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洛明烟在简钊北的护送下,已经来到了围观众人的前排。
听见张大木这句话,洛明烟的嘴角便挑起了一抹冷笑。
昌平侯府的人就是这样自大,做事也随意,只懂得往前冲,却不知道要擦干净屁股。
果然,京兆尹在看了玉牌之后,就一脸狐疑看向昌平侯:“侯爷,这似乎是小洛大人随身携带的玉牌,不知小洛大人如今在哪里?”
昌平侯一脸诧异,接过玉牌看了看,心底更加忐忑了。
成礼是什么时候掉了玉牌的,怎么还落到了张大木手中。他往大门处看了看,毫不意外看见了一脸看好戏模样的洛明烟,更加确定了,这就是洛明烟和上柱国府一起设下的套!
简钊南回城了!
张大木便是他带回来的,而且,他们一定是真的拿到了证据!
“赵大人,这其间一定是有误会,相信你也听说了,前段时间我们发现有个流落在外的女儿,在找到她后,为了报答收养她的沈家,我们出面替沈家找到了他们的亲生女儿。
这位张大木,便是沈家那位姑娘的养父,当时他自己也是承认了,沈家姑娘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不过是还君明珠,哪里就是抢了他女儿了。”
这话,是说给京兆尹听的,更是说给围观的百姓们听的。
“不是的,大人,草民……”
“赵大人,这就是个误会,这张大木当时还狮子大开口,问我夫人要了五百两银子。张大木,这一点你可承认!”
张大木的双眼转了转,想要否认。昌平侯便继续道:“你向来爱赌,几次三番输了银子便要拉着女儿去抵债,要不是被我夫人拦下,沈家的小姐就要被你卖掉了。上次你拿了五百两银子后,便立即又去赌了,当天就将五百两银子输了精光,这一点去赌坊一查便知。”
“怎么,现在银子输光了,没有女儿抵债了,又想讹上我侯府了?”
昌平侯冷冷地看向张大木,接连几句话,将张大木的后路都全部堵死了,想要辩驳都辩驳不了。
就算那是你亲生女儿又如何,你早已经五百两将她卖了!
混迹官场久了,对于这样的小场面,昌平侯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就算上柱国府帮着打点了又如何,没有确凿的证据,京兆尹赵大人也不会轻易开罪他,事情已经说到这个层面上,但凡赵大人是个聪明的,都会就这样结案了。
看着昌平侯那轻蔑的笑,简钊北便有些牙痒痒。
“怎么回事,大哥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这个人怎么被问得哑口无言。那昌平侯也太可恨了,五百两银子就买了人家闺女,偏偏还说得那么高高在上!”
“二哥,别急。”
洛明烟拉了拉简钊北的衣角,安抚住他。
昌平侯,这是高兴地太早了。他们既然让张大木出面了,又怎么可能会让他派不上用场呢?
看着说不出话来的张大木,昌平侯的一颗心便落到了实地。
就算是找到了这个证人又如何,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乡下人,不过几句话就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了,还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他朝洛明烟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不屑。
不过就是一些小儿科的手段罢了。
他已经胜券在握。
已经在等着赵大人宣判,这就是张大木贪得无厌想要讹诈侯府。
这个时候,慌张呐呐着的张大木突然一脸下定决心的模样,红着眼睛忏悔道:“我……是我当时猪油蒙了心,那位贵夫人说,她买了我女儿是要去官家小姐的,我想着既然是去享福的,而且还给了我银子,我便答应了。”
听到张大木这话,昌平侯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妙,想要阻止张大木说下去,可京兆尹却要求张大木继续说下去。
“大人,草民是有些浑蛋,可我家那婆娘她舍不得,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那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哪里舍得。她不愿意,我只能说算了,可那些人却不依了,丢下银子就强拉着我女儿带走了……”
“大人,求求您给草民做主啊,可怜我那婆娘为了不让女儿被人抢走,在阻拦的过程中被那些人打得浑身是伤,当天晚上就去了……”
一个大男人当着众人的面痛哭流涕,这让众人都不由地同情他。
“真是欺人太甚,当官的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就是,赶紧把女儿还给他!”
百姓们便是这样,大多都是热心肠的,而且,人云亦云。
只要有人开了头,大家便都一个个跟着起哄,散发着他们的“热心”。
“放肆,你竟然敢污蔑朝廷命官!我府上的人离开时你婆娘还好好的,她的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昌平侯面色沉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张大木的婆娘死了,而且,还是被张大木自己活活打死的。
“张大木,你要知道,污蔑朝廷命官,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张大木听见这话,浑身颤了颤,随后又连连摇头:“我……我没说谎,我的女儿就是被你们家抢走的,那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们村子里不少人看着她出生的,大人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问问……”
“而且……刚才那块玉牌,就是我婆娘从打她的那人身上扯下来的……”
“大人,证据确凿,求您替草民做主啊!”
一个强抢女儿的案子变成了杀人的案子,这下,可就严重了。
昌平侯心中也立即转变了想法:“赵大人,这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不如先暂停审问,让我们私底下再谈谈。”
“这……”
赵大人一脸犹豫,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好好一个案子就这样暂停了,意犹未尽的百姓们还不想散开,可京兆尹却让人将他们赶走了,只将洛明烟和简钊北迎了进去。
赵大人不在,张大木也不在。
坐在偏厅的只有昌平侯。
“明烟啊,你不是去灵溪寺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昌平侯一脸笑呵呵的,就仿佛是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一点都没有被案子影响的模样,更加没有被洛明烟算计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