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档案馆寻踪
从饮冰室出来,陈青阳心头那团疑云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浓重了。工程师笔记里“镇物”二字,像两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坐立难安。他跟李德海商量,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镇海楼”的设计图纸,或许能从中窥见端倪。
李德海在天津卫也算有些门道,他捻著下巴上的几根胡须,思忖片刻,说:“这事儿说难也难,说易也易。‘镇海楼’是租界时期的老建筑,图纸多半在市档案馆里头。只是……那些陈年旧档,能不能找著,找著了能不能看,都得看运气。”
陈青阳心里清楚,这年月,查个档案比登天还难。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著头皮试试。他朝李德海拱拱手:“李老板,这事儿还得劳烦您费心。您在天津人头熟,看看能不能找个熟人,通融通融。”
李德海嘿嘿一笑,露出几分得意:“陈师傅,您这话就见外了。咱哥俩谁跟谁?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第二天一早,李德海就开着他那辆老款桑塔纳,拉着陈青阳直奔天津市档案馆。档案馆坐落在市中心一片新式建筑群里,灰白色的外墙,庄严肃穆,透著一股子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峻。
车子在档案馆门口停下,李德海熟门熟路地领着陈青阳往里走。一进门,迎面就是一排高大的柜台,柜台后面坐着几个戴眼镜的工作人员,正埋头整理著文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纸张特有的霉味,混杂着淡淡的墨香。
李德海径直走到一个柜台前,朝里面一个中年妇女招呼:“刘姐,忙着呢?”
那刘姐抬头一看,认出是李德海,脸上顿时堆起笑容:“哟,李老板,今儿个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李德海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刘姐,我今儿个来,是想请您帮个忙。我这位朋友……”他指了指身旁的陈青阳,“想查一份老图纸,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刘姐上下打量了陈青阳一番,见他穿着朴素,不像是搞学术研究的,心里便有些犯嘀咕。她皱了皱眉头:“李老板,您也知道,这档案馆的规矩,查阅档案得有单位介绍信,还得说明查阅目的……”
李德海早有准备,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悄悄塞到刘姐手里:“刘姐,您就帮帮忙,通融通融。我这位朋友是外地来的,对天津的历史文化很感兴趣,想了解一下租界时期的建筑。”
刘姐掂了掂信封的厚度,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她把信封塞进抽屉,压低声音说:“李老板,您这事儿,我可得担著风险。这样吧,您先填个申请表,我尽量给您想想办法。”
李德海连声道谢,接过刘姐递过来的申请表,拉着陈青阳到一旁的桌子上填写。陈青阳心里明白,这年头,人情大于天,没有李德海这层关系,恐怕连档案馆的门都进不来。
填完申请表,李德海又陪着笑脸跟刘姐说了半天好话,刘姐才勉强答应帮忙查阅。她拿着申请表,转身进了档案室。
陈青阳和李德海在等候区坐下,心里都有些忐忑。档案室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偶尔传来的翻动纸张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一般,让人焦躁不安。
第二节:缺失的一页
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刘姐才从档案室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她走到陈青阳和李德海面前,把纸袋递给陈青阳:“你们要找的‘镇海楼’图纸,就在这里头了。”
陈青阳接过纸袋,感觉沉甸甸的,心里一阵激动。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纸袋,里面是一叠泛黄的图纸,纸张边缘已经有些破损,散发著浓浓的陈旧气息。
图纸上,用细密的线条勾勒出“镇海楼”的整体结构,每一处细节都标注得清清楚楚。陈青阳一张一张地翻看,从建筑立面到平面布局,从屋顶结构到门窗样式,他看得格外仔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然而,当他翻到关于地基部分的图纸时,却发现了一件蹊跷的事:地基部分的图纸,竟然缺失了一页!
陈青阳眉头紧锁,把图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认地基部分确实少了一页。他抬起头,看向刘姐:“刘姐,这图纸好像不全,地基部分少了一页。”
刘姐一愣,接过图纸仔细查看,也发现了问题。她皱着眉头说:“这……这不可能啊!我们档案馆的档案都是经过严格整理的,怎么会少了一页呢?”
陈青阳心里明白,这事儿绝非偶然。他沉声问道:“刘姐,您能查一下这套图纸的出处吗?看看是谁提供的,或者有没有相关的记录?”
刘姐点点头,转身又进了档案室。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档案登记册。她翻到其中一页,指著上面的记录说:“这套图纸是1958年从天津市建筑设计院移交过来的,当时移交的时候,登记册上就注明了地基部分图纸缺失。”
陈青阳的心猛地一沉。1958年,那可是个特殊的年份。他隐隐感觉到,这缺失的一页图纸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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夌德海也凑过来看了看登记册,疑惑地说:“这事儿可真够邪门的!好端端的图纸,怎么就少了一页呢?难道是当年设计院的人故意藏起来的?”
陈青阳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不过,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他看向刘姐,“刘姐,您看能不能再想想办法,查一下当年建筑设计院的相关档案,或者问问有没有人知道这事儿?”
刘姐面露难色:“夌老板,陈师傅,这事儿可真不好办。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的档案早就不知道搬到哪儿去了,而且……有些事儿,您也知道,不是我们这些小职员能随便打听的。”
陈青阳心里明白,刘姐说的是实话。这事儿牵扯到几十年前的历史,又涉及到租界时期的敏感问题,想要查清楚,谈何容易。
第三节:历史学家的推测
从档案馆出来,陈青阳的心情有些沉重。线索似乎又断了,那缺失的一页图纸,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横亘在他面前。
夌德海见他脸色不好,安慰道:“陈师傅,您也别太着急。这事儿急不得,咱们慢慢来。要不,我再托人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其他门路?”
陈青阳摇摇头:“夌老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事儿,恐怕不是靠人情关系就能解决的。”他顿了顿,说:“我想去找一位历史学家,请教一下关于租界时期‘镇海楼’的情况,或许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启发。”
夌德海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天津卫研究租界史的专家,最有名的就是南开大学的王教授了。我跟王教授有过几面之缘,要不,我带您去拜访一下?”
陈青阳点点头:“那就麻烦夌老板了。”
夌德海再次发动了他那辆老款桑塔纳,载着陈青阳前往南开大学。南开大学是天津卫的著名学府,校园里绿树成荫,古朴的建筑掩映其中,透著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在夌德海的引荐下,陈青阳见到了王教授。王教授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目光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位学识渊博的学者。
王教授的办公室里,堆满了各种书籍和资料,书架上、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陈旧纸张的味道。
陈青阳向王教授说明了来意,并把工程师笔记和档案馆图纸的情况简要介绍了一遍。王教授听完,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陈师傅,您说的这个‘镇海楼’,我倒是略有耳闻。这座建筑在租界时期,确实引发过不少争议。”
陈青阳精神一振,连忙问道:“王教授,您能详细说说吗?”
王教授点点头,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书,翻到其中一页,指著一张黑白照片说:“这就是‘镇海楼’。这座建筑是当年英国人在天津修建的,名义上是用来镇压海河水患,但实际上,它还有更深层的含义。”
陈青阳凑近一看,照片上的“镇海楼”是一座高耸的塔楼,造型奇特,既有西方的建筑风格,又融入了一些东方的元素。
王教授继续说道:“根据我的研究,‘镇海楼’的修建,与当时西方列强在天津的势力争夺有关。英国人试图通过这座建筑,来彰显自己的实力,压制其他列强的气焰。同时,他们也想利用这座建筑,来改变天津的风水格局,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
陈青阳听到这里,心里一动。他问道:“王教授,您认为‘镇海楼’的修建,对天津的风水格局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
王教授推了推眼镜,缓缓说道:“‘镇海楼’的位置,正好位于海河入海口的关键位置。按照中国的传统风水理论,这个位置是‘龙脉’的咽喉所在。英国人在这里修建‘镇海楼’,等于是扼住了‘龙脉’的咽喉,对天津的风水格局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陈青阳点点头,这与他的推测基本一致。他接着问道:“王教授,那您认为,档案馆图纸缺失的那一页,会与什么有关?”
王教授沉思片刻,说:“根据我的推测,缺失的那一页,很可能与‘镇海楼’的风水作用有关。当年设计‘镇海楼’的外国工程师,很可能对中国的风水学有所了解,他们在设计地基的时候,或许刻意隐藏了一些关键信息,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陈青阳追问道:“王教授,您认为他们隐藏这些信息的目的,会是什么?”
王教授摇摇头:“这我就不好说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镇海楼’的修建,绝不仅仅是为了镇压海河水患那么简单。它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
从王教授的办公室出来,陈青阳的心情更加复杂了。王教授的推测,让他对“镇海楼”事件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但也带来了更多的疑问。那缺失的一页图纸,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镇海楼”下方,又埋藏着什么样的“镇物”?这些谜团,像一块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感到沉重而又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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