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过去:孤立(1 / 1)

好像去哪里哥哥都知道。

好像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哥哥都一清二楚。

好像无论何时哥哥都在如影随形地窥视掌控著自己。

连喝水喝了几次,用掉几只碳素笔,甚至连老师上课讲的知识点,晚上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哥哥都可以复述出来。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女孩想,哥哥到底是怎么做到对她的了解?度已经深入到……近乎可怕的地步了。

现在即便在学校里,即便坐在座位上,即便男生不在身边,女孩仍旧能感受一种无形的控制感在慢慢地将她的意识占据,侵蚀,统治。

她不敢和男生对视,因为哥哥给她灌输过男生思想很肮脏,现在也不太敢跟女生聊天了,因为那天哥哥说过她的同学很恶心,作呕,反胃。

实际上,她在潜意识里已经开始回避和同龄人噷际这件事了。

而比这回避更为难受的是,女孩能感觉到曾经的几个好友现在也开始慢慢疏远自己了。

这学期她因为发烧,擦伤,或者月经阵痛这种事已经请了太多次假了,她不知道男生给老师打了什么预防针,每次给她批假都批的很容易。

虽然学习没有落下,但是……女孩退烧后回到学校的这几天,这种被疏远的感觉变得愈发强烈。

好友们每天嘴上说的玩笑聊的天她听不懂,课堂分组她们也不会选她,还背后说她孤僻,书呆子,甚至有几次放假作业更改,班里都没有一个人通知她。

就像……就像……把她完全遗忘了一样……

不,就像是被班里的所有人……孤立了。

女孩难受极了,体育课请假,坐在教室里觉得自己孤零零的。

班里的公子哥没去上课,凑过来和女孩搭话,说她病秧子还说她哑巴。

连和异性对视都不敢对视的女孩,被这般恶劣的语言对待后,现在只觉得要窒息了,一边在心里呼喊著哥哥一边慌忙从教室里逃跑了。

结果因为不留神,女孩被台阶棱角划伤了小腿,划出一道细长的伤口,流了不少血。

身体和心灵上的双倍疼痛,让女孩一直在呼吸过度般喘息著,即便老师把她送到医务室,一种被所有人都排挤的感觉还是淹没了她。

她觉得这里所有人都不可靠,这里所有人都无法体悟她的情绪,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拖拽著,下坠,下坠。

刚到校医务室包扎没多一会,一阵敲门声,将女孩从刚刚痛苦至极的孤立情绪里解脱出来。

是哥哥……

是哥哥来了……

哥哥是怎么找到的……

明明她没告诉男生她受伤了,也没告诉男生医务室在哪里。

但女孩已经察觉不到异常了,她只觉得自己见到了光。

男生垂下敲门的手,开口,嘴角自然上扬,仿佛天生带着温柔的弧度:“您好,校医姐姐,我是她的哥哥,我可以带我妹妹回家吗?”

虽然语气礼貌又乖巧,但校医还是有些迟疑。

心想这个孩子年纪也不大……还是不要……

男生这样说著,却在听到回答之前就走到女孩身边,扶上女孩的肩膀,轻声询问女孩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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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仰著脸,深深地凝望着男生,就像看到某种救赎。

校医盯着眼前两个人的之间互动,总觉得有种超出正常兄妹的过分亲密。

没看两秒,她就对上了男生的眼睛。

男生的语气是和刚刚乖巧截然不同的冰冷,像在下逐客令:“校医姐姐,我有和妹妹的班主任打电话,现在我可以带我妹妹走了吗?”

校医察觉出这句话的凉意,但在听到“班主任”三个字,最终还是打消顾虑,推门离开。

女孩像小兽一样,乖顺地感受着男生的抚摸和触碰,一字不落的聆听着男生体贴的话语。

“又受伤了呢,阿月……”哥哥温柔地开口,眼神却空洞又专注地,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著,紧紧锁上女孩的伤口,“好疼的,哥哥心要碎了……阿月必须要和哥哥回家才可以呢……”

“哪里都不可以去……”

“只和哥哥一起……”

“哥哥要照顾你……”

一字一句痴迷与病态十足,又挤满了强烈到几乎怪物般偏执的忧心和爱意。

女孩听完这些话,下意识地抓紧床单,浑身上下窜起一种正在被什么庞大东西吞噬的恐惧。

然后在撞向男生深黑的,平静的,一丝光线都无的眼眸时,这种感觉就诡异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旋涡吸进去的完完全全的放空,连呼吸都没有了。

无边的接纳感让她和这个世界完全隔离开了……

啊,哥哥真的太好了……果然无论她怎么样,哥哥都会保护自己,哥哥都会喜欢著自己呢……

她都不知道她其实是被一路男生打横抱回家里。

等回过神她的视线里就只有哥哥一个人了。

她闻著哥哥怀里的味道,心安地像是昏迷了。

但眼泪却不自觉流了下来……

抱着女孩的男生察觉到胸口那片衣服被浸湿了,突然紧张起来,凑近怀里人小声地发问:“阿月?怎么哭了?是因为伤口疼吗?”

语气轻柔地像整个心都要碎了。

女孩听到男生一遍又一遍着急地询问,终于抵挡不住忧伤,发出破碎的哭声,向男生解释了原因:“哥哥……我感觉……我感觉因为我总是生病,班上的人都不喜欢我了……我不想这样……好难受……”

男生安静了很久,没出声,等到女孩哭累了,他才喉结轻滚,从唇齿里溢出这个两个字:“是吗?”

仿佛预料到这一切般,男生勾了勾唇角,得出结论:“果然那些人就像那天告白的女生一样恶心。”

“阿月不这么觉得吗?”

女孩不再哭了,她能听出这几个字几乎像手术刀片从一向温柔的哥哥的齿缝间弹出,听出这些话的怪异与扭曲,听出哥哥的暴虐与残忍。

但女孩已经不想再思索了。

女孩回忆起之前告白的那个女生嫉妒恶意,还有哥哥在自己耳边一遍又一遍吐露的肮脏,反胃,丑陋的话语……

女孩挨蹭著男生的下巴,神色木然地低语:“嗯……好恶心……他们好恶心……”

“阿月只要有哥哥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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