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掠过了原野,长长的野草就像是女人被梳子梳理过的长发一样柔顺的倒向风去往的方向,黄了叶尖的各式野草在风中不断摇曳着,风中似乎夹杂着野草的味道,那是一股略带露水气息的味道,以及杂草被斩断的时候散发出的特别的味道。
天空暗了下來,大片的云染上的火红颜色也渐渐的变成黑暗的一部分,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了,就算是在灼热的海夫巴夫境内,微微吹过的风也会让人感到一丝凉意,一只麻雀扑打着翅膀从草丛里面飞了出來,那是因为旁边路上经过的马车惊动了正在觅食的生灵,它朝着天空飞去,然后不停的鸣叫着,用黑色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路上绵延的车队。
一辆辆满载的马车从它眼前经过,朝着那些高大的城行驶着。
这是位于罗克哈特与海夫巴夫交接的一个地方,兵力部署以及粮草的攻击则显得尤为重要,这里也被斯诺姆的军方指定为专门负责斯诺姆前线全部粮食的中继处,所有去往前线的粮食都需要在这里分流,然后源源不断的输送给前线的军营
。
随着战争日期的临近,來往于萨尔温的车队也就更多了,士兵们常常要奥格通宵才能就将所有的事情昨晚,城墙上的军官呼叫着手下点燃火把的命令此起彼伏的响起,火把燃烧的声音传到了很远的地方。
“点火把!”在一个高高的岗楼上,瘦高的士兵踢了他的同伴一脚:“你还在发什么呆,赶快点火把,如果让队长他们看到了我们两个人都要受罚!”
“踢什么?你就不会轻一点吗?真是个野蛮的家伙!”他的同伴捡起了他扔过來的火炬,嘴里念叨着满腹的牢骚,用火石打了两下,沾满了燃料的火把腾的一下燃烧起來。
一边将手里的火炬插在城墙上的插槽上,矮个子一边低声抱怨着:“守城,工作,工作,守城,我几乎已经快要疯了,天天通宵也沒有人替换我们,以前还有两天的一班换岗,现在什么都沒有,天天在这里这么耗下去,我倒希望赶快开战,就算死在战场上都要比这样來的痛快!”
“凭你,你这个样子也想到战场上去!”高个子士兵笑着说道:“别说罗克哈特那些不知道什么來头的军队,就连那么懦弱的海夫巴夫人你都打不过,是谁遇到一个将军的时候就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嗯!”
“那是人的自然反应,你知道,我很热爱我的生命!”矮个子书店哦奥:“不要以为你要比我好到哪里,假如你也遇到那个朗斯洛特的将军,你一定也会吓得尿裤子的!”
“好了好了,有什么废话还是空下來的时候再说吧!你看,又有车队來了!”高个子士兵从城墙上探出身子,他回过头对自己的同伴说:“看样子上面已经打算出兵了!”
“你怎么知道!”
“从三天前运送的物料就开始增加了,不断有战马一类的东西被运动过來!”
“是啊!还有那些看起來滑稽非常的战车!”
“你还年轻,以后还要多学着点吧!听说现在罗克哈特的领地里面都是雪,即便是在北方的地区,那些雪融化了以后渗进了泥土里面,尤其是边界线上沒有什么人居住,所以可供人赶路的大路几乎可以说沒有,重型的马车会陷到泥地里面出不來,如果说都用战马代替马车的话有沒有这么多的物料可以消耗,你想想看,大人们已经开始想要有所举动了,这一些小小的细节都能说明这一点
!”
“哼,你只不过比我多当了两年的士兵而已,你这么神气的话怎么做不到队长或者统领的职位,至于在这里向我卖弄吗?真是,,呃!”他的话还沒有说完,可惜一直透胸而过的长箭已经把他钉在了城墙上面的柱子上,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远方,到他死了的时候都沒能知道这一枝箭究竟是从哪里來的。
他的同伴还沒有反应过來,他回过神來的时候迅速的转身想要看看究竟是除了什么事情,然而紧接着射來的第二支箭就穿透了他的脖子,大量的鲜血像是喷泉一个的喷射出來洒在城墙的上面,他靠着栏杆倒下,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大口的喘着气,却听到自己的颈部传出气流漏出的“嘶嘶”声,越來越多的血液喷洒出來,他曾经见过别人这样的死法,气管被戳漏,人沒有办法正常的呼吸,大量的鲜血呈喷射状的喷出來,这是一种极为痛苦的死法,他努力仰头看向他的同伴,巨大的长箭穿透了他的胸口,他的眼睛渐渐的模糊了,他同伴的身影已经在眼前消失,他微微的颤抖了两下,头就偏到一旁,再也沒有任何的动作了。
他的同伴沒有心情理会已经在地上不再动弹的同伴,他大口的吐着血,心口上面的长箭让那里产生令人窒息的钝痛感,他聚集起全身的力量伸出一只手來,然后费力的让它能够勉强举起來,哆嗦着想头顶的一根绳子摸去,他的手费力的想要拉动那根连着警钟的绳子,谁知道,他的手刚刚碰到那跟绳子,又一直箭飞了过來,把他的手掌也定在柱子上。
泪水顺着他的脸上流了下來,落在被鲜血染红的木板上,透明的眼泪被紫红色的鲜血所吞噬,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另一只手费力的紧紧握住胸前的领口,在那里有一丝金属的光泽隐约的显露出來,银亮的戒指上面染上了鲜血的颜色,他的头渐渐的垂下,似乎是想要再看看那个东西一眼,只要一眼就好了。
那些原本空无一物的草丛里面忽然涌出了大量的黑影,由于天色的缘故,他们的身形被很好的隐藏在夜色之中,他们以几块的速度接近营地,而这里是营地中部的仓库区,除了几个岗楼歪沒有其他的士兵把守,剩下的人们都在城里或者是城墙的上面。
他可能是这里唯一留意到这些敌人的人,但是也许他很快的就会死在这里,他就像往常一样用像是和他的同伴说话一样的轻喃:“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敌人……”看着这些黑影翻越过岗楼下面的栅栏,已经放弃努力的高个子士兵几乎不敢相信他的眼睛,要知道这些人总归会有上千人,想要隐藏几百人的队伍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意见事情,那简直就是奇迹,除非……除非对方有实力强大的魔法师,或者是魔导师级别的,他曾经听说过诺亚维尔有两个魔导师都在罗克哈特境内,大魔导师迪亚,还有大魔导师布莱德,然而他从來就不曾想象那些圣者们会放下自己高傲的自尊做这种偷袭的行为,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将会丧失他们在人们心中的地位
。
岗楼的中柱有些微微的震颤,有人正在往上爬,当然是那些敌人。
如果他的手里有一把长剑就好了,这样他就能在临死前解决最后的几个敌人,这样的话他会被他的敌人嘲笑的。
有两个人先后上了这个岗楼,一个人蹲下查看他同伴的尸体,另一个人朝着他走了过來,在明灭的火光下他终于看清了敌人的样貌,他有着白皙的皮肤和黑色柔顺的中长发,他的嘴角微微的抿了抿,单片眼镜反射这月光,他的手指弯曲成一个奇怪的弧度,然后嘴里默默的念叨着什么?黑色的羽箭朝着楼下的士兵们袭了过去,楼下传來了低低的闷哼声,他知道他的战友们又有人已经牺牲了,很显然,这个人是一个魔法师,但是同样是军人,他不能找到他身上有任何表明身份的标记,他穿着普通旅人的衣服,只不过多加了一层轻便的铠甲,盔甲上面沒有领花,沒有军衔。
眼前渐渐的模糊了,他已经不能看清这个特别的敌人了,他的头慢慢的低垂下來,再也沒有一丝声息,领口的手却也沒有放开。
斯提尔迪维亚沉默的看着钉死在柱子上面的士兵,他的眼睛仍然睁着,直直的看着斯提尔迪维亚,身上的鲜血还在流淌,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好的战士,斯提尔迪维亚伸出手将他的眼睛阖上,对于这样的人,他通常都会予以他们尊重。
岗楼下,进入营地的黑影越來越多,多的就像是蜂箱里面忙碌的工蜂,他们正以一种紧密的队形潜行着,前方的敌人或许沒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又或许已经被黑色的羽箭无声息的杀死了,斯提尔迪维亚取下了他的单片眼镜擦了擦,他的身上沒有溅上一滴血,然而血的味道就弥散在他身旁的空气中。
有多少年沒有上过战场了,像是这样毫无意义的杀戮,只是以你为敌人两个而进行的屠杀……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能够习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