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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对我说这些,是因为你早就已经得到了我想要得到的人,你得到了他,所以才可以和我说他早就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翩翩少年了,可是对我而言,我永远也忘不了他当时给我读文章,一遍又一遍……在我耳边重复的那些诗篇。”
或许是自己逝去的青春,又或许是如今所能触及到的苦难中自己唯一可以捏紧的那么一点点的好念头。
纵然已经被踩到了泥土里,沈慕妍仍然是没有办法忘怀。
她苍白的脸颊微微上扬,红的如同兔子的眼眶微弯,露出一丝非常牵强的笑:“程娘子,谢谢你可以帮我一起复仇,我知道我自己已经失去了快乐的权利,但希望你能够跟他好好的,他会一直是我记忆里的那个好人的样子,而我现在所遇到的最好的好人,就是你了。”
“你们两个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沈慕妍虔诚的目光看着程婉,她眼里还闪烁着泪光,这叫程婉突然就讲不出说教的话了。
是了,纵然自己和宋旸之间没太多的感情,但是沈慕妍说的也对。
她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这个糖果因为尝起来不是很甜,她不是打心眼里喜欢,却又因为现在确实需要甜蜜果腹的东西,才让自己适应收下。
但是别人没有得到,一直没有尝到过糖果的味道,难免一直惦记喜欢。
从沈慕妍那里回去的路,程婉原本的打算是直接回去的。
可抬头看见天上慢慢移动步伐的白云,身旁吹过的风拂过她的发丝,一种非常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心情席上心头。
程婉转而直接去了黄府。
黄绾绾看见程婉的那一刻还有些诧异,但仍然是笑脸盈盈的把程婉迎到了自己屋里,把江南那边今早才送过来的新鲜瓜果,尽数拿给她吃。
“这是才从江南那边来的东西,滋味可比寻常瓜果要甜许多,你之前不是说自己爱吃甜食吗?想来会喜欢这东西的滋味,快些尝尝,若是喜欢的话就拿一些回去,我这管够。”
黄绾绾高兴的拉着程婉坐到自己身旁,今天这个时候她以为程婉不会来了。
还打算待会儿吃完午饭差人去问程婉,是否要另约见面的时间?
没想到自己才刚起了这个心思,下人就告诉黄绾绾说程婉来了,这可就叫她莫名高兴了许多。
“闻着就香甜的很,但我今天不是为了来吃东西的,是想问问你,商铺那边的事儿,你接下来预备如何?”
程婉这会儿可没有心情吃东西,她甚至闻到瓜果的味还觉得发腻,隐隐有些觉得作呕。
黄绾绾是好人,黄家却不是什么好家。
他们家的东西就算是黄绾绾给自己的,也凭白的让人觉得讨厌。
“商铺吗?”
黄绾绾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程婉开口就问起自己的事,但反应过来后也把自己的安排一一说给程婉听:“前些日子的那场大火以后,这些日子商铺是一直在翻新的,我父亲只管每个月交上去的钱有多少,不管铺子里具体是干什么买卖的,所以我一直没有想好,新做什么。”
黄绾绾在这些事情上面为难,顺便也想听听程婉的意见。
她自己是有很多想法的,最近这些日子也细细的考察过卧龙县的市场。
虽说卧龙县的人口并不是很多,干买卖的商人也远不及那些大城镇,但意外的想要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需要耗费的钱财很多,而且这里的百姓也很愿意花钱。
不仅仅是在最基础的衣食住行上,所以黄绾绾想找一个大家平时不怎么接触的营生,既然有机会可以挣大钱,那么当然要好好的抓住这个机会不能够轻易的放手。
黄绾绾心里早就下了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抓住这个机会,让父亲更明白自己比那个混账哥哥有用多了。
她要让爹爹知道,把所有的筹码全部压在黄选身上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就黄选这种人,担负不起复兴一个家族的责任!
程婉能够非常清晰的看见黄绾绾眼里面的野心。
或者说,黄绾绾根本没有打算在她面前隐藏她的野心。
意识到这一点的程婉,忽然有些不可控制的兴奋起来。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在这个世界看多了唯唯诺诺的女性,突然看到一个自我意识觉醒,有着敢于反抗这个封建时代意识的女性,程婉不敢说自己捡到了宝,只能说此刻心里真的有无法抑制的高兴。
黄绾绾是真的开始拥有了现代人的思想吗?
程婉想也并不尽然吧。
不过是她为了自己可以摆脱哥哥的阴影,让父亲看到她的价值,但是这样已经很好了。
总归是没有把自己的价值一直放在后院那种方寸之地。
于是程婉给黄绾绾提着自己的意见,顺便想借这个机会,好好的整治黄选一次。
“南风馆,你觉得如何?”
在自己家开的南风馆被人算计,程婉只要想想就觉得是很刺激的一件事。
“是一个很大胆的想法,我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你难道不怕我觉得你说的话很慌唐孟浪,以后并不想继续跟你来往?”
黄绾绾右手扶着额头,她闻声一双漂亮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程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如同平静的深潭泛起温柔的涟漪。
她今天穿着一身鹅黄绸缎衣裙,身段纤细又苗条,浑身的气度一看就知道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女子,一颦一笑之间都非常的抓人眼眸。
像她模样跟气质都这么出挑的人,谁看了谁会以为她身上会沾着铜臭之气?
“怎么会?”程婉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她淡淡的吹开茶杯上的浮沫,声音轻轻的,“黄小姐是想挣钱还是想要一个好名声?如果是想要挣钱的话,那法子可多的很,能够见光的,不能够见光的不知道有多少,南风馆算得了什么?”
程婉视线停留在黄绾绾的身上,对她挑了挑眉:“男人的钱,莫非黄小姐不惜得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