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强词夺理。”
凌翊尘冷笑，也不急着更衣了。
他坐在她身前的圆凳上，端的态度像是要审问犯人一样。
“卿卿先前在闺中的时候读过《内训》？”
孟卿宜眸光闪了闪，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内训》有云：夫者，妇之天也。夫妇之道，以和为贵。”他撩眸看她，“有没有这话？”
“……有。”她不情不愿的承认。
他还看女子读的《内训》？
“那你整日一口一个的‘夫君’?朕，如今又跟朕对着?。是不是想让朕重新带你读几遍《内训》？”
孟卿宜深吸了口气。
凌翊尘这态度明显是在拿她撒气。
也不知道谁惹到了他。
无碍，反正她能屈能伸。
她咬著唇，往前迈了一步，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
他骑装外的盔甲冷硬。
凉意侵袭着她。
孟卿宜讨好的吻上他的下巴，软声求饶：“陛下怎么连这种小事也要和臣妾计较……”
凌翊尘心中因裴寂带来的那点不悦，霎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可又不想这么轻易“饶”了她。
他故作姿态：“以后还敢不敢跟朕对着?？”
孟卿宜乖巧摇头，用他刚刚说的话回道：“陛下刚刚不是说，夫者，妇之天也。臣妾哪里敢跟自己的老天对着?？”
凌翊尘脸上冷色翩飞。
还没来得及开口教训她，就被她堵住了唇。
孟卿宜很后悔。
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的。
被他吃?抹净之后，累的睁不开眼睛，还不能睡觉。
要强撑著精神听他说教。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折腾她的法子。
一个两个也不重样。
也不是“重刑”。
但必然是能折磨的她“生不如死”。
比如现在，睡也不敢睡。
不敢怒不敢言。
凌翊尘乐在其中。
跟个教书先生一样，孜孜不倦。
孟卿宜也没仔细听，云山雾绕的。
到最后就听清楚了一句，“朕的话记住了么？”
她努力睁大了眼睛，忙点头：“听见了。”
孟卿宜实在是困的受不了了。
她扯开裹在了身上的锦被，未著寸缕的扑进了男人的怀中。
“陛下，臣妾真的困了，您不困吗？”她仰头看他，眼眸楚楚可怜。
凌翊尘的心情很快消融如春。
心里舒坦多了。
总算是没有再跟她计较。
*
这一世孟卿宜在围场待的不那么无聊了。
先前来的妃嫔多，一个两个都要往凌翊尘身边凑。
她来了后，每日躲在幄帐中不出门。
这次倒是还好，就她一人来了。
凌翊尘得了空也会来陪她。
孟卿宜不得不感叹。
做宠妃的感觉确实好。
不论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将来。
她如今都要将凌翊尘心中的那份宠爱延续下去才行。
不过，她脑中一直回荡著重生后做的那两个梦。
第一个是凌翊尘屠戮后宫。
第二个便是他一人独坐在玉粹宫。
她想不明白。
梦中的场景，到底是不是她前世死后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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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的时候，凌翊尘不必再去参与冬狩。
他特意将跟来的那伙儿皇室贵胄，还有朝中大臣赶去了山下的那片林子。
等人都去了山下后，又让人牵来了一匹温顺的马，准备带孟卿宜去转一转。
好在人都被支走了，不然要被不少人看见两人同骑一匹马。
林子中兴许会有野兽出没，凌翊尘倒是不怕，但是还得保证孟卿宜的安全才行。
便带了一小队的禁军远远跟着。
孟卿宜第一次骑马有些害怕，僵直著脊背靠在马上，不敢动弹。
凌翊尘将她护在怀中，“朕就在你身后，卿卿这么不相信朕？”
她吓得声音也微弱：“臣妾第一次骑马，害怕不正常吗？”
他又默默贴近她几分，将她完完全全的护在怀里。
“别怕。真摔了朕给卿卿做肉垫。”
孟卿宜驳他：“那朝中大臣还不得联名上谏讨伐臣妾。”
凌翊尘云淡风轻的：“若是连个女人都护不住，那朕这个皇帝也不必做了。”
孟卿宜哑口无言，不说话了。
进了林子没多久，便瞧见了远远的有只正吃草的兔子。
凌翊尘慢悠悠的停了马。
在孟卿宜的耳边问：“上次朕教你用匕首，现下生疏了么？”
她熟练过吗？
又不能真像他当日说的那样，随便杀个人练练手。
她实话实说：“应当生疏了。”
“那卿卿今日先学射箭吧。回宫也能去靶场练。”
她震惊：“臣妾学这做什么？”
“能保命的手段，朕希望卿卿都学一学。”
这话说完，他又懒洋洋的补充了一句：“计多不压身。”
孟卿宜：(???)?
她这才注意到，马身的一侧本来就挂了一支沉甸甸的黑色雕?。
另一侧则是挂了一支小了不少的?。
凌翊尘拿起那支?，递到了她手中。
自她身后环住她，耐心的教她如何拿?。
等她拿的稍稍有点样子后，才抽出了一支?箭给她。
“那只兔子，试试。”
他带着她用箭镞瞄准了远处还在吃草的兔子。
“臣妾不敢……”
凌翊尘声线冷肃：“杀人可以不敢，杀只兔子不准不敢。”
他引导她拉开?箭，“第一箭，朕带你射出去。”
孟卿宜觉得她把自己当要上战场打仗的兵一样培养。
不止她这么想。
后面跟着的宁怀辞也这么觉得。
他和身边的禁军看着远处的画面，五官拧起：“陛下这是打算送婧妃娘娘进军营？”
禁军不敢回话，也不敢笑。
忍得很辛苦。
“嗖”的一声。
弦上的箭射了出去。
有凌翊尘的辅佐，那支箭直直的射穿了野兔的身体。
孟卿宜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一只兔子就怕成这样？”
他侧脸贴在她的耳边，声音很轻，若有似无的安慰似的。
“怕。”她不高兴的吐出了一个字。
凌翊尘循循善诱：“那什么不怕？杀人怕不怕？”
“陛下就别拿臣妾打趣了。”
他淡声命令：“自己拿起来?，放支空箭试试。”
纵使孟卿宜不愿意，可还是举起了?箭。
没了凌翊尘的帮忙，?箭拿在手中有些重。
她的箭镞对着前方无尽的灌木草丛。
正准备放箭之时，忽然一人一马远远的出现在了视线中。
是裴寂。
刚好在她箭镞瞄准的位置。
她双眸一瞬间冷如凛冬。
凌翊尘带着蛊惑的声音在脑后响起：
“卿卿，送上门的猎物，不试试？”
“有朕在，死了算他命不好，没人敢治你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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