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终于挨到暑期放假。
男孩真的如他所说的没有继续做过分的举动,而是像之前一样温柔体贴地陪伴着女孩。
帮女孩补习作业,给女孩讲童话故事,牵女孩的手,摸女孩的脸颊,借给女孩她遗失的东西。
只是,已经出现裂缝的感情该如何修补才能恢复如初。
像一个碎掉的碗,再怎么拼凑再怎么粘合,那残缺只会变得不再明显而非消失。
即便男孩不再没有继续要求做出承诺,女孩已经下意识地恐惧起与其他人交流,也不再和任何小猫小狗有过分的抚摸行径。
?桌从医院回来,身体已经没有大碍,想继续和女孩聊天,无奈因为成绩调换了位置,只能眼看女孩调到靠窗的座位,每天支著下巴,看着窗外,变得沉默寡言。
女孩唯一开口说话的时候就是女孩的哥哥过来接她。
那个男孩个子很高,长相很干净,单肩背著书包,一只手就能把女孩揽进怀里,吐字说话温和,一点攻击性都没有的样子。
?桌在一旁看的有些呆愣,没想到下一秒男孩就察觉到注视,抬眼扫了自己一眼。
简单的一瞥,眼锋便像?一样,直直地割过空气,剐过?桌的皮肤,激起一阵颤栗。
?桌不敢再看,低头发现自己胳膊上起来一层鸡皮疙瘩,心想北诗的哥哥怎么看着有点可怕啊……
女孩没察觉出周围的暗潮涌动,只是习惯性的在见到男孩后轻轻唤出两个字:“哥哥……”
声音软软的像撒娇。
男孩喉结不可自抑地轻颤起来,眼尾也随之忽的放柔,像屏蔽外界般将视线完全聚焦于女孩的身上:“怎么了……阿月……”
“回家吧,哥哥……”女孩低头说著,主动牵上男孩的手。
牵了一路才注意到手是男孩之前自残的那只。
“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女孩有些愧疚地想收回手,却被男孩拽的更紧。
男孩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没关系,就这样就好,这是阿月第一次主动牵哥哥呢,哥哥好开心。”
“是吗?开心吗?”
女孩在心里回复,可我已经看破你这开心之下的血腥残忍了……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男孩注意到女孩怏怏不乐的语气,伸出手指刮了刮女孩手心,逗弄女孩笑:“哥哥不是答应过阿月了吗,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了。所以不用战战兢兢的了,阿月。”
女孩垂眉没答话。
没有得到回复,男孩没有任何愤怒和失落。
刚刚剐蹭的手指被女孩抓到手心里,男孩像是得到抚慰,乖顺的笑了,眼眸如蛛丝般一点一点粘腻地包裹住女孩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到最后深黑的瞳孔里只剩下女孩扭曲的倒影。
男孩对错误的学习能力相当强,他学乖了,也学聪明了。
……
男孩的父亲出任务缺位了近乎半年之久,最后立了功勋回来。
推门本想将阔别已久,正在厨房做饭的妻子揽在怀里,视线完全被鞋柜上的多余的头发丝吸引。
男人太阳穴青筋突突跳动,声音却冷静地丝毫没有起伏,像审犯人,探头叫厨房里做饭的女人的名字。
女人出门没两步,忽觉男人眼神不对,后退几步要逃,却被男人?著过来,一把扣在鞋柜上质问。
男人贴上女人的耳,怒极反笑:“哈,哈,我当警察你还出轨。”
女人头被震的有点晕,听到“出轨”两个字浑身悚然一惊,声线顿时细若游丝,带着哭腔的颤音,每个字都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你在说什么?半年没见了一回家……你就这么对我……”
男人死死按住女人的脖子,怒吼如闷雷:“妈的!还给我装!见不到我你就摇头摆尾给别人当妓?这头发谁的!啊?是他妈的谁的?”
女人被吼地大脑空白,盯着头发出神地想,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这种事打死也不能承认,女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因为一根头发你就质问我……这点信任你都不给我,离吧,咱们离了得了……”
“离?你他妈想的美?离了反倒成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男人把女人甩到沙发上,对光看头发丝上有没有毛囊,“一根不够,我得找找别的,肯定有证据,你等我查出来是谁,我有的是法子弄你们两个人!”
说完,男人抬脚猛地踢翻桌子,桌面水杯碎了一地,屋子顿时狼藉一片,女人吓了一跳,?著脖子大声喊“有病!有病!”,男人抽冷子就是一巴掌……
……
“不要!不要!爸爸不要打妈妈!”
男孩推门见到这副场景,肩膀猛地瑟缩起来,人在楼道就一步接一步地在后退,捂住脸大喊出声。
女孩从没见到男孩这副样子,喉咙突然发紧,跑过去安抚男孩的情绪。
顺着男孩的视线,窥见了邻居家无爱婚姻的崩坏场景。
恐惧的情绪率先占据女孩的大脑,女孩这一刹那联想起自己争吵的家人,并第一时间将这种情感移情到现在看起来脆弱至极的男孩身上。
她在男孩身上看到了自己。
“哥哥,别怕,不会有事的,阿月会陪在哥哥身边……”女孩克制住不适,拍肩,柔声安慰起颤抖的男孩。
“好哦,阿月,哥哥不会怕了。”男孩回应起女孩的轻语,缩进女孩的怀里。
他仰脸用鼻尖蹭上女孩的脖颈,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呢喃:“这下我们终于是一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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