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趴在沙发边睡着了，醒来时天已大亮，她摸了摸龙云霄的额头，不烫。
耳边回荡著柔和的音乐旋律，她愣了几秒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连滚带爬地冲进卧室接听。
“你在哪儿？”电话那头传来张蔚然的声音，她是凌晨的顶头上司。
“我在家，我想……”凌晨想请半天假。
“不，你不想。”张蔚然堵住话头，“我打电话给你，是通知你不要来律所，直接前往吉丰地产，九点钟有个会议。”
“发生什么事？”吉丰地产是律所老客户，近年来地产行业不景气，工作大都通过邮件沟通，很少需要出席线下会议。
“股权转让纠纷，资料我已经发给你了，路上看。记得吃早餐，不知道那群人开会开到几点，吵架都要吵两小时，我还有一堆工作要处理！”张蔚然抱怨。
凌晨不好意思请假了，“别烦，我们按小时收费，吵架也是好事，我马上到！”
龙云霄还在睡，像上辈子没睡过觉。
她不忍心?醒，于是手写便签纸，叮嘱他醒来不要乱跑，饿了就下楼买些吃的，还留下门锁新密码和她的手机号码。
轻轻一声门响后，客厅恢复宁静，窗帘遮挡了大部分阳光，是个非常适合睡眠的环境。
吉丰地产的会议室略显陈旧，一张巨大的椭圆形实木会议桌占据了大部分空间，此刻，只有张蔚然一个人坐在那里。
她精致时尚，像贵妃般美丽丰腴，朝凌晨热情挥手，“这个人是你吗？我刚刷到视频！好家伙，过生日还见义勇为！”
张蔚然手机上播放的视频，正是昨晚赤江大桥上发生的一幕。
“唉，别提了！幸亏那两位司机师傅身强力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想给他们送锦旗，写什么好呢？”
凌晨简要叙述了昨晚的事件经过，省略了姐弟情节。
“你送锦旗？跟你有什么关系？”张蔚然一愣，仔细观察视频，当事人头部被衣物遮挡，仅从衣着和身形判断，是个男性。
“你昨晚不是和杨聿铭在一起吗？怎么，你们吵架了？他要跳江？”
“你脑洞真大！”凌晨笑到连打两个喷嚏，用纸?擦鼻涕。
“我这?职业敏感。”张蔚然略带嫌弃地拉开距离，透过玻璃隔断看到一群人正朝这边走来，“真没吵架？可你的眼眶红肿，他的脸色也不好。”
凌晨收起笑容，跟随张蔚然起身，向步入会议室的客户问好。
九点整，吉丰地产的领导们依次入座，杨聿铭作为客户服务部总监，亲自进来转了一圈，假装调试会议设备后离开。
想当初，凌晨进律所实习的第一个项目，便是协助张蔚然服务吉丰地产。
那时杨聿铭是服务部组长，见谁都是一脸笑，高大英俊、能说会道。
有一次，凌晨独自到吉丰地产送文件，误闯服务部，被几个西装男围着戏弄，正准备撕破脸投诉时，杨聿铭英雄救美。
后来工作中又见面，杨聿铭找她要微信，聊了半年多才升级为女朋友。
中午散会，大家收拾东西陆续离开，杨聿铭再次出现，邀请张蔚然和凌晨吃工作餐。
张蔚然婉拒，“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有问题及时沟通，不要影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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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张律，我们昨晚分手，我会尽快调整状态，确保不影响工作。”
凌晨一脸正气，帮张蔚然整理了卷宗和电脑，抱在怀里，表示要一起离开。
“我不同意分手。”杨聿铭不顾旁人在场，伸手阻拦。
“杨总，离婚才需要双方?意，分手不需要。”凌晨绕开他继续走。
杨聿铭拉住她的胳膊，恳求道：“不，你得给我机会解释，我爱你！”
凌晨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闹得面红耳赤，一低头又看见他手背上的伤痕，语气不由得变软，“我现在真的没时间。”
张蔚然微笑解围，“这样吧杨总，我们下午还有工作，我也劝劝她，你们过两天再约？”
杨聿铭点点头，坚持送她们走出大楼。
“说吧，怎么回事？”张蔚然预备听一场哭诉，从包里拿出纸巾递过去。
结果凌晨连眼眶都没红，“我想结婚，但他不想，也不愿意带我见家长，可能是家里不同意，认为我不配进他家门。”
“啥？”张蔚然退后两步，上下打量小徒弟，“他嫌弃你？我还没嫌弃他普通本科、夕阳产业呢！要不是长得还行，父齂是设计院的高工，根本配不上你！”
“他说，家里正在努力，准备安排他进某建筑婖团，事业编。”
“哦……”张蔚然明白了，气焰也随之减弱，“看不上我们没有编制的外地人。但你才26岁，不着急，我33岁结婚，35岁生孩子，生活也过得很好……没事，价值观不同，不必强融。”
两人边聊边等车，凌晨称朋友有急事，向张蔚然请假，打了另一辆车回家。
家里没人，龙云霄盖过的毯子一半在沙发，一半在地上，便签纸还放在原处。
凌晨心慌，鞋都没换就冲向阳台，发现玻璃门还锁著，接着又在屋里四处查看，没发现任何异常。
她后悔自己早晨出门上班，这种关键时刻，怎么能留他一个人呢？
又打了一个喷嚏，眼泪和鼻涕一起流出来，凌晨抽纸擦拭。她昨晚没睡好，还受凉有些感冒症状。
没有线索了，只能打电话问妈妈。
陈艳萍经常和女儿通话，没想到她会问起龙云霄，印象中他们长大后并没有来往。
“江州大学，大三，国家网路安全学院。你怎么突然问起小龙？”
“哦，前几天碰见，他向你问好。”凌晨撒了个小谎。
“真是好孩子，逢年过节都会给我打电话，就是很少回家。既然你们都在江州，你当姐姐的要主动一点，相互照应知道吗？”
“知道。”
陈艳萍聊起来没完，“生日过得好吗？什么时候回家？你是不是感冒了？”
什么声音在响，规律的蜂鸣……
凌晨循声找去，在沙发下发现龙云霄的手机，屏幕上显示著一串号码。
没时间多想，“妈，我有电话进来，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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