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三日，蒋蕙荪和宋墨都在等待着宋宜春心脏骤停的那一刻。
宋宜春当着府内下人们面倒地不起，经医士确定后对外宣布，英国公因过劳而病逝。
于是英国公府门前，白幡飘扬。
宋墨身着孝服，站在灵堂里接受着众人的吊唁，他的目光扫过堂内众人，将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节哀顺变。”
“宋世子……不，现在该叫国公爷了。”
“国公爷年轻有为啊，果然英雄出少年。”
“定国公的事情国公爷也请节哀啊。”
宋墨一一回礼，神色平静，他知道，这些人心中有真心哀悼的，也有幸灾乐祸的，更有等著看他笑话的。
吊唁结束后，宋墨来到佛堂。
蒋蕙荪正跪在佛像前念诵著佛经，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放下手中的佛珠，抬头看向儿子。
“客人都回去了？”
宋墨点头，伸出手扶蒋蕙荪站了起来，蒋蕙荪坐到凳子上，从袖中取出一把钥匙。
“这是宋宜春在城外的一处庄子，里面藏着他这些年贪墨的银两，还有……”
“还有一些他和皇后来往的证据和见不得人的账本。”
自从宋宜春死后，蒋蕙荪便拿到了这把钥匙，拷问了他身边的管家，知道了庄子的位置。
她特地抽了一个时间去庄子上看了看，这才发现了里面隐藏着的秘密。
宋墨接过钥匙，心中了然，“儿子明白该怎么做了。”
蒋蕙荪对于这个儿子一直都很放心，又开口道：“还有宋翰……”
“母亲放心。”宋墨介面说道，“儿子已经命人将宋翰送到庄子上去了，那里环境清幽，适合静养。”
“儿子会派人好生照看，绝不会亏待他。”
蒋蕙荪叹了口气，“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她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对待宋翰，每次看见他，蒋蕙荪就会想到自己那个从小就被抱走的小女儿。
她没有办法原谅宋宜春，也没有办法原谅得利者宋翰。
既然如此，那便不要再相见了吧。
宋墨握住母亲的手，“母亲您放心，儿子会妥善安排。”
想来宋翰也无法再他和商瑜手下的重重看管下逃离出来，不成气候。
*
太阳当空悬挂，金銮殿外。
宋墨和商瑜并肩站在殿外等候，身后是空旷的石子地和巍峨的宫墙。
今日还是商康年回京带着两人一起面圣，然而此时殿内商康年正在和皇上密谈，宋墨和商瑜还在殿外等宣召。
“小鱼，宋墨。”商康年面容轻松地走出殿门，“皇上叫你们进去。”
“小鱼，为父还要去办点事情。”商康年抬头看了看日头，“你一会……”
宋墨立马介面，“伯父，一会我送小鱼回家。”
商康年点点头，“那便交给你了。”
目送商康年离去，宋墨和商瑜走进殿中，跪地行礼，“臣（臣女）参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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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身吧。”皇上抬头看向两人，“可是有要事禀报？”
商瑜和宋墨对视一眼，同时打开手中的锦盒。
“启禀皇上。”宋墨率先开口禀报，“臣近日查获一批噸信，皆是前英国公宋宜春与皇后娘娘往来之书信。”
他取出一叠信件，“以及庆王与边关将领的噸信，其中提及调兵之事。”
商瑜紧接着取出锦盒中的一本名册，说道：“臣女在查探过程中，发现皇后娘娘与庆王暗中在宫外豢养死士。”
“这是死士的名录，以及他们近日的行动记录。”
“其中一条便是前几日在官船上暗杀定国公蒋梅荪。”
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在刚才被唤出了殿外，皇上微微抬眼，宋墨便立刻将两人手中的证据一起递了上去。
皇上接过信件和名册，一页页翻看着，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龙袍上，映出一片金色光晕。
良久，皇上放下了手中的噸信，长叹一声，“朕……早就有所察觉。”
两人听到皇上这番话皆是一惊。
“皇后是朕的发妻，庆王是朕和皇后的亲儿子。”皇上站起身，走到窗前，“这些年，他们的一举一动，朕都看在眼里。”
宋墨忍不住问，“那皇上为何……”
“为何不早做处置？”皇上转过身来，目光如炬，“朕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等一个，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的证据。”
“他们……始终是朕的妻子和儿子，朕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这一切都是误会……”
殿内突然陷入寂静，整个大殿只能听见皇上沉重的呼吸声。
良久，皇上缓步走到宋墨和商瑜面前，仔细打量著两人，“你们的父亲和舅舅是朕最信任的人。”
“当年若不是他们，朕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所以我安排他们来调查此事，商瑜，特别是你。”
“你掌握朕的情报机构，为朕广揽天下消息，朕只能信任你们。”
宋墨一听，想到望春楼，想到商瑜手里的消息来源，立马用余光看向同样低着头的商瑜。
原来如此……
没等两人说些什么，皇上走回龙椅，疲惫地坐下，“你们可知，庆王为何要谋反？”
商瑜和宋墨对视一眼，心里有答案，却不敢直言。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因为心里有欲望，所以才会去谋反。
皇上冷笑一声，“他不过是觊觎这个皇位罢了。”
“朕这个儿子，从小就心比天高。”
皇上站起身，走到墙上铺开的地图前，“你们看，这江山，这?稷，是多少人的心血？”
他转身看向两人。“朕不能让任何人毁了它，即便是……朕的血亲。”
商瑜和宋墨立马上前跪地高呼，“皇上英明！”
皇帝略带自嘲地摆了摆手，“英明？朕若真是英明，便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说完又看向两人，“朕要你们办一件事。”
“皇上请尽管吩咐。”
“去查查，还有多少人牵?其中。”皇上目光深邃地望向殿外，“记住。”
“要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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