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来到庄重辉煌的勤?殿门前,由王迁带她进去,其余人等守候在外。
君凛见到迟迟而来的顾安,并未抬头,只是专心的做自己的事。
“罪臣顾安见过陛下。”
君凛本想着冷落顾安一段时间,就让她在那里跪着,但罪臣这个词无端的吸引了他的注意。
“太子妃何出此言,你该自称为儿臣才对。”
顾安低垂著头,这一路走来她想了很多。
她的二师兄是苗疆人,君凛曾经下?入京城的苗疆人,杀无赦,而现在她的二师兄在君南烛的掌控下,好端端地出现在京城,此罪一。
君南烛现在神志不清,身患狂症,皆因她而起,在君凛眼里君南烛不仅是他唯一的皇子,还是大盛唯一的储君,残害储君,此罪二。
她才初入宫闱,便闯下滔天祸事,想必在君凛眼里逃不过祸水之称。
“顾安不敢。”
“不敢?”君凛看向跪在地上的顾安,“太子妃都敢在大婚当夜出逃了,还有什么不敢?”
“陛下恕罪。”
君凛并没有直接治顾安的罪,反而说:“听说你的二师兄是苗疆人?”
顾安面上波澜不惊,京城是皇帝的势力中心,想要知道一个人的身份不难。
“陛下,顾安一人做事一人当。”
“抗旨之罪,残害储君,包庇之罪,这些罪名太子妃可是都要认下。”
顾安毫不犹豫,她赌君凛现在杀不掉她,不仅仅是因为君南烛对她的重视?度,还有君南烛的病还需要她来治。
在不知不觉里,顾安将一切希望都压在了君南烛身上。
“是。”
“太子妃既然供认不讳,便褫夺身份?牌,贬为庶民,即刻处死吧,至于卫寻潮也陪你一起上路好了。”
顾安大惊,她一切的设想都是基于卫寻潮没有落入君凛手中,但现在看来,简直异想天开。
这里是京城,皇帝想要缉拿一个人简直轻而易举。
“陛下!太子身上的毒只有我能解,能否以解药换师兄一命。”
君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轻蔑的像是在看一只蚂蚁,“你凭什么跟朕谈条件。”
本来顾安赌的就是君凛的爱子之心,可现在他好像没有。
顾安好久没有过这么无力的时候了,从遇见君南烛开始,她平静的生活就彻底的被破坏。
“陛下,如果您不同意,我将拉着君南烛为我们陪葬,没有我的解药,他一定会爆体而亡。”
君凛看着顾安笃定地样子,他本来就是在骗她。
卫寻潮被君南烛的人看的很紧,他根本没能抓回。
他只是想看看顾安对君南烛到底有多信任,可现在看来,竟一点都没有。
可他不知道的是,顾安以为京城还是他的天堂,却不知君南烛早已把控京城的一切,将他架空。
一时之间,君凛竟不知君南烛与他,谁更惨一些,一个得到爱人的心,却硬生生的逼走了;一个从始至终,都从未得到过。
“王迁,将顾安押入天牢,待药制成之后,立马就地格杀。”
王迁看了神色莫测的君凛一眼,道了声‘是’,便带着顾安走了。
顾安在地上跪了许久,猛一站起身来,竟差点摔倒,还好王迁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站定之后,轻声对王迁道了声‘谢’。
王迁摇了摇头,要是真的让太子妃摔倒了,太子是不会放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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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来到天牢,这里是关押皇室宗亲的地方,倒还算干净整洁。
王迁命人将所需要药物和工具放在桌子上,便对顾安说。
“太子妃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这个小太监,老奴先退下,回去复命了。”
顾安对着王迁点了点头,便开始制药了,脑子里回想着,君凛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只有三天时间。
留下的那个小太监名叫王垚,他早就得到了干爹王迁的指令,一定要好好对待这个太子妃,虽然现在下了大狱,但日后贵不可言。
天牢与其他的牢狱不同,它是由一个个封闭房间组成,里面配备有桌子和床,简直就是一个简陋的客房。
说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连关押的地方都不一样,还谈什么平等。
顾安就只是简单的感叹了一下,便会想起君南烛的伤势。
其实她并无把握,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所以才不得已欺君。
这是她为君南烛争取的时间,也是为她自己争取的时间。
若是君南烛救不出她,那她便只有死路一条。
要不是用君南烛威胁,君凛恐怕不会轻易让她离开,君凛的皇后就是因苗疆人而死,而她又与苗疆有关。
若不是这道赐婚圣旨是君南烛求来的,怕是君凛根本就不会让她接触君南烛。
可既然这样,当初君凛又为何要让她回京城呢?
还有书房的火到底是谁放的?
那股熟悉的被支配的感觉又出现了,顾安想起上一年在她昏迷之前,那位老者说的话。
他的主上到底是谁?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来到最后一天。
顾安看着手中那枚半成品药丸,只差最后一步了。
但这一步顾安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会性命堪忧。
顾安不可避免的又想起那位老道所说的话,既然她活不过十八岁,那么十八岁之前她应该不会死吧。
好久没有做过这么刺激的事了,顾安竟显得有些兴奋。
顾安拿过放在一旁的锋利匕首,放出满满一碗血。
这还是她第一次放出这么多血,身体有点吃不消,渐渐变得摇摇欲坠。
顾安立马吃下可以有效恢复精力的回元丹,强制提神,并在手臂上敷上了止血药。
将血倒进药炉后,熬至半干,又将之前制好的药丸放进去,合上盖子。
小火熬制一炷香后,解药便可制成。
这是顾安结合君南烛那晚的反应,想出来的办法,不一定可行,但不妨一试。
终归是她欠君南烛的,这一次她可是拿出了半条命,为君南烛制药。
这次过后,她与君南烛便两不相欠了。
顾安的眼皮越来越重,可是药还没有熬好,她只能强撑著。
不知是不是顾安的错觉,外面好像传来了刀剑撞击的声音。
就当她想要起身去看时,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出现了一个熟悉身影。
刺眼的阳光,令顾安伸出手臂遮挡。
还未等顾安回过神来,那个熟悉的身影立马拥抱了上来,语气中带有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
“安安,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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