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老宅。
祠堂中供奉著贺家祖先,供台上放著新鲜的水果,蜡烛和香炉。
老爷子举香,对着祖先的牌位恭敬鞠躬。
他的身后,司马蕙照做。
两人先后将香敬好,老爷子坐在跪拜的垫子上,并且拍拍旁边的垫子:
“孙媳妇,来,坐下来,陪爷爷唠两句。”
司马蕙和老爷子相对而坐:“爷爷。”
老爷子鹤发童颜,精神得很,但今天显得有些憔悴,他伸著脖子,仔细打量司马蕙的神态:
“你这丫头的气色倒是不差。”
司马蕙不懂:“爷爷,你说什么呢?”
老爷子:“贺翊的公司垮成那样,亏了上千亿还要接着干。家里都快跟他断交了,你这个做老婆的一点不操心?还能睡个安稳觉?”
司马蕙方才明白,淡淡一笑:
“您该不会是特地叫我来,让我劝他放弃吧?我可听说了,您是骂得最凶的一个。”
老爷子哈哈笑,直拍大腿,一点不在乎扰了祠堂里祖先们的清静。
“爱之深,责之切。做事业哪有一帆风顺的,那孩子心里有事就干,一点不含糊。别人瞧他都觉得他疯了,贺家太子爷当得好好的,非要去造什么火箭。亏得老底都空了。”
“他爸是一点不让他经手家族企业的管理了,可这孩子还是一意孤行,愣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你说说看,是个让人操心的主不?”
这话里有话,带着试探。
司马蕙慢了几秒,没接。
老爷子凝视她年轻的脸庞,拍了拍她的手,问道:
“孙媳妇,今天当着祖宗们的面,爷爷不跟你弯来绕去。贺翊的将来怎么样,谁都不知道。你给爷爷说句准话,心里咋想的?想离不?”
司马蕙果断摇头。
老爷子又问:
“他爸妈可拿断绝关系吓唬他,他还是要搞那个战龙,你现在离了,那小子还能分你一笔钱。可要是再跟着他,只怕你和孩子生活都没有保障,还会跟他一起负债。”
“倒不如,你拿离婚吓唬吓唬他,劝他放弃?”
司马蕙忍俊不禁:
“他跟爸妈断交也要造火箭,我一个没权没势的女人,哪里劝得动?”
老爷子指著司马蕙:
“你还是帮他呀!上回火箭炸了就是你偷偷拿钱支持他,这回炸了,你还帮他,爷爷算白疼你了!”
他扶著胸口,作痛心状。
司马蕙赶紧帮老爷子顺顺气,知道爷爷是在逗她,忙道:
“我还有点钱,帮不了多少,但我相信他,一定能会成?的。您老,就别操心我们了,保重身体。”
老爷子握住司马蕙的手:“贤惠啊,爷爷没看错你,你心思单纯,容易被人利用,才会总跟贺翊不合。
就说贺翊和天煦之间的战争,你也是被无辜卷进去的。这些年委屈你了,你不说,咱们做长辈都清楚。嫡子和私生子之间,水火不容,你不过是一个导火索。”
司马蕙感恩,老爷子如此恩怨分明。
突然,老爷子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来,塞给司马蕙。
司马蕙不敢接:“爷爷,您这是。”
老爷子强塞到她手里:“给那小子。”
司马蕙着实震惊,拿着卡僵硬半晌:“您……”
老爷子不好意思地笑笑,站起身来:
“骂归骂,这小子身上有股劲,像咱贺家人。不过爷爷不方便出面,这一面教他做人,一面又得支持他坚持梦想。不是个好差事,就麻烦你了。”
“孙媳妇,你可得替爷爷多帮他把把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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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蕙被老爷子拉起来,又拍拍她的胳膊:
“再说,我唱黑脸,你唱红脸,那小子还不对你感恩戴德,还能不识趣?”
司马蕙懂了。
连连点头:
“谢谢爷爷。”
老爷子憨笑叮咛:“你说的,再帮爷爷生个大增孙子,爷爷可等着呢!加把劲!”
*
从老爷子那边出来,司马蕙打算回蓬莱仙居。
贺翊今天出差回来,她赶着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听说了吗?大少爷要破产了,那个战龙航空都快倒闭了。大少奶奶四处帮忙筹钱,都快撑不下去了。”
打扫的佣人在悄悄议论。
司马蕙不由驻足。
“网路上传得沸沸扬扬,啧啧,那么多钱都打了水漂,换谁受得了。大少奶奶真可怜呐,大少爷腿部残疾,五年都没有夫妻生活,现在又遇上这个事。”
“听说天煦少爷会出面,给大少爷的公司投资,不过是看在大少奶奶的面上。”
“是吗?天煦少爷对大少奶奶真痴情呐,要不是有人从中作梗,他们现在不知道多幸福。”
佣人们一回头发现司马蕙,赶紧扭头走了。
司马蕙也没有追究。
她,贺翊,项天煦的绯闻人人皆知,不过听到项天煦要给战龙投钱,她是一点不知情。
于是,边走边在手机上浏览新闻。
“小心。”
一个磁性的声音响起。
司马蕙的胳膊被一只手带住,往旁边一拽。
同时,一个小小的花盆从空中坠落,正好砸在她脚下。
司马蕙下意识抬起头,是一只猫咪在阳台上伸著懒腰,打翻了一个小盆栽而不自知。
她吓了一跳,松了口气,看向拽著自己的人,正是白衬衣的项天煦。
阳光洒照,那漆黑的碎发,邪魅张扬的五官,慵懒的白衬衫都透著光晕,亲和力十足。
“你怎么来了?”
她问。
项天煦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跟你一样,被爷爷训话。”
司马蕙收起手机,单刀直入:
“你要给战龙投钱?”
项天煦下颌微低:“对。”
“理由。”
“为了你。”
司马蕙眉心微拢,漂亮的狐狸眼闪现出质疑:
“我跟你说得很清楚,我不爱你。”
项天煦岿然不动,魅惑撩唇:
“我不信。”
他一下逮住司马蕙的手,将她带到没人的花园,按在墙壁上,“为了救墨清清,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否认我们的感情,蕙蕙,你就那么狠心。你做得到,把我们在一起的三年全都忘记吗?”
司马蕙看着他凑近的唇,暗烈提醒:
“小叔,请你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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