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第一次开庭,准备充分,很多怕自己紧张说不好话的内容都写成文字列印出来,后来也没用上,法庭调查和陈述意见的过程很顺利。
但对方不同意离婚,财产分割也存在争议,又安排了第二次开庭。
侵犯知识产权案着手准备中,最开始为了不被饿死的破产重组因为过程时间长,也在顺利进行中。照这个情况预计,过不了多久,她又可以挣钱了。
唉,可怜!她假装抹了一把心酸泪,其实很开心地坐在车里,给妈妈打电话汇报自己第一次开庭,顺便探查一下妈妈气消了没。
“我懒得与你生气,你生下来就是为了气我的!”陈艳萍坐在医院候诊室,凌训柏真的带她来看更年期门诊了。“你爸爸也批评我,说小龙大学都没毕业,准备把房子买在哪儿?我想想也是,只是苦了你!”
“我爸敢批评你?他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凌晨故意惊讶,实际在心里振臂高呼,爸爸好样的!爸爸了不起!
陈艳萍扯了扯嘴角,对女儿的言行心知肚明,她们是一样的,好不到三天就开始吵架,冷静下来又互相觉得对不起。
星期六,王湘敏请凌晨和李爽到家里玩,因为和公婆同住,朋友都没来过她家。
“这房子好大呀,什么时候买的?多少钱?”凌晨虽然放弃买房,但看到别人家的大房子,还是会羡慕。
王湘敏:“谁知道呢,这片属于成熟小区,大概在余涛未成年的时候就买了,所以是我婆婆的名字。”
“你还介意这件事呢?”李爽背着双手跟着溜达参观。
王湘敏:“我听你的,早就不介意了!这种事情在婚前就要计较清楚,结了婚就糊涂一点过,不要自寻烦恼,只要我俩过得好。”
“不是说书房没有床吗?这什么?”凌晨指著书房的双人床问。
“因为父母来住酒店的事我很生气,余涛买的,但是吧,我父母也不来了。”
“呵呵,硬气!”李爽凑过来逗趣,“住酒店也没什么不好,亲家之间说白了其实是陌生人,你逢年过节多回去看看父母,以后有条件,接到这边养老也行。只要你自己有经济条件,万事不求人,诶,你家老公呢?”
王湘敏带朋友参观完家里,一起回到客厅,“怕你们不自在,让他去网吧了。”
凌晨笑,“这不好吧?”
王湘敏不觉得,“放心,他喜欢去网吧玩,中午打电话让他上来吃饭就行。”
李爽看茶几上只有零食和酒,“你打算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你会做饭吗?”
王湘敏显然不是个会做饭的,“唉哟大家这么熟,凑合凑合得了,我会烤箱菜。”
李爽:“比如?”
王湘敏:“烤披萨、烤鸡翅、烤肉串、烤肠……”
凌晨:“全是超市半成品吧?”
王湘敏笑着承认,“再给你们做个水果沙拉!碳水、蛋白质和维生素,应有尽有你还想要啥?对了,冰箱里还有瑞士卷,吃吗?”
李爽面无表情地点头,“吃。”
凌晨:“平时都是你婆婆做饭?”
王湘敏:“对呀。”
凌晨:“家里清洁卫生也是她做?”
王湘敏:“对呀。”
凌晨:“你和余涛负责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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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爽不怀好意地接话,“负责气她婆婆呗!”
凌晨大笑。
“我没有!”王湘敏递上两个瑞士卷,“刚结婚时确实不习惯,现在想通了,如果婆婆是坏人,那天底下生儿子的女人都有罪,万一我也生儿子怎么办?”
李爽:“祝你生八个儿子!”
王湘敏:“你这恶毒的女人!”
烤箱菜的步骤简单,撕开包装,放进烤箱,按说明设置温度和时间,嘟的一声就算完成。
大约是王湘敏买的半成品货真价实,味道不错,大家都吃得很开心。只是家用烤箱容量有限,只能慢慢烤慢慢吃,好在有酒。
余涛回来也没让他再去网吧,哪有人去别人家玩把主人赶走的道理。
他负责收盘子端盘子,伺候老婆和她的朋友们,瞄见李爽的手机在振动,“你妈电话。”
李爽接起电话,嗯嗯两声后挂断,开始熟练转账。
朋友之间了解家庭情况,王湘敏见老公去了厨房,“转了多少?”
李爽习以为常,“五百,我哥的儿子五岁生日,他们在村里摆酒席。”
凌晨只听说小孩子周岁和十岁摆酒席,“你们那儿流行五岁摆酒席?”
李爽笑着摸摸她的脸,像摸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对呀,出生、九朝、满月、百天、周岁……三岁、五岁、十岁……都可以摆酒席。”
凌晨弱弱地问:“九朝是什么?”
李爽解释:“婴儿出生第九天。”
余涛随便听了一耳朵,“一个孩子要摆这么多次酒席吗?”被王湘敏瞪。
“他们只是随便找个理由让我给红包而已。”李爽耸了耸肩,仍然笑着,“别这么一脸悲戚地看着我,我不是樊胜美,都是些小钱!”
李爽工作后只在每年过年回家,给她爸上个坟就走。妈妈和哥哥一家生活,一直以各种理由找李爽要钱。她总是几百几百的给,多了也没有,说自己打工,很穷。
凌晨曾经问:“要给到什么时候?”
李爽说:“给到她死。”
凌晨:“如果他们知道你有钱,找你几万几万地要怎么办?”
李爽:“所以不让他们知道,平时就哄著,不然怎么办?法律又不支持血缘断绝。”
父母与子女的血缘关系从出生开始,直到一方的生命终结。成年子女有赡养、扶助和保护父母的义务,哪怕父母并没有养育或善待你。
凌晨情不自禁地想,如果有一天江阿姨突然要求小龙赡养怎么办?她就帮他打官司!马上又觉得自己太坏了,怎么能这样想呢!万一小龙很爱他的妈妈呢?
晚上龙云霄来接,她说起李爽的困扰,小心翼翼地问:“你愿意赡养你的妈妈吗?”
龙云霄沉默良久,“如果必须这样,就存一张卡,按月打给她。”
凌晨感觉自己正在拿刀割他,“不仅是钱,还包括生活上的照料和精神上的慰藉。”
龙云霄忍无可忍,把车停在路边,没有冲著凌晨,但吼了一句,“你们法律怎么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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