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1 / 1)

顾碎洲的发布会很简洁, 多余的废话一个字没有,阐述回答完记者的所有问题就走了。

这几天的蓝星分外热闹,检察院的人忙疯了, 逮捕令和拘禁令一条条下发, 上级下级都免不了跑断腿。

最一开始,逮捕令先下发到了数十家豪门大企。

那些人有的上一秒还乐呵呵和家人吃着年夜饭,下一秒就被闯入的搜查官铐上了手铐;有的还在公馆夜店和情人云雨, 直接被扣在了**……

上层名流圈的瓜可谓炸开了花, 不管是混商圈的还是混娱乐圈的,几乎每一个能幸免于难。

说来也是很不可思议, 当年参与非法购买违禁药物的那些人, 要不是这次彻查,在日常生活中完全找不出异常。

他们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才能在间接害死人之后,继续心安理得过着纸醉金迷日子的?

这个问题除了当事人, 恐怕没人能知道。

在几个重量级人物被曝光后,下一波, 就是对里特的行为知情但不举报, 反倒帮着他作伪证的人员。

令人寒心的是,W.N当年的员工, 有一半都参与了这件事,他们是被蔺子濯和顾莨挖掘出来的精英,却在金钱的贿赂下,全都选择了背叛。

他们被抓的时候,顾碎洲就在检察院门口。

那些人根本不敢看他的脸, 甚至还有人直接当众跪了下来。

顾碎洲反应很平淡:“别跪我, 当不起。出来后也别去跪我爸妈, 他们嫌恶心。”

没人敢反驳,也没人配反驳。

很快,和里特有来往的合伙也纷纷落网。

联盟在解决完首批人后,第一时间颁布了针对里特的公告。

其罪名包含故意杀人罪、绑架罪、非法拘留罪、非法开发罪、蓄意伤害等多达二十三种罪行,直接被联盟最高法院列入重大S级案件和人物典型,其亲人终身公民权益受限,并公示全网,永不删除通稿。

里特·那昂斯这个名字,自此永居星网各平台大博主的谴责谩骂之首。

对于里特来说,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别人眼中对他的崇拜,还有对更高级世界的向往追求。

主星特意把对他的判决行星往后拖,C2把他扔到了主星的黑产业链里,他们没有虐待里特的肉身,毕竟那违背了主星的人道主义规则。

他们只是把里特放在了黑产业链那些不正经的人才手中,让这个自诩天才的蠢货每天都活在主星人的无视和鄙夷中。

甚至偶尔,还会被抓走做几个人体实验。

对于那些人来说,里特唯一用处也就只有这个了。

等到联盟的公审发出,C2直接给他来了个24h无间断直播,把里特锁在牢房里强迫观看,他没有食物也没有水,全靠A11给他的营养液钓着生命。

里特那么贪生怕死的一个人,短短一个月寻死过四十多次。

这些都是C2给沈非秩和顾碎洲传达的消息,还附赠几个视频一起发来,沈非秩没打开看,顾碎洲倒是看了一眼,随后便厌恶地关上。

“倒胃口。”

“那就别看了。”

沈非秩一边审文件,一边抬手给顾碎洲揉手腕。

这人最近签文书和合同已经废掉二十多支笔了,属实不容易。

顾碎洲哼哼唧唧躺在了他腿上。

自从那天发布会后,两人各自忙各自的事,除了晚上睡觉,几乎没有闲余时间在一起。

那几天一连几场阵雨,宣告蓝星的晚秋时节终于到来。

顾碎洲签署完最后一个证明书的当天,联盟终于下发了关于蔺子濯和顾莨的相关声明。

那是一则讣告,开篇的称呼,是“科研先锋W.N院长顾莨教授和W,N副院长蔺子濯教授”,后面整整一面的文字,都在列举他们的贡献和荣誉。

这些整整迟到了十五年,才被众人所熟知。

在此之前,他们的名字要么就是被人遗忘,要么就是随着谩骂和诅咒声一起出现。

【谁懂啊,家里哭了一周。】

【+1……我爸以前能活下来就是因为顾教授的药,结果我后来还骂了她……】

【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网民们道歉道得真心实意,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怎么愧疚也掩盖不了当时跟风骂人的事实。

这点也是没有办法,毕竟人那么多,联盟不可能一一去查,只能大笔封账号,算是给了交代。

不过那些人自费众筹,在地下城当年被烧毁的W.N遗迹处立了两座雕像,每天都会有大批人去忏悔和祭拜。

至于蔺子濯和顾莨真正的墓地,顾碎洲遵从他们的喜好,买下了一座花园。

有山有水,花开遍野,顾莨生前就喜欢这种诗情画意的东西。

但花园装修还得要一段时间,他们便没着急下葬。

时间一过就到了十月,沈非秩生日当天,顾碎洲提早下班去接他。

W.N研究所的管理权一半都落在沈非秩身上,他最近忙得脚不沾地。

等终于干完事下班,顾碎洲已经在他办公室等得睡着了。

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揉揉对方耳朵。

顾碎洲费力挑开一边眼皮:“忙完了?”

“嗯。”沈非秩说,“时间还早,再睡会儿吧,过半小时我喊你。”

“行。”顾碎洲翻了个身,抱着他的枕头又睡了。

他们今晚回家自己做饭吃,但太久没购物,家里什么食材都没有。

沈非秩打算随便在门口超市临时买点。

地下城这家超市很大,他转了好久才走到生活区。

“帅哥,西瓜买吗?”

沈非秩闻声就看了一眼。

“……”

那些西瓜奇形怪状,放在旁边的售货架上,有人四个脑袋大。

那人看到他沉默的目光,自豪地拍拍瓜皮:“基因改良过的,无籽,超甜!帅哥来一个吗?”

沈非秩礼貌:“不用了。”

谁家买那么大的瓜?

他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结果拿个草莓的功夫,再一低头,发现购物车里多了个大西瓜,占满了全部空间。

“你来超市怎么不喊我?”顾碎洲声音里还打着瞌睡。

身后多了个人,沈非秩无语道:“你拿的?”

“嗯!”顾碎洲得意地在瓜上面盘了两圈,“你看,方不方?我找遍瓜堆才找到一个这么方正的。你不喜欢吗?那我去换一个?”

“……”沈非秩扯了扯嘴角,“你还想换个三角形的吗?”

有时候真想把顾碎洲脑子掰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半晌,他说服了自己:“算了,放着吧。”

自己选的瓜自己承担重量,推车的人当然就变成了顾碎洲。

顾碎洲慢悠悠跟在他后面,走到收银台的时候,余光瞥到了一排小盒子,包装精致。

他打折哈欠,手欠拿了一盒下来。

这写的什么?超薄……透气?

顾碎洲瞌睡飞了大半,耳朵忽然有点热。

沈非秩刚好回头:“你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顾碎洲一个激灵,条件反射顺着西瓜缝把盒子扔了进去。

“没了。”

“那就付款吧。”

他动作太快,沈非秩也没仔细看,以为他拿的口香糖。

顾碎洲清了清嗓子:“我付款吧,人多,你在外面等我?”

沈非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要知道,两人出去买东西从来都是他付钱。

这混账死乞白赖非要体验被包养的感觉,吃软饭吃得非常心安理得,怎么会突然要买单?

顾碎洲忍着心虚,控制住眼神不忘车底瞟:“我想吃烤牛肉串。”

“那我先出去买。”沈非秩了然。

等看着他身影消失在出口,顾碎洲倏然松了口气,纠结地看着车底两个小盒子。

买,还是不买?

……

沈非秩拎着牛肉串站在门口,没想到会有人主动跟他说话。

“那个,您好,请问您是研究所的人吗?”古铜色皮肤的男人带着摩托车的安全帽,指了指他胸口没来及摘下的工作牌。

沈非秩点点头:“您有事吗?”

“我来送东西,这儿外人进不去。本来是要那人下来拿的,但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了,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带进去?”

“什么东西?给谁的?”他得确定里面是不是危险物品。

“就是一些纹身补色的东西。”那人说,“收货人网名就一个字母,我看看啊……哦,是G。”

纹身补色?G?

沈非秩挑了下眉:“行,给我吧。”

“谢谢啊。”那人连忙把东西递过去,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被帽子挡住大半的脸终于露出来,沈非秩瞬间把他和某张脸对上——这不就是莱阿普顿的前前前前前男友吗?

东西果然是顾碎洲的。

那人大腿根的纹身他到现在还没看见过全貌,上次在车上近距离看到过一点,但不够清晰,要不是今天这事儿,差点都忘了。

说谁谁到,那人刚走,他肩膀就被一只手搭住:“怎么?有人找你搭讪?”

“不是。”沈非秩摇头,“前前前前前任。”

“?”顾碎洲音量倏然提高,“什么东西?”

沈非秩这才发现自己漏了主语:“莱阿普顿的前前前前前任。”

“吓死我了。”顾碎洲松了口气,“这是哪个?冲浪教练?”

沈非秩侧了侧脑袋,意味深长道:“是纹身师。”

纹身师?

顾碎洲后知后觉想起来:“啊,智能机放上面忘拿下来了。”

他醒来后发现沈非秩不在,下楼太匆忙,没顾上智能机,刚刚付款都用的储蓄卡。

沈非秩看了眼表:“东西都让人搬车上了吧?我去开车,你上楼拿。”

“好。”

没有人不喜欢下班,尤其是在生日的时候。

严格来说,沈非秩是第一次在知情的情况下过生日,之前还以为是“原主”的。

两人回到家看着小蛋糕,有些沉默。

顾碎洲问:“蜡烛点几岁?”

二十六,还是几千?

沈非秩垂了垂眼皮:“点一根吧。”

大道至简。

“好主意。”顾碎洲评价。

他原本包了个餐厅准备带沈非秩去,但这人对此毫无兴趣,心里只有工作,商量后便达成了在家随便过过的共识。

有时候经历的太多了,就格外向往岁月静好。

顾碎洲靠在厨房门口看沈非秩,忽然问:“我们现在算什么?”

这问题他之前也问过,当时得到的回答是——朋友。

给他气了个半死。

如果这次再得到个“炮友”,他能原地吐血去世。

好在沈非秩没那么无情,反问:“你说呢?”

顾碎洲想了想,认真道:“我喜欢你。”

沈非秩关了火,好笑地看着他:“我知道。”

顾碎洲笃定道:“你也喜欢我。”

“是。”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谈恋爱的关系,对吗?”

顾碎洲说着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好像很吵。

比身后油烟机的嗡响还要吵。

沈非秩摸了摸耳垂,但没有任何隔音效果。

于是只能点头:“对。”

话音刚落,他就被人握着腰按在了柜台上。

紧接而来的,就是一阵略显生疏和焦急的吻。

兔崽子手劲儿很大,不出意外,他的腰现在应该已经被掐红了。

但与之相反的是,这次的吻没有之前两次的激烈和冲撞,顾碎洲好像在品尝什么爱不释手的收藏品,一下一下,浅浅地在唇边研磨。

抹茶香味近在咫尺,也不知道那么容易撩起火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清新的信息素。

新手在这种事情上总是不得章法,何况沈非秩并不算一个成熟老练的引导者。

他们并没有很多技巧,只是单纯地享受这种暧昧的缠绵。

直到自动运转的操作台叮咚一声,才让两人分开。

沈非秩微微后仰,拉开些距离:“吃完饭,你是不是要补纹身?”

他声音比平时要低哑,少了份疏离和清冷,多了点性感的磁性。

顾碎洲眸色为暗:“明天再补也行。”

“今天补吧。”沈非秩说,“我帮你。”

意料之外的回复,顾碎洲不说话了。

沈非秩问:“怎么?我不能看?”

“不是。”顾碎洲忙道,“可以是可以,但是……”

这个位置,有那么些许的尴尬啊。

沈非秩:“没有但是,就这么说定了。”

他真的很好奇那纹身全貌是什么。

顾碎洲咬了咬牙:“行。”

管他呢,他哥好不容易主动要求个什么,就算是纹在那玩意儿上他也得同意!

两人吃饭不需要很隆重,随便做了四菜一汤,配上蛋糕绰绰有余。

顾碎洲硬要沈非秩许愿,沈非秩虽然不乐意也不信这一套,但还是配合地闭上了眼。

随便许一个吧。他想。

岁月悠长,那就愿顾碎洲,四季皆安。

微弱的烛火被吹灭,室内昏暗一片。

顾碎洲拿出礼物盒,打开,里面是数张银行卡。

“全部家当都在里面了。”顾碎洲蛮横不讲理道,“快,包养我。”

自己出钱让人包养自己,还是头回见。

沈非秩也不跟他客气,利落收下:“这么多钱,你跟我几年?”

“我跟你一辈子。”顾碎洲笑眯眯道,“不对,下辈子,下下辈子……变成鬼都要跟你,钱管够,不够我再倒贴。”

沈非秩嗤笑一声:“就你会说。”

顾碎洲笑着应下这句夸奖:“看个电影?”

“你找好片子了?”

“嗯,莱狗发我的,说很好看。”

莱阿普顿不止说了好看,还说能促进感情。

电影分类是爱情喜剧,顾碎洲就没再细看,留着今晚促进感情。

他们靠在沙发里,为增加观影感,打开了大投影屏,能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顾碎洲毫不犹疑点下开始键。

下一秒,销魂的喘息声从音响里飘了出来。

顾碎洲:“?”

他手忙脚乱,不小心错按了调大音量,好一会儿才找准位置,按下了关机键。

“……”

安静。

死一样的安静。

安静得让人想死。

直到沈非秩轻笑了一声:“你这是……?”

顾碎洲面如死灰:“不是我找的。”

莱狗。

你等着受死吧!

沈非秩没追问:“电影不看了,裤子脱了吧。”

“?”顾碎洲心头一跳,“跨、跨度这么大吗?”

“什么跨度?”沈非秩没理解他的意思,“补纹身。”

顾碎洲:“。”

以为摩托车跳跃赛车频道,实则切回了宝宝巴士。

他干巴巴“哦”了声,心里告诫自己千万要争气,不能做管不住下半身的Alpha。

沈非秩开了壁灯,转着手中纹身要用的针,亲眼看着那圈缠绕在腿根的荆棘藤暴露在空气中。

荆棘藤是墨绿色的,从白皙的左腿根开始,一路向上缠绕蔓延,一直持续到左边的胯骨处,挽了个圈,缠绕在一个漆黑的十字架上。

荆藤上染着点点血迹,红色不多,但很扎眼,已经有些褪色了。

那儿皮肤嫩,胯骨处脂肪层还薄,想想就知道有多疼

沈非秩皱眉:“什么时候弄的?怎么忽然想起来纹身了?”

顾碎洲笑道:“因为……好看?”

沈非秩无言看了他一眼。

顾碎洲在回避这个话题。

半真半假的,他也没多问。

以后总有机会问出实情。

他挑了个红色的颜料:“躺着。”

顾碎洲乖乖躺下。

指腹的薄茧擦过大腿,他浑身一颤。

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忽然瞪大眼睛叫了声:“啊!疼!!”

“忍着。”沈非秩抿了抿唇,压住那一点点微妙的心虚,“我第一次弄,没经验。”

顾碎洲:“?”

沈非秩一生要强,绝不允许自己掌握不好这门手艺。

他坚定地卡着对方大腿:“你忍忍。”

反正针就是那个针,顾碎洲自己扎也是疼,不如让他练练手。

接下来半个小时。

当事人生平第一次,半分惊世骇俗的想法都没冒出来。

“等等!针!歪了歪了!”

“哥哥哥哥哥我求你轻点!”

“嘶——沈非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