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宫

画意小心翼翼进来，轻声道，“方才御辇去了昭阳宫。”

宁妍汐翻动书卷的手一顿。

桌上是那枚已经被摔碎的玉佩，沐霁禾用力并不大，玉佩如今看起来缺少什么，找人修补也不是补不好。

可修补之后的，到底不是原来的那个。

今夜昭阳宫比平时熄灯的时候晚，众妃嫔便也就知道沐霁禾的意思了，尽管今日是她摔了玉佩，但是她依旧在等陛下去昭阳宫。

有看戏的，也有嘲讽她的，永宁宫里面的雅妃，那是与陛下同甘共苦过的，可是偏偏沐霁禾动了两个人同甘共苦的象征，陛下不说惩戒她，也总要来永宁宫安慰雅妃吧？

就连宁妍汐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书晴，画意，你们说，从侧妃到雅妃，我做的怎么样？”

两个人瞬间跪下，书晴开口，“娘娘为侧妃时，对上恭敬孝顺，对下体贴爱护，挑不出半点错处，为妃时，更是将宫务打理的井井有条，爱护宫嫔，体贴君主。”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做的没有半分不好了，”宁妍汐喃喃道，“没有?劳，难道还没有苦劳吗？陛下连这点体面都不肯给我吗？”

“先帝当初许下我正妃的位置，可是陛下宁可受刑都不肯接受我，侧妃便侧妃，我也忍了，”宁妍汐眸中多了几分泪意，“天家圣旨，由得我使性子吗？哪怕是侧妃，我也未曾对陛下有过半分埋怨，尽心竭力为他安置后宫这么多年，到头来连份体面都挣不到！”

书晴画意两个人眼中都浮现出几分泪意，为自家姑娘委屈。

“我自认不是个圣人，但是在沐霁禾之前，”她低头喃喃道，“这双手真的是干净的，如果沐霁禾识趣，这双手原本可以一直干净的。”

宁妍汐像是要将这段日子的委屈都发泄出来，泪水止不住的流了满面。

她是正儿八经的宁家姑娘，也没想过以后能给人做妾，她的身份，她的相貌才艺，正妃怎么就使不得了？

五年前的沐家二姑娘约她一叙，结果却是带着人来捉她与淮安王的，淮安王一看是她就立刻想离开，结果沐霁禾就带着人冲进来了。

冲的那么快，谁信她不是事先算好的？

两个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宁妍汐不嫁也得嫁，宁家为了正家风，甚至要将她送到佛堂里去，她那晚一夜未眠，等著祖父从宫里回来宣布自己的去处。

做妾，还是自己夫君宁可抗旨被打了满身伤痕都不情愿的，宁妍汐还未嫁过去便受尽了奚落，但也咬著牙往肚子里咽了。

如今她的夫君，为了一个沐霁禾便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宁妍汐再也忍不住了，难不成那就真是个冷心冷情的不成？

书晴快步走过去将门关上。

画意心疼的不顾主仆之别，上前抱住了自家娘娘。

“我后来缓过神来，也许意识到宁家不够单纯，我去淮安王府或许是早已安排好的，但是那时我也是真的毫不知情，更何况，平心而论，我难道做过什么对不住陛下的事情吗？”

这夜，永宁宫的烛火亦是很晚才熄。

而宁家，亦是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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