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高峰周末在父母家吃过晚饭，靠在他爸的藤椅上摇晃，接到本科同学程靖为的电话。

司高峰的本科同学早已散落在世界各地，平时就是安静待在手机里的一个个昵称，只有程靖为和他一样是本地人，研究生考了公安大学，又回到父母身边，在江州市公安局网路安全保卫部当差，现在成了小领导。

两人既有青春友谊，又有?会价值，是朋友。

程靖为遇到搞不定的难题，不想请求上级协助感觉很丢脸，宁愿到同学这里丢脸。

谁又不喜欢公检法的朋友呢，司高峰乐于帮忙。

“有事情麻烦你。”

“说来听听。”

“有人往我的工作邮箱发了一封邮件，内容是四个人的个人信息，留言是‘效率低下，帮你们查了’，然后我们一查吧，其中一个还是外省逃犯。”

“哦，城市猎人。”

“问题是我查不到这封邮件的来处！另外，我们天网系统被人入侵过，但他没有任何篡改破坏行为，就好像，你知道小偷来你家逛了一圈，但他没偷东西，你也抓不到他。”

“怪盗基德？不对，怪盗基德是要偷东西的。”

“别闹了，我说正经的，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我很没面子！你能不能来一趟市局？”

司高峰去市局，完全是出于对“城市猎人”和“怪盗基德”的好奇，结果他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龙云霄。

“我怀疑这个人。”程靖为在A4白纸上写下龙云霄的名字，“他很傲慢，明摆着就是他做的，但我们没有证据。上礼拜龙云霄的女朋友晚归，被四个男人抢劫或猥亵未遂，两人报警，就是这四个男人。”

“结果呢？”

“当时查了监控，但摄像头被树枝遮挡，没证据。”

“你怀疑龙云霄故意挑衅，也给你来一套，没证据。”

“对！”程靖为一巴掌拍在写名字的白纸上，“他是你们江州大学的学生，网安专业！他就是学这个的！不是他是谁？！”

司高峰敲敲桌子，“什么叫‘你们江州大学’？不是你的母校吗？你也是学计算机的，大家同门师兄弟，再说了，你又没证据。”

程靖为一挑眉，“听口气，你认识？”

司高峰一耸肩，“小师弟啊，当然认识，我又不像你，连母校都不认。”

“意思是不帮忙咯？”程靖为的表情耐人寻味。

“能帮我肯定帮！”司高峰首先顾著同学面子，“可你也清楚，贼在家里时没逮著，跑了还怎么逮？又不是现实?会，能留个脚印指纹什么的。”司高峰不确定是不是龙云霄，如果真是他做的，应该不会留下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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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靖为用方言骂了一句类似“小兔崽子”的话，“我现在就要找他谈话！简直无法无天，再怎么说也是违法行为，批评教育是必须的！一旦找到证据，坐牢也是必须的！”

办公室的门开了，有人进来送资料，关于龙云霄的个人信息，包括在派出所的相关记录。

几张列印纸放在桌上，程靖为随意摊开来看，“嗯，普通人家的孩子，成绩优异，没什么污点除了打架调解过一次，还自杀过一次……”

“什么？”司高峰不信，站起来要拿资料看。

程靖为递给他，“今年四月的事，大桥派出所有出警记录，被两个计程车司机和一个叫凌晨的姑娘救了。”

“凌晨？”司高峰重复一遍，想起龙云霄跑步过去找他要钱那次，证件和钱都丢了，手机还落在朋友家，那个朋友就是凌晨吧。

“对，上礼拜跟他一起报警的姑娘也是凌晨。”程靖为说：“我已经让?事打电话给龙云霄，你要不要一起谈谈？”

司高峰笑着摇头，“你们警方谈话，我先走了。”走到门口又回头，“那个……包容一点。”

程靖为冷脸，“不知死活的东西，我骂死他！”

司高峰在市局附近的咖啡馆等凌晨，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她两次都是素颜，头发随意扎在脑后，衣着也很普通，整个清水出芙蓉。

凌晨努力控制自己的言行，仍然很紧张，“怎么弄到市局来？很严重吗？已经确定了吗？无证据传唤也是违法的！”

“不是传唤，只是叫他来谈话。”司高峰希望她先冷静下来再聊。

“一回事，都是提问回答！他们不会打他吧？听说有很多种方法！”凌晨无法冷静，脑洞又大开。

“不会的。”司高峰端起咖啡喝一口，抬眼打量她，心想你电视看多了。

“真的是他？你教他做的吗？”来的路上凌晨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觉得龙云霄没那么大本事，应该是有高人指点，高人自然就是司高峰。

司高峰一口咖啡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那样就太有辱斯文了！

“当然不是，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和他自杀的事，你救了他，知道原因吗？”

凌晨一惊，一想都弄到市局了，还有什么不知道。“他不肯说，我想是因为一些小事不断打击他，他是个笨蛋二?五，容易激动上头不顾一切。对他来说，自杀是一件很羞耻的事，不让我提起，请你以后也不要问他。他答应过我，不会再做伤害自己的事。”

“他正在伤害自己，入侵政府天网监控是违法行为。”司高峰找凌晨的目的就在于此，程靖为对龙云霄进行批评教育根本没用，谁能管管他？

“我懂你的意思。”凌晨焦躁不安，“真希望这次就把他抓起来，狠狠教训，不然下次更加胆大妄为！可是我……你不是说对方是你?学吗？能不能……”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她觉得丢人，狠狠擦去。

“放心，没说一定是他，凡事讲证据。”司高峰没问她报警因为没证据抓不了人的事，只说龙云霄，“我去问他，他不一定会说实话，但这是很严肃的事。他有这个本事，如果没有正确的价值观和坚定的信念是很危险的，属于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你能管管他吗？他以前跟我说过，你是他很重要的人，他手机里连父母亲人都没有，只有你，你是他女朋友吧？”

“我……”凌晨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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