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妤瞧着红木盒子中放置的一套头面,整套头面镶嵌红宝石,最中央有一颗鸽子蛋般大小的黄金翠珠。
光彩夺目,华贵无比。
身旁的小盒子中还有一支金灿灿的凤簪,凤凰于飞,在凤首镶嵌著一枚透白的玉石,瞧着格外的尊贵。
“这凤簪乃是皇后娘娘所戴,我怎么能。……”
谢允没有说话,只笑着将凤簪插进她的发髻:“你便是我未来的皇后。”
“我的妻。”
凤簪衬的那张脸更加的艳丽无双,桑妤眼尾绯红:“好看吗?”
“我的阿妤戴什么都好看。”
“你吃糖了,嘴这么甜?”
说不心动是假的,可桑妤很清楚的知道,心可动,但是不能陷进去。
“晚上我们去旬阳街上逛一逛,听说那边有许多有意思的小玩意。”
“好。”
用过晚膳后,谢允便带着桑妤出了门,旬阳街比昨日去的那条花灯街还要热闹,四周的阁楼不少,穿着清凉的女子挥动着帕子,脂粉气掺杂在叫喊声中。
“这是旬阳最著名的一条街,也叫做花街。”
“是因为有许多花楼?”
“也可以这么以为。”
倏地,四人经过一道花楼的后门时,只听见那里面传来叫骂声。
“臭婊子,老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来了青楼,还装什么清高?”
“我……我只卖艺不卖身。”
“我呸,还只卖艺,不卖身,你是什么东西?”
女子哭喊著,男人啐了一口,一脚踢在她的肋骨上,直将女子踹出了一口血。
绿意惊呼一声,将桑妤护在身后,女子挣扎着,踉跄的朝着外面跑去:“救命……救命啊。”
“求求姑娘,救救我吧。”
女子直扑在绿意裙摆下方,嘴角干裂挂著鲜红的血迹,干瘦的手抓住她的裙子。
“诶,不是,你…”
“你,你们是什么人?这是我花钱买的妓子。”
男人一身酒气,晃晃荡荡的走出来,暗一见状,手中的长剑拔出:“你有事?”
看着暗一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他打了个激灵,连忙弯腰:“饶命,饶命。”
“我这就滚......”
看着男人被吓得屁滚尿流,暗一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怂货。”
“谢谢姑娘,谢谢。”
还没等人说完,女子便直接昏了过去。
绿意有些担心的看向她:“小姐......”
“你和暗一将人送到医馆去吧。”
“是。”
桑妤和谢允对视了一眼,眼中的情绪只有对方能懂。
-三皇子府
虽然正妃还没入府,但是桑柔和三皇子的婚事也被草草的办了。
谢铭俞倒是喜欢桑柔的身子,所以这几日也都留在了汀兰苑 。
桑柔摸著肚子,虽然没当上正妃,可她现在独得三皇子恩宠,若是在正妃前能诞下三皇子后院的第一个孩子。
那她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夫人,您让我们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桑柔点头,抿了抿嘴上的口脂:“过几日悄悄的带进来吧。”
“夫人,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
桑柔看着雪衣,柳眉上挑:“有什么不好的?”
“闭紧你的嘴,你要知道,这个后院,我才是你的主子。”
“你的卖身契和老娘都在尚书府,我的话,你只需要听和做。”
“知道了吗?”
“是,奴婢知道了。”
“小厨房的汤炖好了吗?走吧,拿上,随本夫人去瞧瞧三皇子。”
雪衣福身:“是,夫人。”
翌日。
谢允和桑妤刚吃过早膳,门口却被人堵住了去路,正是昨天那个他们救下的那个姑娘。
她一身洗的发白的裙子,手指紧张的扣著裙角,有些局促地的看着桑妤几人:“昨天,多谢几位帮助。”
“不必。”
暗一将马车帘子掀开,示意谢允和桑妤可以上车了,桑妤迈上矮凳,身后的女子却突然下跪。
“恩人,我从花楼里只是一个丫鬟 ,这次惹了恩客,怕是没有活路了,求求恩人们,就算是让我当牛做马,都可以。”
暗一皱眉:“我们不需要丫鬟,你快些离开吧=。”
女子哭的伤心:“求求恩人们,赏我一口饭吃吧。”
说著,就要跪地磕头,却被暗一挡住了,他刚想拔剑,一道慵懒的女声便传来:“暗一,让她跟着吧。”
暗一冷哼一声:“那你便跟在马车后面吧。”
女子一脸惊喜,连忙道谢:“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绿意有些不解:“小姐,为何要留下她?”
桑妤靠在软垫上, 张嘴吃下谢允喂来的葡萄:“嘘,日后你就知道了。”
绿意有些迷茫的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旬阳到江南不过两个时辰,这一路上,白衣女子也只是老老实实的跟在马车旁。
不曾靠近。
也不曾多说话。
-江南
终于,马车进了江南城中,暗一将马车驾到了一间私人的别院。
“主子,属下去酒楼定些吃的。”
“嗯。”
绿意则是将卧房收拾出来,将行李搬了进去。
“绿意姐姐,我,我来帮你吧。”
“啊,不用了......”
只是还没说完,手里的行李就被女子搬了进去,她的额上满是汗珠,手臂纤细,瞧着像是没什么力气的。
绿意也不好再说什么,搬完后,她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女子:“给你,歇一会吧。”
女子弯了弯眉眼:“谢谢绿意姐姐。”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生下来的时候爹娘就把我丢了,之后被我花楼的老鸨捡到,在后厨砍柴烧火,老鸨本来没想让我接客,可楼里的生意越来越差。”
“而我长得也还不错,所以......”
“他们都叫我二丫,姐姐也可以这么叫我。”
二丫?
绿意嘴角一抽,还真是个糙名。
“行,二丫,你先去休息吧,西厢房就是你的房间,我家主子喜静,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朝前凑了。”
“诶,我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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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妤和谢允在前院用膳,瞧着桌上的蒜香芙蓉虾,她巴巴的看着,一旁的谢允轻笑出声,伸手扒著虾。
细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与粉嫩的虾肉相对应。
“吃吧,瞧你眼馋的样子。”
桑妤眉眼弯弯,将虾肉塞进嘴里,满意的眯起了眼睛。
“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很快,青白的瓷盘中堆满了虾肉,一旁的绿意端过水盆净手,谢允将擦干的的布?扔在了盆里。
“主子,已经打探好了。”
“如何?”
暗一沉声道:“聂文玉在江南的风评极好,属下找了好多百姓打探,说聂大人勤?爱民,是个好官。”
“那折子上 消息......”
“折子上的消息有误,还是百姓被拉来做戏,谁能知道呢?”
桑妤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接过绿意递过来的茶水漱了口:“既然如此,想必朝中有人与当地知府勾结。”
“当时上折子的是崔家二房的嫡子,鸿鹄寺卿,崔中业。”
“崔家的人手伸的还真是长啊。”
桑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崔家近来也是落败了,开始注意起一个小小的江南知府了?”
“阿妤说的有理,暗一,准备一下,进行私访。”
“是,主子。”
江南的街市繁华。
谢允与桑妤牵着手,两人牵着手,身上穿着最普通的粗布麻衣,两人不俗的容颜也变得格外的普通。
“”呼,这天还真热啊。”
“客官,要不要喝碗冰茶?”
桑妤擦了擦汗,看向谢允:“夫君?”
“那就来一碗吧,老板娘,有没有可口的糕点,我娘子想必肚子饿了。”
老板娘笑的脸开了花:“哈哈,你们这小夫妻还真是甜蜜啊。”
“瞧你们的样子,不像是本地人啊?”
“我们是旬阳的,这两年庄稼长势不好,我想着带着娘子来江南做点小生意。”
老板娘点点头:“原来如此,我们这啊,也算是个好地方。”
“我正是听说这边的知府大人是个好官,唉,不像我们.....”
“哈哈哈,小伙子,别的不说,我们的聂知府,可是个大好官啊,可惜了,这么多年还没调任呢。”
“这是为何?”
“这我们老百姓也不太清楚,听说是什么绩效的问题,不清楚啊。”
谢允 点点头,搅动着冰碗,长睫垂下,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道尖?声,之后是东西落地的声音。
老板娘一脸苦笑:“又来了。”
“什么又来了?”
“是......杨公子,我们这首富的独生子,说是首富不过是暴发户,以前的首富是郁家,可郁家搬去了京城,这杨刚仗着京城中有人,每日横行霸道, 闹得我们这些小贩苦不堪言。”
谢允声音冷冽:“那聂知府不管吗?”
“哪里是不管,是根本就管不了,你们都是外地的,不知道啊,之前那聂知府被杨家的人打个半死了。”
桑妤瞳孔紧缩,细白的指尖摩挲著茶杯:“倒是没想到,居然还有知府治不了的人?”
“诶,臭娘们,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过来,让爷香一个。”
只见,杨刚一脸猥琐,搂着一个女孩,猪嘴就要靠上去,一旁的老爷子颤巍巍的走过去:“杨公子,您,您放了香儿吧,我就这一个孙女啊。”
“臭老头,再说话,老子直接要了你的命。”
杨刚冷哼一声,就要伸腿朝着老头踹过去,倏地 ,一颗石子飞过去,打在了他的腿上。
“啊!好痛!”
“好痛,是谁?”
只是周围的人都是一脸惊慌,杨刚三角眼闪过一丝阴狠,该死的,到底是谁?
他靠在仆从身上,一瘸一拐的朝着前面走来,他视线扫过小摊上的人,眼神定格在桑妤身上。
易容后的桑妤说不上漂亮,不过是清秀,只是那双眼睛,波光粼粼,像极了午夜的夜明珠。
“你这个小娘子,长得一般,可这眼睛是真的好看,来,过来......”
杨刚眼中闪过一丝淫邪,搓了搓手,一旁的谢允面若冰霜,起身,矜贵的气势让杨刚打了个冷颤。
“你,你看什么?再看给你眼睛挖出来。”
他朝着桑妤走的越来越近,还没等手碰到桑妤的肩膀,长剑透著寒光,直直的将那只手砍掉了。
鲜血四溢。
断手落在地上,血花滴落如梅绽放。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手!”
“好痛!”
谢允将长剑扔在了桌子上,张口只说了一个字:“滚。”
杨刚疼的面如土灰,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痛的他扭曲了脸:“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是。”
身后的仆从冲了上来,张牙舞爪的朝着谢允和桑妤扑了上来。
只是连桑妤的衣角都没碰到,她直接洒出了一包药粉,仆从们抽搐著,瞬间倒地。
杨刚哆嗦着手:“你,你们!”
“你们等著!”
杨刚走后,小贩们看着到底的仆从,各个拿出了工具,将人打了一顿。
老板娘红着眼睛:“客官,你们快走吧,若是被杨家人抓到,那怎么办?”
“婶子,您别担心了,冰碗很好吃,谢谢您。”
桑妤弯了弯唇,拿出帕子将谢允衣角上的血迹擦干净,她皱眉:“脏了。”
“回去换一件。”
“好。”
-杨府
杨刚的父亲名为杨威,他是无意间发现了一间铁矿,这才走上了致富的道路。
人都五十了,也只有杨刚这一个儿子,疼的跟宝贝蛋一样。
“老爷,老爷,不好了......”
“怎么了?大呼小?的。”
杨威脸上的横肉颤了颤,小妾坐在他的大腿上......准确的说是,趴在他的肚子上。
“少爷,少爷出事了。”
“刚儿怎么了?”
杨刚是被抬进来的,断口的位置血迹已经干涸了,那只断手被鼻青脸肿的侍从带了回来。
“刚儿!刚儿这是怎么了?”
“快点,去找府医,快去。”
“是。”
一炷香后。
府医擦了擦落下的汗珠:“老爷,少爷的断口干净利落,实在是没办法再接上了,还要防止发炎。”
“老朽无能为力啊。”
“废物!真是废物!其他的医官呢?赶紧给我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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