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兮观察著淮南公的脸色，小心翼翼求情，“阿景他年纪还小，日后妾身一定多加教导他。”

“夫人从前不是请过人教导这些的吗？”

“世子天赋异禀，师傅对世子青睐有加的，阿景他们……”

白婉兮不妨他有此一问，回答的小心谨慎，她说的委婉，淮南公却是一下子便明白了。

淮南公见她柔声细语，眸中都是忐忑不安，一下子怒气便起来了。

他以往只知道王氏偏爱段成，毕竟是亲生子，偏爱也正常，他对段成这个嫡子也是多有宠爱的。

但是王氏找了人教导段成，却忽略其他孩子，是他没有想到的。

尤其是以往的忽略，如今竟然成了他淮南公府丢脸的契机。

这夜淮南公没有宿在白婉兮这里，正院里迎来了一身怒气的淮南公。

那夜淮南公大发雷霆，府中中馈给了白婉兮一半，第二日请安时，淮南公夫人的眼睛都是肿著的，面色不善看着白婉兮，白婉兮却是柔柔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她委屈求全韬光养晦多年，就是为了她的阿景能平安长大，免得她得宠碍著夫人的眼，夫人对阿景出手。

如今阿景需要的不是平稳的生活，他需要一个得宠的有实权的齂亲来为他谋算。

昭阳宫中，沐霁禾正在画一幅美人图，段洛宸坐在窗边，手执朱笔批阅奏折。

沐霁禾便慢悠悠作画。

“上书房之中，子弟们分为这样多的派别，你提拔起来的都是寒门子弟，只忠心你一人，这样让他们的后代参与到争权夺利之中，不像是你用人的法子。”

段洛宸连头都没抬，“那些孩子本不是我为自己准备的。”

“上书房中，这些孩子如今算得上哪门子争权夺利，小孩子过家家罢了，等哪日真正的皇子出现在上书房，他们争权夺利讨好的对象才算是真正出现。”

“那些孩子，不是为我培养的人才，是为了我们日后的孩子培养的人才。”

沐霁禾手稳稳地在纸上画下一笔。

“会不会年龄差距大了些。”

等她真的生下孩子，这个孩子跟上书房那些年龄差距要到七八岁了的。

“我们的孩子需要伴读，这些寒门子弟的后代，自然会近水楼台先得月，推荐自己家的孩子。”

“那时，才算是真正的争权夺利，到那时上书房里也就不会出现那样多的派别了，只有我们一家，足以。”

他会教导他们的孩子帝王之术，让这个孩子从上书房的这些孩子身上实行。

如今算是哪门子争权夺利呢？上书房连个正经皇子都没有。

段洛宸看向认真作画的沐霁禾，他想，他们的孩子定然是聪慧无比的。

“这几日，段辞昱又来了几次，我没让他进来，看那个样子，似乎很是委屈。”

沐霁禾说起来像是说一个陌生人，尽管这个孩子不久之前还跟她姨甥情深。

段洛宸莫名有了一股爽感。

原来她不是只对自己狠心的。

除沐书禾外，人人平等啊。

沐霁禾抬眸轻笑着看他，“陛下，你的后宫里面，有人对我出手了的。”

她挖苦他，段洛宸无话可说。

她上次被人算计，段洛宸就想要大张旗鼓查一次，但是霁禾明显布了局，他便不敢破坏她的局了。

可不管怎么样，能布下这个局伤害霁禾，还做的干干净净，明显就是个段位不低的，他后宫中有这样的人存在，实在是让他理亏于霁禾。

沐霁禾见他不搭话，便只是移开了眸子。

她心中知道谁是布的局。

可是，宁妍汐是她亲手送到段洛宸身边的。

这件事情是他们两个人心中的刺。

可是偏偏她辩驳不得。

最重要的是，她发现宁妍汐在段洛宸那里不是全然没有地位的，她如今还愿意相信段洛宸对宁妍汐没有男女之情，那份信任更像是上司对下属的。

宁妍汐是他得力的下属。

她也很相信，如果有一天，她与宁妍汐一起遇到危险，段洛宸一定是保护她的，哪怕宁妍汐为此死去段洛宸都不会觉得伤心，只会惋惜自己失去了一个得力的助手。

但是如果是沐霁禾任性要求段洛宸杀了宁妍汐，不然她就永远离开，段洛宸也许真的会去杀，但是他们之间，也就有了一个永远的裂缝。

沐霁禾才不会去做那么傻的事情，当初他的幕僚里面自然也有看不惯她的存在，她也只会私底下搞点恶作剧，准备的餐食里面多加些盐，喝的水里放些苦瓜汁。

她任性素来有度，不会因为自己就去要求段洛宸冷落驱逐这些幕僚。

所以沐霁禾如今要对付宁妍汐，对付这个别样意义上的“幕僚”，她也不会要求段洛宸自己出手。

她要段洛宸看清楚宁妍汐是如何伤害到她的，让段洛宸意识到宁妍汐伤害她的权力是他亲手给的，让他愧疚他曾经信任了这个人那么久。

话说不明白的事情，事一看就让人清楚。

她冲著段洛宸露出一个笑，心神重新回到自己的画上。

窗边批阅奏折的公子只有一个侧面，却足以让人看出是何等的惊艳。

段洛宸夸她，“我记得你之前画技没有这么高超的。”

她曾经厌恶需要拿笔的所有事情。

沐霁禾满意看着自己的画作，“三年间闲来无事，随意练了练。”

这可是她为宁家人，特意练的画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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