回宫前一日，凌翊尘召集了几个大臣议事。
孟卿宜待的闷，听说围场里近日有射箭的比试。
她去凑了个热闹。
没有靠近，只是躲的远远的看了会儿。
比试的是射草靶。
她看了会儿又觉得无聊，就回去了。
刚刚脱离了人群，又遇上了裴寂。
他脸色还苍白著，五官透著虚弱的无力，看起来昨日伤的不轻。
“婧妃娘娘。”裴寂拱手行礼。
孟卿宜微微颔首，没作声。
神色自若的抬脚从他身旁经过。
“卿宜。”
刚走出了没几步，身后忽然又传来了他稍稍急促的声音。
率先回过头的梁元。
他抢先提醒道：“裴大人，奴才知道您与婧妃娘娘一同长大，可也不能忘了规矩啊。”
梁元虽是凌翊尘指派到孟卿宜身边的太监，可也没少得孟卿宜的恩惠。
对她还是有几分忠心的。
这时候的提点，也是不想让裴寂给孟卿宜惹来麻烦。
可惜，裴寂没有理会他。
忧郁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慢悠悠回过头的女子身上。
她坦然与他对望：“裴公子有什么事吗？”
“昨日臣还是猎得了那只白狐，娘娘还想要么？”
他说著只有他们二人能听懂的话。
若是从前，这种只有他们自己能懂的小心思，孟卿宜一定会满心雀跃。
可如今，她恶心的作呕。
“白狐本就是围场的猎物，生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被人猎杀，裴大人若是不喜欢便杀了吧。本宫也不喜欢。”
她极少说这么恶狠的话。
也不会把杀生挂在嘴边。
兴许是这几日与凌翊尘越走越近，他又三天两头的教她杀人，她说话反倒是越来越像他的风格了。
裴寂自然也听得出来。
他话中有话：“娘娘先前如此纯善之人，如今倒是让人看不真切了。”
若是她这两世都没有遇上裴寂。
她确实是纯善之人。
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怀念她的纯善？
可不是他亲手杀了纯善的孟卿宜么？
“裴公子别这样说，本宫入宫这么久了，与陛下相处久了，说话做事都像陛下了。如今你看不真切本宫，才是对的。”
留下这番话，孟卿宜也懒得再和裴寂多说，利落的回身，带着一众宫人离开。
裴寂眉心紧锁。
和谁待的久了就会像谁么？
他不相信。
至少在孟卿宜身上，他不信。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她身上没有半分像他的影子。
和凌翊尘相处了仅仅一年，说话做事便像他了？
她变了的原因，肯定还有内幕。
*
回宫的路上，孟卿宜一路上都十分乖?的靠在凌翊尘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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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静静的，很温顺。
凌翊尘看完今日一早送来的奏折后，才得了空理她。
“今日怎么这么听话？”
孟卿宜哄着他：“马上就要回宫了，回宫后臣妾就不能一人霸占著陛下了，这是享受最后的二人时光。”
凌翊尘轻嗤，不买账：“说的有道理，朕都陪了你五日了，今日回宫后也该去别的宫住几日了。卿卿一个人睡应当不怕吧？”
“不怕。”她说的认真，“不过就是做了噩梦后，深更半夜去请陛下罢了，到时候陛下别嫌臣妾烦就好。”
“?言善辩。”他不轻不重的说，语气陡变：“昨日谁准你污朕的名声了？”
孟卿宜眨眨眼，眼里满是疑惑：“陛下为何这么说？”
“你说呢？跟人说你这说话做事是像朕？哪里像了？”
她抿抿唇。
原来是又偷听她和裴寂说话了。
“陛下是不想让臣妾像您吗？不想臣妾像您的话，那您想让臣妾像谁？”
他稍稍严肃了几分：“你敢像谁？”
孟卿宜抱着他，楚楚可怜的：“臣妾就敢像陛下……”
*
宫中这几日的气氛不太好。
主要原因便是凌翊尘只带了孟卿宜一人去了围场。
太后知道这事后气的不轻。
又加上因为罚跪孟卿宜，宋贵妃被堕了腹中的孩子。
太后心中更是对她不满。
今日得知她回了宫，接着就让人将她?了过来。
孟卿宜回了玉粹宫，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又急忙赶去了万福宫。
她心里清楚，太后是准备找她的麻烦。
不过，她也没打算退缩。
若是打算这一世留在凌翊尘身边登高位，太后这个大麻烦，她需要直面。
万福宫中果香四溢。
孟卿宜进去的时候，太后手中正拿着一本《女则》看。
她恭敬地跪地行礼：“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淡淡扫她一眼，却没有?她免礼的意思。
上来便开门见山：“婧妃，这几日在围场待的可舒心？”
她跪在地上，回答的严谨：“臣妾是随陛下前去围场，不敢评判舒不舒心。”
“是么？”太后冷笑，“可哀家怎么觉得你如今胆子越发大了？”
孟卿宜将头压的更低了些：“臣妾不明白太后娘娘此话何意。”
太后将手中的女则扔在她面前的木地板上。
“哀家身为太后，有权利为阿恂整治后宫。”
她直接忽略了上次凌翊尘不再让她称他“阿恂”这话。
一口一个“阿恂”的?著，在外人眼中倒是更显得他们母子情深。
“他虽然宠爱你，可你身为后宫的妃嫔，也应当明白皇帝是不能独宠一人的。你竟不知道劝说阿恂，反而还恃宠而骄。”
孟卿宜茫然无措，无辜的红了眼尾：“陛下决定的事情，臣妾怎么敢与陛下对着干……”
太后看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来气。
她猛地一拍桌子，“你到现在还没觉得自己错在何处！”
孟卿宜不说话，委屈的缩在地上。
“既然如此，你今日便在万福宫抄写十遍《女则》，看看这十遍抄完，你能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
孟卿宜拿起了地上扔著的《女则》。
声如蚊呐：“臣妾知道了……”
先将委屈咽下来，等见了凌翊尘，再全盘从他身上讨回来。
允佩姑姑疾步进了内殿，伏在太后耳边：“太后娘娘，陛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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