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让李凡感到奇怪的是,坐在一旁审讯的张队,反而是默不作声。
他眉心紧锁,却一言不发。
“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你吗?破案我们看的是证据,不是你的说辞。”
“行吧我承认,我的确拿拖把棍打过冷静。但这只能证明我打了她,不能证明我就是纵火案的凶手吧?”
“你为什么打她?不就是因为她看见了你纵火的真相吗?你身为物理老师,自然能轻松出入物理实验室。当天你并没有课,你是成人,也完全可以携带打火机,汽油。你还有什么狡辩的吗?”
没想到马玉仍然振振有词:“我这打学生又不是只打冷静一个。而且当时火灾是在我殴打完冷静后才发生的。还有打火机和汽油,我根本没用啊。我没有课难道就是我干的吗?”
“行,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李凡咬紧嘴唇,蹭蹭地拿出了一系列证据摆在马玉面前。
“这个打火机上面的指纹也验证过了,就只有你一个人的。这个汽油的来源于你汽车里面的机油。你还有什么想要狡辩的吗?”
马玉立马就开始结巴了起来:“什,什么呀?我这,这打火机根本不是我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提前问了胡健老师,他告诉我你经常使用这款打火机。到现在为止,你伪装吗?”
“唉行吧,你既然非要认为是我做的,那就是我做的吧。”
“马玉!”李凡怒不可遏地盯着马玉,“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你为了你的一己之私,不惜殴打一个未成年女学生,给她留下了这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你还算是个人吗?”
马玉不敢直视李凡,沉默不语。
李凡抓起马玉的衣领,继续质问道:“说,你为什么要放火?”
“我,不是我放的,我怎么说啊?”
“你不说是吗?”
“我我我真的没做啊!”
李凡再也按压不住内心的怒火,对着马玉的肚子就是一通猛踹。
张队反而没有拦住李凡,任凭李凡对马玉进行殴打。
马玉捂著肚子,?苦连天。
李凡看见马玉这张脸,就想到了当初只有十几岁的冷静,在那间物理实验室,被马玉无情地谩骂、殴打……却没有任何的反抗。
“你这个畜生!”
李凡使劲地朝着马玉扇耳光,此时的马玉因为戴着手铐脚铐,毫无还手之力。
马玉已经被打得神智不清,脸部肿胀,嘴角鲜血直流。那副古板的眼镜也早已经被李凡打烂,但是李凡仍旧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好了李凡!发泄一下就可以了。”
在张队的耐心劝导下,李凡这才停止。
李凡指著马玉的鼻子警告道:“说实话,让你这么便宜地死了,我还真是觉得不值得。那么多学生因为你毁了一生,你即便是被判了死刑,也该下十八层地狱。”
打火机的指纹比对也出来了,上面只有马玉一人的。
“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李凡将打火机重重地扔在马玉头上,不知所措的马玉愧疚地低下头。
“好吧,我也认命了。十年,我知道你们特别恨我。所以今天的一切,也是我该承受的。”
“你以为我们会原谅你吗?”
“我不敢奢求你们的原谅,我不也是遭到了报应吗?我的老婆流产多次没有孩子,而她自己也死在了十年前的产房里。”
李凡没有回答马玉,甩脸走人。
等到确认李凡走远后,张队这才向马玉缓缓地开了口:“现在该我说了,马玉,身为一个旁观者,身为李凡的叔叔,我对你的恨不比李凡对你的恨少。但是身为一名警察,我是人间正义的使者,善恶对错,我必须要分得清。我知道,十年前纵火案的凶手,不是你。”
马玉瞬间来了精神,用一种祈求的目光望着张队:“所以你也觉得我是冤枉的?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
“我为什么要帮你说话?马玉,这些年你做得恶事还少吗?十年前,你殴打学生,带动班级里的几乎所有人去孤立学生,你还造谣生事。你这么做,和校园霸凌还有什么区别?身为一名教师,你不自重,有老婆的前提下和未成年的女学生搞在一起。我想问一下,您的羞耻心在哪里?那些被你伤害过的学生们,他们留下的心理阴影,谁来买单?”
“我,我,我打冷静是因为她当时在实验室里做不好实验,那个我都已经强调了很多遍了。”
“你还在狡辩!当时明明就是在做电学实验的时候,冷静那个桌子上的电流表坏了,结果你和你老婆就把所有的怨气全部撒在了冷静身上。你用打火机去烫冷静的皮肤,你用拖把棍去殴打冷静,用手去扇冷静耳光。不仅如此,连你老婆也是用脚在踹已经奄奄一息的冷静。”
“这,这当时我和我老婆吵架了,所以情绪可能有点不好。”
“你情绪不好能怪冷静吗?冷静是得罪你了吗?你和你老婆吵架就把气撒在无辜的冷静身上,马玉,你真的不配为人师表。”
马玉没有一点悔过的样子,反而转移话题:“行行行,都是我的错。那你应该可以帮我洗清嫌疑吧?人是我打的,但是火不是我放的。”
“你承认你和你老婆当初对冷静实施了故意伤害罪,那我们就要依法追究你的刑事责任。至于纵火案,再说吧。”
张队愤然离去,却让浑身是伤的马玉“猴急”。
李凡匆匆赶到冷静面前,告知了冷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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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那个马玉已经承认了,证据也确凿了。加上他杀掉王亚的犯罪事实,完全可以数罪并罚。我们的正义,终究是来了。”
恰逢冷静老家拆迁,冷静很巧合地找出了自己当年所写的日记,里面恰巧记录了当年马玉对自己实施的暴行。
文字触目惊心,不堪入目。
“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要这么对我,这个班级里除了李凡,没人和我说话,都说我长得丑,像朵白莲花。我不知道是谁造的谣,反正大家都很讨厌我。我也没有做错什么啊?那天做物理实验,马玉和她老婆来了。我正很认真地在做着实验,还没有反应过来,结果当场就被马玉和他老婆杨群一人当众扇了一耳光。李凡当时上厕所去了,因此所有人都只是冷漠地看了我一眼。我尽力地去解释我没有做错。但是马玉和杨群非说我狡辩,后来我才提了一句,这个是电流表坏了。即便是这样,马玉和杨群却丝毫没有要道歉的意思,反倒是变本加厉。马玉用打火机烫我的手,用拖把棍殴打我的肚子、后背、腿……哪怕是拖把棍上都是血,他也丝毫没有想要住手的意思。杨群看在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我,于是便狠狠地踢我,扇我耳光。我毫无还手的力气,被他们夫妻二人拽住头发,无情地侮辱、殴打。为什么?电流表坏了,却怪在了我的身上。我不敢告诉我的家人,害怕我整个高三都会活在马玉的阴影里。马玉的物理教得的确不错,但是他的人品真的是堪忧。”
日期,刚好是十年前火灾的发生时间。
李凡这时发现,下一页和这一页之间少了一页,看上去像是被人撕了一样。冷静却自然地解释道:“可能是当时我写错字了,或者是滴到油了。我找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李凡没有在意,继续忍着悲痛阅读下去。
“我终于明白了,大家孤立我就是马玉搞的鬼。那天他和杨群一起打我是因为他们吵架,情绪没空发泄。王亚和马玉原来是有不正当关系的。赵菲菲英语教的不好,却始终没有被替换掉。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我有什么错吗?要这么惩罚我?我的那些伤痛,好疼好疼啊!”
看到这里,李凡还是没能按压住自己眼眶里面的泪水。
“我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学武术了。是因为十年前马玉和杨群对你实施的暴行,你从根本意识上想要保护自己,对吗?你放心,杨群遭到了报应,早已经死了。马玉即将被提起公诉,属于我们的正义,很快就会来了。”
冷静的眼角流下一滴清泪,眼神中却充满了仇恨与愤怒。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马玉,判他死刑我都觉得太便宜他了。我学习武术,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将他带给我的痛苦,加倍奉还!”
“对不起。”李凡立刻抱住冷静。“当时我不该去上那个厕所,我要是不去上厕所,你就不会受到伤害了。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是保护你的那个天使,给我个机会,希望以后,我会永远保护你,不让你再次受到伤害。”
冷静擦擦眼泪,嘴角微微笑了一下。
“你不觉得我们的经历,从一开始就像偶像剧吗?你在我被全班人孤立的时候,唯独你和我说话。在我被人欺负的时候,是你挺身而出。你像不像我灰暗生活中的一缕阳光呢?”
“肯定像。我们真是有缘分,要不我们…..”
“现在真相大白了,那我也要履行我的承诺。在马玉庭审的那天后,我们就去领证。”
“真的?”
李凡激动万分,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嗯,真的。”
“太好了。”
李凡一把抱住冷静,这一次,他不想再失去冷静了。
只是,得知李凡和冷静将在庭审后要领证结婚的消息后,张队和曹法医竟然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你确定要和她结婚吗?”
李凡更迦纳闷了,以前的张队和曹法医反对自己和冷静在一起是因为害怕自己想起十年前那痛苦的回忆。但是现在十年前纵火案的凶手马玉已经被抓到了,他们还在担心什么呢?
“确定。张叔叔,曹叔叔,你们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纵火案的凶手已经抓到了,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开庭了。为什么呢?”
“哦没什么,我们就是觉得这个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静静等待着庭审吧。”
李凡看得出,张队和曹法医这绝对是有心事。
十年,李凡的电子镣铐终于被取下。他的人生,也终于在今天得到了翻盘。
李凡来到了花店,脱口而出:“老板,麻烦给我拿一大束红色的玫瑰花。我求婚用的。”
“好嘞!一般喜欢红色玫瑰花的女孩啊,都比较热情专一,小伙子你真是好眼光呢!”
等一下!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十年前纵火案的凶手马玉是找到了,可是自从遇见冷静后,一系列的案子结束后都会在现场留下血红色的玫瑰花。玫瑰花又是冷静喜欢的,这意味着什么?那间物理实验室里…..
李凡还没来得及拿花,撒腿就飞奔到了那间物理实验室。
汽油旁边,李凡再次提取到了燃烧后玫瑰花的灰烬。
为什么在纵火案的案发现场,会留下玫瑰花的痕迹?当时冷静被马玉和杨群殴打得奄奄一息,怎么会有心情去拿玫瑰花呢?
马玉一直在审讯室里强调著自己不是纵火案的凶手,莫非凶手另有其人吗?
而且张队当时在审问马玉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这岂不是很反常?得知自己要和冷静结婚的事情,曹法医和张队也是在眼神里有一丝反对的。
可是,马玉那么恶毒的一个人,他如果都不是凶手,谁还有可能是凶手呢?
深夜,李凡没有躺下休息,而是开始了罗列起现场留下玫瑰花的案件。
石晓珊死亡一案,凶手周云自杀前留下了玫瑰花。而且当时还有一个疑点:f大学的监控,究竟是谁破坏的?
人皮模特、卫家灭门惨案、多人自杀、吸血鬼、裂口女、杀人魔镜一案……这些案子都在最后找到凶手的时候,留下了玫瑰花。
玫瑰花是冷静的最爱,是她留下的吗?
当一个有前科的小偷与一个家世清白的普通人同时被列为犯罪嫌疑人,你通常会站在哪一边?毋庸置疑,会是那个清白的普通人。
可是假设,这个案子的凶手恰巧就是那个清白的普通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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