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直接挡在了他身前,女子闷哼一声,发丝凌乱,瞬间躺在了池水中。
殷红的鲜血如梅花般绽放。
“来人,护驾!"
严守宽频着人从竹林中冲了出去,安顺园听见声音,小跑上前:“陛下,陛下,没事吧。”
“安顺园,朕瞧着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
“奴才有罪,奴才有罪,老奴疏忽,没发现有刺客。”
谢允皱眉:“你是疏忽,这个女人,是怎么进来的?”
嗯?
女人?
顺着谢允的手看过去,一道粉色的身影正飘在温泉池中,池中的水都被染成了红色。
“陛下,陛下......”
安顺园一脸懵,他严防死守,怎么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来人,这个女的拖走,找个太医,别让她死了。”
“是。”
桑妤看着发丝还在滴水,就冲进来的谢允,顿时一惊:“陛下,这是怎么了?”
她接过绿意手中的布巾赶紧给谢允擦拭发丝。
“方才有人进了温泉池刺杀,不过,失手伤了个丫鬟。”
刺杀?
失手伤了个丫鬟?
桑妤可没觉得事情有这么简单, 谢允沐浴时,只有安顺园在一旁,那么,那个丫鬟是从哪里出来的“”
“陛下,那个丫鬟可是有疑点?”
“明明朕让安顺园守好,可这个女子悄无声息的进来了,在她进来之后,便有人动手刺杀......”
谢允眸中闪烁着凉意:“ 朕到是想看看,这到底是谁的手笔?”
擦干发丝后,桑妤用玉冠将谢允的发丝挽了起来,外面传来了安顺园的声音:“陛下,皇后娘娘,那丫鬟醒了,说有重要的事情要与陛下说。”
“让人带到暗牢......”
“诶,陛下,不如让臣妾去吧。“
-芳茹殿
桑妤走进来的时候,那女子身着白裙,站在中间,两边落下两缕青丝,柔美福身:“参见陛下。”
“起来吧。”
女子有些诧异,看着桑妤坐在榻上,袖中的手微微蜷缩:“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陛下有要事办,便让本宫来瞧瞧,你有何事要说?”
女子摇摇头:“我要说的事情,只能够说给陛下一人听 。”
“放肆,皇后娘娘面前还敢称我?”
绿意眉头紧皱,出声喝道。
桑妤挥挥手,示意绿意不必说,她黑眸中划过一道亮光:”哦?瞧姑娘的样子,不像是这行宫中的丫鬟啊。“
“我自然不是,皇后娘娘,事关重要,还请让我见陛下一面。“
“若是本宫说不呢?”
女子似乎是并不怕,她勾了勾唇:“那我就等陛下来。”
“朕倒是不知,你个奴才有什么事情连皇后都不能听?”
谢允身穿龙袍,大步迈了进来,凤眸如寒冰,桑妤倒是没错过那女子眼中的欣喜。
“参见陛下 ,民女确实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还请陛下屏退他人。”
“皇后是朕的妻,你有话便说,若是不说,丢进暗牢里,便是死人的嘴也能张开了。”
“安顺园......”
“陛下且慢。”
女子咬了咬唇,跪地道:“民女名为叶雪,师承安国大师,从小便会占卜,这次也是奉师父的命令前来助大雍度过难关的。”
“哦?安国大师从五年前便前去天山修行,你说你是安国大师的弟子?”
“民女有师父的玉佩。”
谢允眯了眯眼睛,确实是当年父皇赏给安国大师的玉佩,他收回视线,把玩着手腕上的串珠:“你说你来帮大雍度过难关?”
“是何意?”
“回陛下,师父在天山卜卦,算到大雍二十三年有一劫。”
二十三年?
正好是谢允登基这一年。
“不出三月,蓼城瘟疫频发,会蔓延至整个京城,民不聊生,漠北与乌恒联手,趁机发动战争。”
“若是这一劫不解,怕是大雍会覆灭啊。”
谢允唇角翘起,黑眸中怒意翻滚:“放肆!“
叶雪颤了颤身子:“民女,民女所言皆属实。”
“哦?那你说,这一劫该如何解啊?”
叶雪以为谢允相信了自己,笑着道:”陛下最近可知,神女教?“
“嗯,自然。”
“那神女教的教主是民女的大师姐,若是让她开一场法事,开坛为大雍祈福。”
“这劫便迎刃而解了?”
“哦?如此简单?”
“正是,不过......”
“嗯?不过什么?“
”不过,民女的大师姐生性孤傲,不知道会不会答应此事,还请陛下邀师姐进宫。“
谢允垂眸,鸦羽般的长睫遮住眸子:”既然如此,那便请你大师姐进宫吧。“
回到龙泉宫后,桑妤半躺在榻上,杏眸中满是戏谑:“陛下这般轻易就应了她?”
“不答应她,这出戏怎么唱?”
“可是,臣妾倒是觉得这神女教的神女大人就是冲著陛下来的。”
谢允灭了烛火,只留下了两盏,幽幽烛火中,他亲了亲桑妤的嘴唇:“怎么?”
“阿妤吃醋了?”
“陛下是天子,本该三宫六院,若是真吃醋,可能吃的过来?”
“贫嘴,阿妤 ,朕的后宫只你一人......”
翌日。
龙泉宫。
叶雪身边跟着一名女子,她个子高挑,长发及腰,面上戴着面纱,随风吹起,眉眼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民女程凌,参见陛下。”
“听闻神女大人会呼风唤雨,朕到是不知道,安国大师能教出这般有天赋的弟子。”
“陛下谬赞了,草民已经听说小师妹所言之事,臣女愿为大雍,为陛下开坛祭天。”
谢允笑意不达眼角:”是吗?敢问神女大人,可有什么需要?“
“并无,不过......陛下,民女祭天前,需要斋戒五日,陛下最好与臣女一起,让上天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屏风后的桑妤听到,搓了搓指甲,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既然是神女大人所说,朕自然答应。”
“那三日后,神女大人便前来龙泉宫。”
“民女遵旨。”
-芳茹殿
“师姐,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程凌点点头:“你呢?”
叶雪挥了挥手中的地图:“一切准备就绪,三日后, 主子的大业便能实现了。”
“嗯,不要掉以轻心,这新帝不是个简单的人。”
“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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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程凌来到龙泉宫,龙泉宫内没有任何侍卫与太监,只有谢允独坐在椅子上,听见来人的脚步,他缓缓抬头,眸中无一丝波动。
“神女大人来了。”
“是,陛下,这龙泉宫四周服侍的人呢?”
“为了斋戒能顺利,朕特意将人都拨到其他宫中伺候了。”
程凌心中有些淡淡的疑虑,被压了下去:“那好,那陛下,我们便开始吧。”
她双手捧著木匣:“这木匣中乃是师尊调制的凝神香,点在香炉中效果更好。”
“好。”
最中央摆放著一张小几,两个蒲团对立而放。
程凌将凝神香扔进香炉中点燃,淡淡的花香围绕在整个龙泉宫。
谢允大步走到蒲团上, 掀袍而坐,他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寒意。
一旁的程凌心中微动,脸颊微红,若不是为了主子的大业,便是皇帝这般好颜色,便是她念佛也压制不住的悸动。
“陛下,开始吧。”
“嗯。”
程凌口中的斋戒便是一日三餐只吃斋饭,每日沐浴熏香,抄写经书供奉给上天。
谢允手中的笔未停,专心致志,一旁的程凌垂著头,目光却不由得朝着谢允的方向看去。
这么长时间了 ,小师妹应当带着人来了。
“神女大人为何总是看朕呢?”
程凌心一颤,随即道:”毕竟民女是凡人之姿,便是天子的龙颜也是头一次见 ,就专注了些 。”
”哦?“
谢允听闻放下笔,不知道是不是程凌的错觉,他的眉眼变得邪肆,眼尾绯红像是涂抹开的红霞。
“那神女大人,可想要成为朕后宫的女子?侍奉朕?做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人呢?“
程凌咬唇,心里却是大惊,传来的密信说新帝性子多疑,又对宫中的皇后宠爱至极。
如今看来。
男人也不过如此。
便是皇帝也会败在她罗裙之下。
程凌摇摇头:“民女不敢,陛下你乃是天子,天子怎容民女这般乡野出身的女子亵渎?”
谢允却起身,走到了她身后,大手落在她的肩膀处,语气犹如妖物蛊惑:“若是朕,让你亵渎呢?”
程凌面色酡红,唇瓣殷红如花朵鲜艳欲滴,谢允目光灼灼,指尖扫过唇瓣:”这般美貌,若是不入朕的后宫,朕寝食难安啊。“
“陛下......”
程凌只觉得浑身发热,她从未跟男子离得这般近,就在她在想怎么拒绝谢允的时候。
谢允却收回了手,他黑眸中的焰火熄灭:“看来神女大人果真是冰清玉洁。”
“既然如此,是朕强求了。”
随后,龙泉宫又恢复了方才的平静。
可程凌的心被勾起,迟迟放不下,她深吸了两口气,紧紧的捏紧了裙摆。
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吗 ?
随着夜幕来临,谢允将抄好的经书放在桌上,晚膳的斋饭格外清淡。
“今晚神女大人也要在龙泉宫留宿吗?”
“正是,民女会去一旁的暖榻上休息,不会打扰到陛下。”
谢允脱了靴子,手撑著头,拍了拍金黄色的龙床:“让美人孤身睡在暖榻上,朕可不舍得。”
“神女大人不如来与朕同睡。”
程凌看着烛火中那张容颜,红了脸颊:“民女不敢。”
她赶紧拉下暖榻的帘子,心如小鹿乱撞,飞速的跳着。
睡至半夜。
程凌却只觉得浑身如火烧一般,滚烫无比,嗓子也干涩的不行。
“水,水。”
一只冰凉的大手抚上,递上茶杯:“神女大人,朕来喂你喝水。”
“陛下......”
“朕在,凌儿,你可愿意做朕的女人、”
程凌像是只美女蛇,扭动着:“我......我愿意,可我,不行。”
“哦?为何不行?朕可是格外喜欢凌儿。”
“我,我有要事在身。”
“是何事?”
“主子,主子,不能说,计划会失败。”
听到这话,黑夜中男人一双眸子璀璨如星光:“你的主子是谁?”
“是......”
程凌闭上了嘴,这般难受,都能守口如瓶的人,男人唇角勾出一抹不屑,还真是训练有素啊。
翌日。
程凌只觉得做了一个难以启齿的梦,她睁开眼睛,摸了摸身上的衣服,都还在。
不过是被汗水浸透。
“呼,昨晚的梦......”
具体的她已经想不起来了,程凌走出内殿,看着早已经坐在外面抄写经书的谢允,微微一愣。、
“陛下起得好早。”
“神女大人昨晚可休息好了是?”
程凌点头:“多谢陛下关心。”
昨夜她已经想清楚了, 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主子,她必须放下心中的悸动,又恢复了那般清冷的性子。
若是主子允许,她也不介意到时候收了谢允做个面首。
毕竟这张脸谁会不喜欢呢?
到了斋戒的第三天,程凌将茶端到谢允面前:“陛下,明日便可出去了,后日我便开坛祭天。”
“那就辛苦神女大人了。”
当程凌看着谢允喝 了茶后,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翌日。
安顺园在门外轻声呼唤:“陛下。"
“陛下?”
他推开门一看,谢允发丝凌乱,口吐鲜血,面色乌青,俨然像是个死人。
“诶呀!陛下!”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桑妤也急匆匆赶到,看着床上的谢允,她心犹如沉入了谷底,眼眸沁著泪珠:“陛下。”
“太医,陛下如何 ?”
“回皇后娘娘, 陛下......中了毒,药石无医,微臣医术浅薄,怕是治不好陛下。”
“放肆!你们通通来给本宫想办法,若是治不好陛下,你们都要陪葬。”
“是是是,皇后娘娘。”
皇帝中毒病重的消息传出后,行宫中的众人都慌了。
六部尚书前来=拜见,却是桑妤出面,她挥挥手:“起来吧 。”
“皇后娘娘?陛下中毒可是真的?”
桑妤渐渐红了眸子,用帕子擦拭眼泪:“陛下病重,怕是......"
“本宫已经?人通知太上皇与太皇太后娘娘了。”
“等到陛下......我们便回京城。”
几位尚书大人一听便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他们不敢胡乱猜测,只得应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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