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靠着墙，人已经无力了。
此前她有多依赖他，现在就对他就多绝望。
她想起男生烙印在她童年记忆里的那段阴影——
他伤害完同桌后，把她揽在怀里，用空洞冰冷的语气告诉她说不要说话。
他根本就没有变，他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病态偏执，那样暴虐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计代价，不留余地。
不……
他变得更可怕了，小时候他做这些事脸上的表情还是冷漠与空洞，但现在他甚至可以笑着做出来，手段也愈发无形隐蔽。
而且更毛骨悚然的是，他做这些居然是以爱她的名义……
即便现在她发现他背后做的这一切，他仍旧一点恐惧的感觉没有。
反而亲昵地像无事发生般轻抚着她的脸颊，捋顺她的头发，用缠痴的眼神凝望着她的脸：“阿月阿月阿月阿月……你能感觉到吗，哥哥是多么的……”
“多么的……”这几个字听得很诡异，短促地停顿了好几秒，随后像蜂蜜般粘腻地裹上女孩的耳廓，甜到作呕。
“多么的喜欢阿月，多想和阿月永远在一起啊……”
忽略掉一旁由于惊恐，脸像刷了白漆般苍白的病弱男孩，还以为这是什么感人至深的告白场景。
女孩完全理解不了他的逻辑，想别过头来反抗这些接触，却发现身体在这些年的侵蚀里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乖乖地任他对待。
更可怕的是在听到喜欢和永远在一起几个字时，她下意识的反应不是觉得阴森可怖，而是想呆滞地重复应和。
在旷日持久的操纵下，无论她意识清醒还是没清醒，她已然沦为她的掌中之物。
女孩后怕到颤栗。
从什么时候开始出错了？
这份感情怎么扭曲堕落到这个地步。
她张著口央求他说放过自己，男生却宠溺地笑了，把这归为女孩撒娇时说出的某种玩笑。
他俯身，把脚软的女孩打横抱起。
随后脸上的表情在刹那间断层，呈现出一种冷漠到极致的麻木。
扫过一旁的病弱男孩，男孩连逃跑都不敢逃跑了。
“真遗憾，北诗的身体很不舒服，恐怕相当长一段时间无法出门。”
被对视的男孩因为恐惧而流出的眼泪此刻还悬停在脸颊之上，但他完全不敢擦，只能抬眼望着男生装出来的一脸歉意的模样。
“这样跟你妈妈说，我就放过她。”
男孩惊慌地点头，逃命般从屋子里猛地逃窜。
注视著威胁全程的女孩此刻四肢已经冻成冰了，嘴里吐出来的每个字抖得不成样子，隐约还带着寒气。
“不是……答应过我不去伤害其他人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男生俯身一寸一寸地贴上女孩的脸颊，酥麻感从肌肤表面迅速蔓延至全身，动作亲昵无间极了：“因为只有成为怪物才能抱你抱到死，才能时时刻刻保护阿月啊……”
明明是熟悉至极的接触，女孩浑身却冷的像跌入地狱。
女孩浑身颤栗，挣扎着脱离开他的怀抱：“别碰我，别碰我，我不要这样……”
“不要？”男生反问，眼底的温柔简直像被水浸透了，“阿月还是这么的可爱……”
他轻声哼笑，伸手蒙上了女孩的眼睛，遮住她眼前所有的光明：“乖，睡吧，哥哥总是这样哄你睡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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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内心反抗，但因为潜意识里已经不知不觉认?了长久植入的动作暗示，在男生伸出手指遮住眼睫的下一秒，女孩就感觉到外面的声音慢慢变得遥远遥远，眼前的世界诡异地黑了下去。
……
女孩自被暴徒袭击后第一次做噩梦。
梦到自己拚命奔跑的过?中脚下突然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栽进黏稠的泥沼。
越挣扎，身体下沉越快，泥浆紧紧裹住女孩的四肢，像是无数双冰冷的手将她拖向无尽黑暗。
啊……这黑暗……已经昭然若揭了……
导致这些日子她的价值感缺乏，低自尊，还有那沉铅般与世界距离愈来愈远孤独感的恶魔，是谁已经了然了。
好恶心……在发抖……要作呕了……
女孩打颤，猛地从梦里惊醒。
面前盯着自己，两厘米正欲亲上的那张脸，被月光与阴影切割，半明半暗。
是她最爱的哥哥。
“睡了那么久，渴吗，阿月……”哥哥开口的声音响起，甜腻靡丽的声线里是遮不住的残酷与痴迷。
“一定渴了对不对，来，哥哥给阿月喂水，好不好……”床垫软塌塌的，哥哥坐下来，一靠近她，她的一切就陷落崩坏。
女孩翻身要挣扎。
挪动身体猛地听到金属刮擦地板的声响。
细碎，冰冷，缓慢……
女孩身子完全僵了，羞耻感，屈辱感和窒息感剧烈地涌上心头。
而那个她痛恨至极的人此刻正跪坐在自己身侧，冰凉的手指清浅地覆上自己的脸，刚刚甜蜜的声音此刻相当平静：“从现在开始哥哥要和阿月永远在一起。”
他在说什么？
想起他背后做的孤立，威胁，还有监控，女孩浑身汗毛倒竖，只觉这双手所有触碰都毛骨悚然，只觉得这张嘴吐露的话都虚伪冰冷，女孩别过头喃喃自语：“你疯了，你疯了……”
男生察觉到女孩抗拒的动作，一把将女孩揽在怀里，语气里是深深的不解与担忧：“没有，哥哥没有疯，哥哥只是想要保护你而已，外面太危险了，没有哥哥阿月你没有办法存活的，阿月你每次不也是习惯性地依赖哥哥吗……”
“别说了，别说了……”
女孩推开男生禁锢自己的手，却被他揽地更紧，紧地几乎要融入骨血里。
“哥哥做这一切都是想要保护你，都是在爱你啊……”
“别说了……”
“阿月不是说过喜欢哥哥，想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吗？”
“别说了……”
女孩的眼眶濡湿了。
是啊……
比起这样一个暗中掠夺走自己所有的罪魁祸首，更为深恶痛绝的是——脆弱至极到毫无保留将信任与爱意都奉献给这个恶魔的自己。
是这样从童年开始就喜欢着他的自己啊……
多天真，又多愚蠢……
感受到湿热的无声的眼泪灼烧到肩膀，男生第一次感到恐慌。
“为什么哭……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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