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宝贝,我装的不像吗(1 / 1)

阑尾炎手术住院的事她快出院的时候才跟父母说。

27的年纪,她希望自己是报喜不报忧的女儿。

但做父母的哪能不忧心,非要坐大巴过来送鸡汤,北诗想起父亲腿脚不利索,连忙说过几天后回老家看看。

出院那天除了把棠乐拉过来,还叫了纪警官。

北诗想着趁这个机会请人家吃顿饭,也算还了人情,而且有棠乐陪在身边,也不会太尴尬。

不过说实话她自己也搞不懂,本来应该感激不尽的恩人,一见到面自己就怂的不行。

尤其在他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

这种感觉就会愈演愈烈,甚至会到达恐慌的地步。

就像现在,吃到一半棠乐去外面打电话,她和他独处一室,连夹菜都开始手抖。

捣鼓了半分钟都没弄到碗里。

对方实在看不过,拿公筷给她夹到碗里,末了轻声说了句:“感觉北诗很紧张。”

她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他唇齿间呢喃出她的姓氏名字时吐字意外地柔和,从没想过北和诗两个字连读可以听起来如此缱绻。

抬眼看到纪卿言嘴角还噙著笑,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北诗立马低头,盯着碗说话:“我有点社恐。”

“嗯,没关系的。”对方把菜推到自己这边。

棠乐进来后气氛缓和不少。

自从在相亲对象顾长熙嘴里了解到纪卿言年纪只比北诗大一岁多,没谈过恋爱且是警校的学霸后,棠乐就对好友的救命恩人加上了滤镜。

棠乐全心全意做起内向好友的媒人,一连串问了好几十个问题:“纪警官,好奇问一下你有车吗?有房吗?对了,我还听顾长熙说你之前可是做刑警的,怎么调到巡警的?喜欢吃什么?恋爱对象好哪一款……”

连北诗都看不下去,在桌子底下拽了拽她的衣服,小声阻拦:“你这是查户口呢。”

棠乐回了北诗一个“我心里有数”的表情。

餐桌上的一问一答导致纪卿言在餐桌上根本没吃上几口,过一会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突发紧急情况,只能先去忙任务。

“那我先撤,你们吃著,有空再聊。”

走的匆忙,衣服还撂在椅子上,北诗赶紧出门去送。

“那个,纪警官,你的外套……”

他没走几步,听到叫喊立刻回身:“抱歉,忘了。”

过程中北诗一直垂眸,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察觉到他的手指无意识擦过自己的掌心,耳朵顿时烧红。

应该是不小心的吧。

再抬眼,对方已经把她看进眼底,歪头低声道:“还有,北诗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阳光正好的午后,他的眉眼在光线下精雕细琢,倾世般的温柔。

她如受蛊惑,脱口而出:“卿言。”

他笑了。

北诗挠了挠头,突然意识到自己直接喊的名字,忘记叫姓氏,急忙摆手说再见,落荒而逃。

纪卿言停在原地,注视着她的背影一点一点缩小,嘴角佩戴的假笑也随之卸去,深黑的瞳孔失神地望着前方。

他执拗地吻了吻她触碰到的指尖,上面还有刚刚触碰她时残留的温度,自顾自地喃喃道:“怎么办,宝贝,我装的还不够像吗,为什么还这样怕我?”

随后又想到什么幽幽的笑了:“不过刚刚叫我名字的时候很乖哦。”

……

北诗父母住的地方离她工作的市里稍远,坐大巴要三四个小时。

自有记忆起,她就在市中心生活,家境虽然算不上优渥,但和现在比较还是富庶不少。

她的生活从高一时彻底改变。

父亲公司破产,去借款的路上出了车祸,右脚落下终身残疾。

家庭支柱倒了,家里也就失去了全部资金的支撑,北诗只得和父母搬离繁华地界,回到小县城。

县城不同高中教学参差不齐,她不幸转到恶劣的班级,成为所谓留级生。

倘若知道以后会发生这么多事,当初她就应该好好珍惜那段还没被摧毁的美好时光。

但奇怪的是,她对过去生活的记忆十分模糊。

模糊到就像是失忆。

在餐桌上吃饭时她还问了嘴,家里还有之前的相册和日记吗?

北母回道:“我记得你搬家的时候弄丢了。”

“弄丢了?”她皱皱眉头,“是吗,我怎么记不清了……”

弟弟北诚调侃:“正常,老姐,你记性可不好了。”

北诗向他翻了个白眼:“刚上大学就学会了怼人是吧,幸好你没来我学校,不然我非每天教训你不可。”

北诚立刻服软:“别,我错了,姐。”

北父一向寡言,但对女儿他一向很愧疚,倘若他没出车祸腿受伤她的生活大概也不会这样难,点着烟沉声问道:“你刚上班感觉怎么样,租金够不够。”

“够,我和我大学?学合租,花不了很多。”

“就你们两个女生住?”北母忧心地插了句,“怪危险的,可得注意安全,你不知道现在这世道好多变态,就前几天咱这边出了起命案,一个男的在家里被捅了好几十刀,吓死人了。”

北诗联想起老乡群里的那张照片,心脏咯噔一下:“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赵……赵鹏飞吧。”

北诗感觉自己陷入到一种旋涡里,以至于她坐在椅子上能感受到肉体在下坠。

没错,没错就是他,曾经霸凌团的一员,原来是真的,这个人真的死了。

晚上,从老家回来后她搜起了案件全程。

9月2日7时13分,我局接群众报警称,其楼内租客赵某某,男,26岁,因管制刀具刺伤,失血过多当场身亡。

下面一大段描述现场,最后一行小字是——

目前警方正追捕犯罪嫌疑人。

读完夜色还是黑的,北诗感觉到冷,背后冒凉气的冷,仿佛有人在监视着她。

回头,却发现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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