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稀奇的？不过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吗？”

学子们讨论今日所学，程婉路过也只当听个快乐。

只是她察觉到旁边的牛车稍顿，回头之时，程婉看见宋旸看向书院的目光有些不对劲。

她形色微顿，走过书院要到酒楼，将牛车停到酒楼用来拴牲畜的棚子后，程婉轻轻的扯了扯宋旸的衣袖：“你想读书？”

“为何突然这么问？”宋旸一愣，“因为我刚才在书院门口停了一会儿？”

“不光如此。”

程婉提着她预留的一袋土豆饼进了酒楼，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点了些酒菜，她筷子戳着碗里的饭，略微深思了一会儿才道：“我不过只是个建议，如今家里的两个孩子在读书，这固然是我们做父母的为他们打算，可转念想想，宋沐要走科举之路，我们亦是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京城。”

“既然没办法种田。”

程婉夹了一筷子菜到宋旸碗里，她眸光坚定，虽然说的是建议，可落入宋旸的耳朵里，硬是让他听出来了一种不能拒绝的味道。

“那你何不想想另外谋个出路？参军也好，科举也罢，总归都比如今面朝黄土，背朝天来的舒服。”

程婉坚信，宋旸不会一直待在这个小山村里。

他的本事，以及宋沐往后的前程，都不会将他们禁锢在此处。

“让我好生想想。”

宋旸垂首，他额前散落的两缕刘海掩住他的眉眼，叫程婉猜不透他此刻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今日就是个好机会。”程婉试探的开口，“我在这卖方子，你可以去书院瞧瞧。”

读书总是比参军好的，宋旸若是要走科举这条路，现在开始努力，也能赶得上今年年底的童生考试。

保不准，他就能和宋沐一起考取功名。

“你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宋旸蹙眉，他并没有想要去书院的心思，“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你看不清你的前路，才是不让我放心，何况这光天化日之下，我在这酒楼能出什么事？你就权且去看看，若是愿意读书，今日咱们顺道买些文房四宝回去。”

程婉放下筷子坐到宋旸的边上，她小意温柔的劝解他，那桌子亏什么。”

“那你就在这等我，等我回来咱们一起回去。”

程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她目光柔软，眉目婉约秀丽，又是难得的跟他温柔和气讲话，这会儿程婉没了平时身上带刺的锐气，反而是展露出她瘦弱温婉的一面。

这般模样，是叫宋旸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在她面前说出拒绝的话来。

“自然是要等你，等你从书院回来，我这边也差不多结束了。”

程婉目送宋旸出了酒楼，等彻底看不见他人影以后，程婉才招来小二。

“我有一笔大单子要跟你们掌柜的合作，你们掌柜的要是错过这个机会，怕是这个月结束以后，县城就再也不会有陈记酒楼。”

程婉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她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

那笑容叫一个纯良无害。

“小的马上就去，还望夫人去二楼雅间稍等。”

小二本来没有把程婉放在眼里。

一个穿着一身灰扑扑衣袍的夫人，能够到他们这种酒楼来吃饭，想必是攒了一两年的银子。

方才程婉喊他的时候，小二也是爱搭不理。

但没想到这位夫人深藏不露，居然一句道破他们酒楼现在所面临的最严峻问题！

——

程婉在二楼雅间没坐多久，就有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这位夫人，是有什么大单子要跟我做？”

那男子刚进门气都还没喘顺，他开门见山的道：“夫人能够直接点破我赵氏酒楼如今的困境，想必是真的能够说出些东西来。”

“我这里有几个美食方子，也带了些许样品来给赵公子尝鲜，你先尝尝味道如何，若是觉得可以，咱们再接着聊。”

程婉将土豆饼推至他面前，她脸上一直挂着适宜的淡笑：“我这方子经过许多食客的检验，断然不会让赵公子失望。”

“行，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这黄色的饼子味道有多好。”

赵公子其他的问题还没开口就直接被程婉堵回了嘴里。

他并不气恼，慢条斯理的坐下来夹了一块饼吃。

既是美味，赵公子入口之前已然在脑海中对这食物有了一番勾勒。

但诸多想象都不及入口那一刻的惊艳，又软又糯，这东西当真是好吃的让人恨不得连舌头都吞掉！

“颜色金黄，光亮饱满，这入口软糯的质感，还有这烤的酥脆的表皮，当真是以四两拨千斤之力，撬开了一道美食的新大门！”

赵公子敢保证，眼前的这个不知道叫什么的饼子，绝对是他几辈子加起来，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没有之一！

程婉并不意外赵公子的评价，她脸上笑意不减，曲起食指轻叩桌面，语气较之刚才略带一分随意：“赵公子既然已经尝到了味道，那咱们就来谈谈生意上的事儿，我这次带了原料过来，可以立即教导酒楼的厨子如何做这土豆饼，我卖方子的钱不多，重要的是公子要负责收我们村以后所有的土豆，不论数量。”

“你这东西虽然好，但是想让我把你们村子里的所有土豆都收走，未免有些太为难人了，县城的人就这么多，你又怎么能够保证我不会亏本？”

土豆饼的香味还在唇齿间残留，顾公子却没有被这般的糖衣炮弹迷惑。

卖土豆饼能让赵氏酒楼转危为安当然好，但要从一个极端走到另外一个极端，前期还要再另外投钱进去，那可就不是赵公子所要追求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