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不舒服可以不做,宝宝,只是下次我可能会更加厉害地……惩罚你。”
今天男友又说要和她做游戏。
北诗说不要,又颤颤巍巍改口说可以。
她回想起之前有一回以身体疲惫为由拒绝,他嘴上说好,第二天足足铐了她一晚上。
那一个晚上北诗也不知道哭了多少次,说了多少讨饶的话,男友一边吻她的眼泪,一边说宝宝听话很快就好了。
最后却弄到天亮,早上腰疼到根本起不来床,只能找领导请假。
?居之前,北诗从来不知道一向温柔体贴的男友有这样一面。
强势,极端,控制欲强。
对于她表现的各种细微害怕举动都心醉神迷,爱不释手。
纪卿言的手很凉,指尖从她的眼皮一路掠到后脑,领带独有的黑暗和松木气息漫上来。
因为过去被霸凌的经历她有点怕黑。
“卿言,别……”北诗抗拒。
男人手上动作没停,只是凑过来含住她的耳垂安抚女孩的情绪,声线低哑诱人:“就蒙一小会,这可是宝宝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呢。”
“我超喜欢的……”
北诗小腹瑟缩了一下,知道他的这句喜欢意有所指,送出去东西到头来用到自己身上,北诗后悔极了。
因为视线被遮蔽,金属制品扣住手腕的冰冷感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她浑身不受控地颤抖起来,像无处依托的树叶。
男友察觉到了,从身后紧紧禁锢住她的腰窝,俯身昵上她的眉眼:“别怕,老公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永远。”
氧气被剥夺,意识被侵占,行为被支配,纪卿言嘴上说的轻巧,但做起来最懂得如何折磨她,对她所有求饶的话都会故意反向为之,整个过程漫长至极。
做到最后,她的脸红的跟发烧一样,大脑晕成浆糊,只能像刚捞上岸的鱼类大口呼吸。
这时候男友会发善心,把水一点一点喂到嘴里,哄她睡觉。
她今天因为太疲惫,被喂的时候有两口气没接上来,喉咙被呛了两口。
“不喝了,我好困……”北诗模模糊糊地开口,侧着身要睡觉。
男友低低地“嗯”了一声。
过了不多会,困意十足的北诗隐约觉得不对。
后背好像在被人抚摸著,动作清晰冰冷,从脊骨一节一节慢慢向上攀升,在蝴蝶骨徘徊了一会,最后抵达肩窝,仿佛动物在确定领地的所属权。
北诗朦胧之间想挣扎,脖颈突然一凉——男友像疯狗般在她脖颈处着魔地吸了一下:“啊……是我的……”
隔着衣物,北诗能感觉到男人兴奋到近乎骚动的心跳,耳边满是他唇齿间漏出的动听且色情的呻吟。
北诗被他变态的举动吓到,不敢挪动分毫。
“睡在我身边,只属于我,只被我弄哭,只听我的话……”
“连安眠药也乖乖喝下了呢……”
安眠药……三个字渐渐输入大脑。
北诗彻底清醒,意识到男友说话的语气和一个她记忆里早已遗忘的人奇怪的重合起来。
男人湿漉漉地,诡异地,从脖颈处一路地舔舐到她的耳廓,动作细致到下一秒就要将她当场生吞活剥:“哈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宝宝……睡着的样子好美……以后的每一天我们都做这个游戏好不好?”
“宝宝再说不要,我就#死你。”
“弄到你下不来床,只能由我来照顾,像那时候一样,这样就没办法离开我了对吧。”
最后这一话莫名有种怨幽和责备的意味。
北诗猛地陷入到与现在安静环境失衡的极端恐惧里。
她想起在更久更久被霸凌之前她就见过他了。
那时候她被他孤立,被他掌控,被他囚禁,被他监视,被他逼到崩溃,求饶到麻木,他只会病态地捧着她的脸颊一遍又一遍重复我好爱你。
回忆还没结束,北诗浑身的血液即刻凝固,因为身后人已经起身贴上她的脸颊。
缠痴的低笑声从她的耳膜渗进神经里:“哈,是我的错觉吗,宝宝你怎么在发抖啊?”
……
时间拨回到三个月前。
已经高中毕业八年的北诗最近总是会做噩梦,梦到她高中被霸凌的经历。
梦里她蜷在水房的角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嘴里一直在尖叫:“救命!谁来救我!”
因为挨揍的缘故,她身上隐约能看到零零散散的伤口。
她挣扎着要站起来,结果被他们拽住头发,推推搡搡地将她再次拉回人群中央。
其中一个男生踩着她的腹部:“宝贝,还继续教训吗?”
语气讨好意味十足,对牵头霸凌女生的爱意里满是对北诗的残忍。
一口血噎到喉咙,这下北诗终于安静了。
女生在欣赏逃课新做的美甲,眼皮都没抬一下,涂满艳丽口红的嘴唇一开一合:“算了,真够没劲的,走吧。”
临走,女生停在北诗面前,嫣然一笑,黑长的头发垂落,包裹的面容美丽精致。
女生用美甲划破北诗的脸颊,刀割般尖锐,血痕纤细,北诗疼得嘶地倒吸凉气。
女生说话的声音宛如天籁,一字一句甜美清晰,却将北诗推入地狱。
“要在这里乖乖躺着哦,北诗?学,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下课后会有人来救你呢。”
随后带着她的小团体头也不回的离开。
北诗感觉到冷,又感到孤独,大概是眼泪流了一脸的缘故。
刚刚啐到脸上唾沫根本不敢伸手去擦,被烟头烫过的手掌和胳膊已经起了水泡,伤口隐隐作痛。
她想象自己是一只蚂蚁,或者一只失去翅膀的蝴蝶,她想象自己可以满身是伤地爬回教室,她想象一切都没有发生,她像其他学生一样板板正正地坐在教室里听课。
可事实是她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有一瞬间,她觉得她会死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学生们匆忙赶去上课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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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了快上课的时间了吗?
“请问……请问有人吗,救救我好吗……”
北诗开始呼救,因为疼痛,音量微弱,与其说是呼救倒不如说是呻吟。
根本不会有人听到。
晚自习上课的铃声如同最后审判,随后四下陷入寂静。
黑暗的寂静。
无声的寂静。
空无一人的寂静。
恐惧与绝望瞬间漫上来,她一颗心跌入谷底,眼角无声无息地流泪。
好黑啊,为什么这里一点光都没有,谁来救救她……
这个刹那,一双手从后面蒙住她的眼睛。
除了视觉其他感官瞬间敏锐起来。
“终于找到你了,我亲爱的。”一个声音贴著北诗的耳边幽幽传来。
北诗顿时毛骨悚然,僵在原地。
一刹那她以为是刚刚霸凌她的人回来了。
于是抖得更加厉害了。
但这是另一个声音。
一个她从未听过的声音。
很动听的男声。
那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在怀里。
北诗下意识想反抗,但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身体只要被这个这个人触碰就完全动弹不得。
“看吧,像我说过的那样,没有我你就无法存活呢。”男生开口,青涩温柔的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病态和迷恋。
“什么时候你会回到我身边呢,”男生的语气带着懊恼,说话的时候鼻息离她耳朵很近,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动作细致到没让她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疼痛,“好想你,好想你,怎么办想你想的都快要死了。”
他在说什么?
“拜托请放开我……”
男生恍若未闻,只是喃喃重复著:“啊,该死该死他们真的好该死,宝贝也觉得他们该死吧。”
他顿了顿,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兴奋地低笑:“如果把刚刚伤害你的人全都杀掉你会回到我身边吗?”
杀人?!
北诗没由来生出一种恐惧:“你到底是……谁?”
“不认识我了吗?”男生沉默了片刻,随后诡异地笑了,“原来如此,把我忘了吗?哈,哈……”
“没关系的,宝贝,那我们从头开始好吗?”对方指尖亲昵细致地抚摸著北诗的脸颊,仿佛这种触摸能让他彻底记住她的模样似的。
他熟练地将她的头发理到耳后,语意比羽毛还轻:“不过这次要记住,脑子里只可以想着我,只可以依靠我,别再离开我了好吗?”
北诗能感受到他的指尖从耳朵逐渐游移到脖颈。
“不然我真的会疯掉的……”男生的声音渐渐冷了下去了。
脖子被男生掐住,愈收愈紧,愈收愈紧,渐渐地,一种无名的窒息感满上来,喉咙不受控地咯吱咯吱作响。
她像濒死者开始疯狂反抗,但男生的力气远比她想象得大的多,用一只手完全可以牵制住她,就像牵制住她的生死。
好可怕,这个人好可怕……
到最后在她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刻,男生突然松手,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俯身极尽轻柔地吻了下她的眼皮:“只是玩笑而已,宝贝,我不会伤害你的。”
“要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北诗本来就胆子小,做完这个噩梦更是悚然,再一睁眼已经彻底清醒,浑身冷汗。
摸了摸身边的手机才发现刚刚是做梦。
之后北诗完全睡不着了。
早上不得不顶着黑眼圈来图书馆上班。
“又做噩梦了?”中午吃饭时?事棠乐一脸心疼地问道。
北诗困得边打哈欠边回答:“嗯。”
“还是之前的经历吗?”作为?事兼大学舍友,棠乐一直很?情北诗高中的遭遇。
北诗点头,然后皱了皱眉毛:“但这几天做的好像跟之前的不大一样。”
“怎么说?”
“就是……梦里多了一个人,他说我把他忘掉了,说要替我复仇,还差点把我掐死……”
“我去,这么吓人,鬼压床吧,是不是最近你刚开始上班,压力有点大?”
“可能吧……”
好友棠乐心疼:“哎呀,别多想,看你这黑眼圈重的,下午我替你值半天班,你回去睡会吧。”
北诗见棠乐如此贴心的举动,揽著棠乐的肩让她安心:“没事,都过去了,只是梦而已,我现在不是过的好好的嘛,毕竟有你陪在我身边。”
由于高中的经历,很多平常的事情对北诗来说都是一种恐惧。
在长达半年的霸凌之后,她从没吃过烧烤,没做过美甲,她不敢一个人走夜路,如果晚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她会被人盯上的,一定会的,到时候不会有人救她。
那是没人援助空无一人的黑暗。
她比谁都更清楚这滋味。
棠乐是她上大学交的第一个朋友,在得知自己的经历后主动提出晚上陪自己上下课,陪她聊天说话,在她的鼓励下北诗逐渐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她不再自卑,她可以鼓足勇气在人前说话,也学会在没有路灯的夜里打开手机手电筒为自己照亮。
除了时不时被霸凌的记忆会在噩梦里闪现,她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这段过去。
真的以为。
直到几天后的老乡群掀翻了锅,一张杀人案现场的照片泄露。
相机曝光过头,尸体血肉模糊,一张脸苍白诡异,死相可怖。
北诗终生都不会忘记这张脸,那是曾经在水房里欺负她的男生。
她想起来这几天晚上的噩梦,身体无意识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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