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同志!”
第二天一大早,朱云青正在公社办公楼前张望着村建科的所在,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二楼叫起来。
原来是罗成钢书记。
“小朱同志,你先上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朱云青蹭蹭蹭跑上楼,罗成钢已在楼梯口等着他,见了面,热情的与他握手,又亲切的抓着他的手扶着他的背把他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你这个大能人今天到公社忙什么呢?”
朱云青扬了扬自己手中的建房申办手续,“我家和小叔家的房子太老,接连两次闹蛇,昨天晚上居然蹦出来一条土壁子差点咬死人,所以,我们两家都想把房子翻建一下。”
罗成钢伸出手道,“拿来我看看。”
他接过朱云青手中的旧准建证和大队的证明,仔细瞧过,点点头,“你这个手续都是全的,我直接吩咐他们给你办了。”说着拨了内线电话,“让房科长到我这里来。”
罗成钢放下电话,突然冲着朱云青挑了个大拇指,“小朱同志,这一回你可是为咱们公社立了大功!”
他递给朱云青一张《新州日报》,指着二版上的一篇报道说,刚才县委郭书记亲自打电话来,表扬我们公社的思想政治工作做得好啊,县里准备把这个洪大雷作为先进典型来塑造,过一阵子会邀请他到全县各个公社做报告。
说话间,一个中年男子敲门进来。
罗成钢把朱云青和朱孝义的申办材料递给他,“房科长,我有些话还要和小朱同志说,你把他的准建证明办好送过来。”
房科长答应着退了出去。
罗成钢摸摸后脑勺,“看我这个记性,刚才说到哪了?”
“您说以后县里准备让洪大雷在全县做报告。”
“朱云青同志,这是十分光荣和重大的事情,所以你一定要服从大局,别到时拖后腿不放人啊。”
朱云青打了个哈哈,“书记言重了,我保证洪大雷随叫随到!”
罗成钢满意的点点头,“这样,今天巧了,正好我的大舅子两口子来红心公社走马上任,中午我个人请他们两人吃饭,也顺便邀请你参加,就当是我代表公社对你的贡献表示感谢吧!”
朱云青闻言颇为吃惊,林建国上回亲自带自己来跟三个大队及罗成钢谈判的时候,曾告诉他罗成钢与自己的死对头张友道是郎舅关系。罗成钢刚才所说的大舅子不会就是张友道吧?
“罗书记,您太客气了,不知您说的这个大舅子姓甚名谁,在哪高就?”
“他叫张友道,原先是县招待所副所长,这不是为了照顾他媳妇儿,主动向组织上请求调任红心茧站的站长嘛。他媳妇赵富丽就是我们红心人,现在是漕河供销分社的主任。”
朱云青的脸上肌肉狠狠**了几下,这段时间他已经把这对冤家忘到爪哇国去了,现在,居然又要在红心这个小地方来一场邂逅?
靠!
心里不禁苦笑,怎么自己重生以来就像“万把钩子”似的走到哪里钩到哪里,净招惹这些是非?(PS:有哪些大大知道“万把钩子”这个玩意的么?)
“罗书记,您刚才说的漕河供销分社我闻所未闻啊。”
“那是自然,红心公社与北边的胜利公社在搭界的地方有个漕河桥,那里不是设了个漕河车站吗,为了方便那一片的群众购买生活用品,县供销社决定在漕河车站对面布设一个供销点,今天算是正式对外营业了。这对你们红旗大队的人来说,可是大大的好消息啊。”
朱云青却垂着眼,心中暗骂一句“玛德!这个女人倒是因祸得福,弄个小头目做起来了。虽然从县级供销社到漕河这个“副乡级”供销点看起来连下两级,但是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的道理谁都懂啊,真不知张友道为她花了多大的心思和血本。”
朱云青心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罗成钢还不清楚自己和张友道夫妇的恩怨,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一旦了解清楚之后,他又会怎么对待自己呢?
这对狗男女说起来还是自家亲戚,然而张友道因为自己输掉了县招待所一把手,赵富丽又因为自己丢掉了县供销社的公职,现如今是势如水火不死不休啊。赵富丽无所谓,她那个小供销点完全可以不去。但是,张友道这个茧站站长将来恐怕又要跟自己过过招了,如果这个混球从中作梗,自己向江南缫丝厂贩茧之事未必一路顺当啊。
“小朱同志,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朱云青张嘴就来:“噢!对不起罗书记,我刚才差点睡着了!这段日子忙得要死,屁股一落地就想睡觉。再说,你们郎舅之间夹着我这么个外人反倒不自在,所以请您体谅哈,中午我就不去了。”
罗成钢也知道这个饭局确实安排得不大妥,自己只不过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见他不大愿意,也不强求。
这时房科长带着两张准建证明进来,交给罗成钢。
罗成钢又啰里吧嗦的把洪大雷的事强调一遍,这才把准建证递给他。
朱云青离开之后,心情并不大好,就像今天阴沉沉的天。
老实说,他现在特别不希望阴天下雨,虽然被自己挖过来烧窑的许大成已经让赵孟夫采买了足够的塑料薄膜,以备下雨时保护砖坯,然而,一旦下雨整个养殖场的施工只能暂停。尤其是,最多20天左右,跟老奶奶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的“四梅天”就要来了,大半个月的连绵阴雨啊。
不行,必须跟时间赛跑,养殖场工程、自家的新房必须在梅雨到来之前整体竣工!
“怎么可能?!”
一听这话,赵孟夫惊叫出声。
“我砌墙造屋几十年,最快的人家也要两三个月才能完工啊。” 负责养殖场场房及围墙工程技术把关的瓦匠黄大勤咂咂嘴道。
“黄师傅,我家要建的,是两栋楼房,而且,我给你的时间只有10天。”
朱云青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