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江面上飘着浓厚的雾气。
商瑜的身影掩藏在芦苇丛中，目光紧紧盯着远处那艘灯火通明的官船，她能感受到身旁宋墨的呼吸声，轻而缓，却带有一丝紧张之情。
今天下午商瑜收到纸条，“今夜子时，定国公回京官船，必见血光。”
这是她安插在杀手组织中的暗线传来的消息，绝对不会出错。
于是她在第一时间便带着宋墨和暗卫来到江边等待。
“来了。”
远处传来船桨划动的水流声，一艘官船正缓缓驶来，而在她们对面的岸边有一队黑衣人正沿着江岸快速移动，他们的动作轻盈如燕，黑衣在夜色中融为一体，几乎难以察觉。
宋墨的呼吸一滞，商瑜很明显地感受到他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而蓄势待发的弓。
她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指尖传来的是他急促的脉搏。
“别急。”商瑜低声道，“定国公现在不在船上。”
“上面的人是替身。”
宋墨缓缓舒了一口气，他知道，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紧张，毕竟，那船上的人原本是他的舅舅。
远处船板上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声，商瑜瞳孔一缩，只见数道黑影如鬼魅般在官船上穿梭，刀光在月光下闪烁，甲板上顿时响起金属相击的声音。
商瑜的目光锁定着船舱，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命令。
直到看见几个黑衣人突破官兵的防线，冲进船舱，片刻后，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空。
她知道，杀手已经得手了，或者说，他们以为自己得手了。
“走！”商瑜身形直接掠出，宋墨紧随其后，一队伍的人借着芦苇荡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官船。
商瑜的脚尖在船身上一点，整个人便借力轻巧地落在甲板上。她的动作又轻又快，以至于离她最近的杀手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她一掌劈在后颈，软软地倒了下去。
甲板上已经躺倒了几具尸体，鲜血在木板上蜿蜒。
“有埋伏！”
其他杀手立刻举起武器扑了过来，商瑜带来的暗卫也立马冲了上去。
船舱内的杀手们也跑了出来，他们“得手”后正准备撤离。
“一个都别想走。”商瑜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根长鞭，直接甩了出去。
第一个冲出来的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商瑜一鞭挑飞了兵器，宋墨从另一侧包丳，手上的双刀耍的淋漓尽致，像似在抒发自己内心的怒气，逼得杀手们连连后退。
杀手们显然没有料到还有埋伏，顿时乱了阵脚，眼见着进入败势，顿时互换了眼色，有了决定。
宋墨看见几个杀手的动作突然变得僵硬起来，嘴角还渗出了黑色的血迹。
他的心猛地一沉，这些杀手竟然事先在口中藏好了毒药，每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
“留活口！”商瑜急声提醒，“阻止他们服毒！”
宋墨身形一闪，瞬间来到最近的一个杀手面前，手指精准地捏住那人的下巴。
只听“咔嚓”一声，杀手的下巴已经被他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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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两人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行动，但还是晚了一步，大部分杀手已经口吐黑血，倒地身?，只剩下两个活口。
宋墨看着甲板上的尸体，眉头紧锁，这些杀手训练有素，行动果决，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
地牢里潮湿阴冷，火把的光在石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宋墨站在刑架前，看着被铁链束缚在架子上的两个杀手。
“说吧，谁指使你们的？”宋墨冷声问。
杀手面无表情，别过头去。
宋墨眼睛微眯，闪过狠厉，他拿起一旁烧红的烙铁，直接用力放在杀手的胸膛上，皮肉烧焦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杀手咬紧牙关，冷汗顺着额头流下。
商瑜走了进来，火光映照着她秀丽的面容，“让我来试试。”
“好。”宋墨朝后退了几步，给她让出位置，转身坐到后面的椅子上。
商瑜对他而言从来都是并肩而行的存在，并不会因为她是女子，就认为她是娇弱的笼中雀。
商瑜走到其中一个杀手面前，仔细打量着他，她轻轻挥手，暗卫立刻搬来一个铜盆，里面盛满了水。
没有多说话，她直接命人将杀手的头部按入水中，杀手剧烈挣扎，却无法挣脱，就在他即将窒息的时候，又被人拉起。
杀手死里逃生地大口喘息，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商瑜又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这是‘醉生梦死’，服下后，你会看到内心最深的恐惧。”
她捏住杀手的下巴，将药丸塞进他的口中，没一会儿，杀手的眼神开始涣散，浑身颤抖。
“不……不要……”杀手已经陷入幻境，恐慌地说：“别过来！！”
商瑜在旁边站定，看着杀手的精神逐渐崩溃后，慢慢凑近，还没等她问出口，就被宋墨拉住了手臂。
？
“你……别离他太近。”宋墨手团成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地躲避着她疑惑的眼神。
商瑜感到莫名，却还是保持距离，轻声问著已经崩溃了的杀手，“所以，是谁指使你们来杀定国公的？”
“庆王……是庆王……”杀手喃喃道，“他要除掉定国公……”
宋墨皱眉，心里思索著，曾几何时，庆王是他的兄弟，两人一同习武读书，情同手足，如今物是人非，还派人刺杀他的舅舅。
可是仔细想想，当今太子并不是皇后的亲生子，皇后的孩子只有庆王一人。
万一庆王有逆反之心，最大的敌人除了太子就是掌握兵权的两位国公：定国公和宁国公。
一切都有迹可循，宋墨眼前的迷雾骤然消散。
“宋墨。”商瑜握住了宋墨的手，“权力会改变一个人。”
“是啊，我们都变了。”
宋墨转身走出地牢，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权力当真能让一个人变得如此面目全非，连最后的情分都不顾。
那个和他一起长大，一起打架的少年，终究是死在了权力的旋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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