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也是为了自己。
两人吃完饭,手牵着手回家。
走在路上,程婉的思绪却飘远了。
罗清阳是宋旸的夫子,是最清楚他实力的人。他能说出这个条件,无非是在故意帮他们罢了。
程婉从来没有后悔自己帮难民们出头,现在只是有些后悔当时出头的时候应该再委婉一些。
想尽办法把身边的这些亲朋好友摘出去,不能让他们因为自己的缘故被牵连接触,平白的得到了黄家的忌惮和针对。
程婉此刻也打定主意,第二天一定要亲自带着厚礼去感谢罗清阳不可。
回到家,热水澡已经准备好了,舒坦的洗了个澡,躺在**美美的睡了一觉。
翌日清晨,程婉跟宋旸是被衙役们吵醒的。
起床洗漱完,将种子交给他们,这些虾兵蟹将这才离开。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程婉当真是没有忍住在心里唾骂他们。
“抓人的时候快,拿东西的时候也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三头六臂,眼睛就专门盯着我这点东西。”
看来那个黄县令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不过早干什么去了呢?
要是真的老老实实的做个父母官,做一些对百姓好的实事。
现在也就不至于这么东奔西走的,想要献宝去讨好人家了。
不过那个钦差大臣,也不知道是不是个眼皮子浅的,会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黄县令给讨好了。
如果那么轻易的就被讨好,她这边的事情可就难办了。
思绪一转,程婉又想到了罗清阳。
“宋旸,这次罗夫子帮了我们很多,我打算待会跟你一起去书院,好好感谢他,待会吃过早饭先去街上选个像样的礼物。”
空着手去,程婉是做不出来,也表达不了她的感谢。
人家真心实意为了他们家好,她可不得拿出一点好东西来。
“好,带着阿沐一起去吧,夫子也很久没有看见他了。”
宋旸从来都不会拒绝程婉,何况他也觉得程婉需要去感谢夫子。
收拾完,他们去了一家文房四宝店,程婉一眼看中一个砚台,虽然价值五十两白银,对寻常人家说是一笔天价之财,但是与她而言只是洒洒水,如果送的太便宜了也不符合罗清阳的身份。
人家可以说勤俭节约,用些便宜的。
但是送礼的人可不能记着这句话,该花钱的地方就花钱,这句总归是不会错的。
来到书院,宋旸先去课室读书,只有程婉带着宋沐,今天正是他被罗清阳考核的日子,程婉带着宋沐一起,也算是省了宋旸再带着他走一趟。
说来这算是程婉和罗清阳的第一次见面。
“一点心意,还望夫子能够收下。”
程婉看见罗清阳,走过去将自己的礼物送上去,满脸的敬重和认真:“夫子,谢谢您的救命之恩,不然我现在还在大牢里关着,您的大恩大德,我全部都会铭记于心,有朝一日必定报答。”
“说什么报答,老夫帮你是因为你是宋旸的妻子,又是真心实意的为百姓做事,帮你即是帮百姓。”
这砚台是好东西,不过自己早已经过了收这些礼物的时候。
眼下就算再好的东西对他来说也只是过眼云烟,放在家里凭空多了个摆件。
但他是有风度之人,即使没什么感觉表面上也是轻轻点了点头,将东西收下:“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今天刚好是宋沐考核之日,你就在一侧旁观吧。”
罗清阳今日也准备了问题要问程婉,大名鼎鼎的程娘子,不光是寻常人好奇,就是他这个极少出书院,一直待在一个固定地方的山长,也是不止一次听到有学生谈起程婉。
有这么一个有本事的妻子,不知道是自己学生的福气,还是命中的一道劫数呢?
程婉没说话,主动跟宋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不过到了要回答问题的时候,宋沐主动的站到了房间的最中间。
今日对于夫子的问题,宋沐几乎可以说是成竹在胸。
他已然准备了这个问题很久,昨天夜里也在父亲面前说过,父亲对于他的回答也很满意。
宋沐只当今天是个例行考察,他信心十足。
但没想到夫子开口,便是《逍遥游》。
谁曾想今天的主题居然是《逍遥游》?
看到这三个字,宋沐当即傻眼了,连他寻常的淡漠淡漠形象都已然维持不住:“夫子,这不对呀,上次临走之前您说的并不是这篇,学生倒是听父亲提起过,只说这篇难度极高,目前来说……”
“既然你回答不出来,那就问问你的母亲,大名鼎鼎的程娘子,怎么会没听过《逍遥游》?”
罗清阳脸上依然是儒雅、和煦的神情,只是他眼睛的余光不知是不是故意,在程婉脸上一扫而过。
宋沐有些不明白《逍遥游》跟娘亲又有什么关系?
他呆呆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娘亲,程婉刚才看了那个眼神的时候就已经有预感,这次怕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过实际被提问以后,她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幸好自己当时背这篇的时候背的非常认真,没有高考完以后就还给老师。
不然这一瞬间还真的会被问懵。
宋沐退回到椅子上坐着,取而代之的是程婉镇定的朝罗清阳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回应,罗清阳拿起《逍遥游》这本书,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语气略有平仄的问出他今日的问题:“书上说人生在世若想逍遥,便要心思宽广,你以为该当何解?”
罗清阳将视线落在了程婉身上,尔后才看向了宋沐:“你没有学过这篇,今日听完你母亲的回答以后,下次再来,老夫还是考究你这篇。”
于是罗清阳自问自答:“书中的道理其实很好理解,人生在世贪图的不就是一个逍遥,往往逍遥之人才能得到快乐。那些得道之人之所以能够得道,无非是因为他们看破红尘俗世的纷扰,知道黑白对立乃是天理循环,不能乱也不可乱……”
说到此处,他停顿下来对着程婉询问,目光极为平静,即使是此刻朝他的目光中掷进去一颗石子,也没办法,让这滩平静的水溅起波澜。
“你觉得本夫子说的可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