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 / 1)

这么多银钱,都够买多少田地了……

“现在素花坊的管事是何人?”

“随便找来的跑堂伙计,主子想过要换人,可素花坊除了管事以外,都是公主的人,要换人就说少夫人您看不起安平公主,小的等不敢轻举妄动。”

苏甜幽幽的道,“不敢轻举妄动,就做了这么个烂摊子?”以唐逸对她的好,不会给她烂摊子,具体什么原因还得等他回来问问。

这时候的苏甜,倒不是心疼那铺子,纯属是心疼那十六万多两的银子啊!

谁知道那安平公主竟给她挖这么大一个坑……她该“礼尚往来”才对!毕竟之前要抢她夫君的事儿,苏甜能记一辈子!

唐逸回来的时候,苏甜的午觉刚睡醒,睁眼便见苏母和唐逸在不远处哄孩子,孩子也乖巧,不哭不闹,偶尔发出咯咯的笑声。

“醒了?”唐逸快速的来到床边坐下,“听管事说,你看了账本,累着了吧?若是不想看,就给管事,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苏甜懒懒的哼哼两声表示自己的不满,“我不操心,然后一年十六万多两的银子就不翼而飞了!”

“财迷!”唐逸失笑道,“你怎么对银钱就这么执着?为了这点银钱不开心值得么?”

“咋不值得?不要那么多,就算是十万两回来了,能做多少事儿呢?能买多少地?能救多少难民百姓呢?”苏甜认真又严肃的教育道,“我知道你不缺这点银钱,但这点银钱在好人手上能有很大用处,在有些人手上就是肮脏可耻的!”

唐逸欣赏着她气呼呼的小模样,“你就是变相的说自己是好人?我都知道,你是好人。”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别闹!”苏甜把着他的手,认真道,“你为啥纵容安平公主祸害那铺子?要是原因特殊,我就不管了。”

唐逸顿了顿,伸手扣着她的肩膀,无奈的道,“不是我要纵容她,是皇上要纵容的。”

“啥?是不是安平公主快要去那个什么国和亲了?”苏甜睁大了眼睛,之前太子训斥过安平公主,现在还纵容,苏甜只想到和亲这个原因了。

为了提高安平公主的地位,和亲前都会纵容,以显示这个国家对和亲公主的重视。

其实若不是安平公主做的事儿太过分,皇帝与太子爷不会狠下心和亲,或者随便选一个千金便罢了。

碰巧安平公主自己作死,那胡公国送来的又是人家的公主,此时安平公主自己跳进了这个坑里,怪不得别人。

如今皇帝对公主,不过是捧杀罢了,彻底骄纵了公主,和亲之后就会死得更快,那时候,南商国已经准备好,对胡公国就有了合理的出兵理由。

想到这一层,苏甜对安平公主的恨意里,多了一丝可怜。

“说的没错。”唐逸又道,“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对,这银子打水漂了太可惜,该要回来才是。”

“那还是算了。”苏甜无力的道,“皇上要纵容着,咱们不能唱反调。”

“她那里暂时动不了,别人那里倒是可以去讨债。”唐逸建议道,随后又道,“这些过阵日子再想,过几天就是孩子的百日宴,爹的意思是回左丞相府过,太子想在宫里大办,你的意思呢?”

有能力的人家,孩子的洗三,百日宴,周岁抓周一类的日子,都格外重视,之前洗三因情况特殊,只能草草办一次。

所以百日宴,唐丞相和宫里便都上了心。

“按我想,咱们自己家人就好,毕竟我不想孩子太招摇。”苏甜为难的道,“可太子都开了口,拒绝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没关系,还可以商量……”

唐逸的话,还没说完,广七进了屋子,站在远处说道,“主子,少夫人,宫里的公公来了,正在门外候着,说有皇上口谕,给主子和少夫人听。”

一听是皇帝的口谕,苏甜可不敢继续赖床,外间照顾孩子的苏母,也叫来奶娘,将孩子抱走。

穿戴好后,唐逸领着苏甜见了传旨公公,并叫退了其他人,那公公才道,“唐大人,素纯夫人好!皇上有旨,命唐大人之子唐子斌,之女唐子蓓,进宫办百日宴!”

只一句话,让苏甜和唐逸都有些吃惊,唐逸皱眉道,“公公有话但讲无妨”

边说着,一锭银子被塞进那公公手里。

“哎呦!唐大人折煞奴才了!”那公公又将银子放回到一旁的桌子上,这是真的不敢收唐逸的银子,“奴才出来的时候,遇见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着奴才跟唐大人问一声,安平公主昨儿又毁了一批花卉,那素花坊会不会关门大吉?”

唐逸紧了紧拳头,只这一句话,让他都明白了!

“请公公转告太子,素花坊的银子,我还赔得起!”唐逸转而勾了勾唇角,意有所指的道,“血本无归的人,怎么可能是我呢?”要陪光,那也是安平公主陪才是!

送走了传旨的公公,苏甜的脸色也着实不好看,“百日宴进宫是安平公主的主意!”

并且皇帝还答应了,这捧杀捧得太明显了!

“既然皇上答应了,自然会保护孩子的安全。”唐逸道,“安平公主在商都还有五六处不错的铺子,早晚都是咱们的!”

既然要进宫办百日宴,庄子和铺子的事儿就的先往后靠一靠,苏甜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一来相信唐逸会保护自己,二来相信皇帝和太子不是阴险小人,不会用一对儿孩童成全一个空有虚名的,得宠的和亲公主。

唐子斌与唐子蓓百日宴当日,唐家一众早早的就进了宫,女眷便被接近了宸宫,进了厅,苏甜心里咯噔一下,那坐在皇后身边有说有笑的女子,正是安平公主!

“呦!素纯夫人可终于来了!”安平公主笑了迎了上来,可在苏甜眼里,这就是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安平公主眼里对她的恨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当下宫里的人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偏偏最不清醒的人,就是安平公主自己本人!

不待苏甜见礼,安平公主一把握着她的手腕,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贱人!本公主说过,本公主永远是公主!”

苏甜咬牙,手腕吃痛,四目相对,苏甜头一次有了想杀人的冲动,挂在脸上的淡笑瞬间消失不见,随后又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没有接她的话头,用了个巧劲儿反手反握住安平公主的手。

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若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让这个不知所谓的公主见识下什么叫过肩摔。

以前有苏家护着,有唐逸护着,苏甜心甘情愿做个被宠着的小女人,可现在危机已经出现,光靠别人护着已经不够了。

但在外人看来,仍旧是安平公主在把着她的手,苏甜再一用力,两人彼此分开,那安平公主看似没什么问题,但很快她就会发现,她那只手短时间是用不上任何力气的!

“安平公主真是热情。”苏甜对皇后行了礼,又示意奶娘将孩子抱到皇后身旁,“娘娘,素纯替子斌子蓓谢过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典。”

皇后就像没看见安平公主的窘迫一样,笑着与苏甜道,“是本宫太喜欢这俩孩子了,等再大一些,一定要常带进宫里玩儿,唐逸这小子进宫玩耍的时候,也不过两三岁模样,子斌子蓓不差。”

“哦对了,娘娘,素纯今儿来,有件事还要与安平公主说。”苏甜转头笑看着气鼓鼓的安平公主,一脸无害的道,“安平公主割爱将素花坊送与素纯,前阵子听闻那花坊亏损得厉害,素纯就想,公主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铺子?结果一查,终于知道了原因,娘娘您可要为公主做主啊!”

说完,苏甜就起了座位,在皇后脚边跪了下去。

安平公主听见前面的话,已经明白苏甜知道了素花坊的情况,可那又如何?现在素花坊已经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再说以她现在的受宠程度,还能让她还债不成?

可听苏甜后面的话,安平公主都懵了,她怎么还为她说情做主?

“事关公主的事,但说无妨。”皇后淡淡的看了安平公主一眼,“若是真有个委屈,本宫自不会让外人欺负了咱皇家的人!”

只说这话的时候,皇后又在心底冷笑,这安平公主,真是让她太失望了。

太子殿下与安平公主都是皇后亲生,然而亲疏却分明得很,原因就在当年皇后生了安平公主后,身子太弱,无法亲自照顾婴儿。

皇帝便将安平公主送到一个妃子那里暂时抚养,也不知道那妃子用了什么手段,在半年后安平公主被送回到皇后这里时,总是大哭不断,还生了几次大病。

为了安平公主的健康着想,皇后忍痛将女儿送到妃子那里,每日自降身份去看望。

等安平公主懂事长大了,皇帝亲自告诉她自己的生母是皇后,但安平公主被那妃子挑拨,连皇帝的话都不信。

皇帝见皇后每日以泪洗面,当初生这个女儿差点丢了命,如今怎么能不伤心?

不久后,皇帝处死了那妃子,而安平公主与皇后的嫌隙便再也无法消除了。

也正因为此,在安平公主小时候开始,皇帝和太子就比较宠她,

然而不管皇后做什么,都无法挽回这个女儿,还对皇帝说,“这个女儿生来就是讨债的,皇上,当臣妾对她的母爱用尽了,臣妾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皇帝并没有怪皇后,当年的安平公主为了给那妃子报仇,竟私下里弄来了砒霜,放在皇后的茶点里。

因为她的身份,没人怀疑她送来的东西,那天皇后没有胃口,只吃了一点,又发现得及时,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那时候开始,皇帝,太子,皇后,也只当她是个公主,宠着,却没有感情。

这些往事,夫妻夜话的时候,唐逸都跟苏甜说了,所以苏甜才敢在皇后面前给安平公主下套。

饶她理解了聂家对她这个女儿起了那等歹毒心思,但对于安平公主,却是无法理解,明知道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却恨不得她死的那种偏执。

幸亏那妃子被处置了,不然定是个厉害角色!

“那素纯就先谢过娘娘了。”苏甜计算着,安平公主应该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手不对劲儿了,“素纯去那素花坊看了看,竟发现花坊里的人,多半消极怠工,青天白日之下就在接待客人的地方酒肉遍地,堂堂一个管事竟还要做些扫地收拾碗碟的活计,难怪安平公主这铺子会亏损得厉害呢!”

只见安平公主的脸色越来越差,苏甜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又道,“素纯又看了往年的账本,早些年也没有这些亏损,只今年特别厉害,再一追查下去,竟发现如今的管事竟不是曾经的管事。”

“哦?”皇后饶有兴致的问道,“这管事有什么不对?”

“娘娘,这里面的问题可大了!”苏甜严肃道,“素纯又继续查下去,发现素花坊原来的管事,竟是携款潜逃!”

“什么?”皇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反正担忧的问了句,“涉及到多少银子?可有报官?”

安平公主急得上前的两步,想要辩解,那素花坊为何会亏损这么多,那些人为什么消极怠工,她是最清楚的!因为她就是主谋啊!

苏甜哪里会给安平公主插话的机会,立刻低垂下双眸,有些难过的道,“有三十多万两呢!娘娘,这么多的银子,素纯是村里出来的,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但素纯知道,这要是能讨回来,能做多少事?能给百姓多少恩惠?”

转头再看向安平公主,趁着她张嘴却没发出声音的时候,苏甜抢先道,“公主可知道此事?我想公主也是被蒙蔽了!”

与此同时,安平公主脱口而出的话是,“苏甜你简直是胡说八道!哪有三十多万两?!”

“哦?那是多少?”皇后追问道,视线落在安平公主身上,浓浓的满是凌厉。

厅内一阵寂静,数息后,安平公主才反应过来,忙慌张解释道,“母后,往年素花坊可从没有这么大的亏损,即便亏损了,儿臣也拿自己的私房填补,怎么可能亏损了三十多万两?她明明是在说谎!”

苏甜委屈道,“这么大的事儿,素纯怎敢撒谎?”

苏甜早已被皇后扶着坐回了位置,见安平公主这么说,惊讶的问,“安平公主,你怎么还帮那害了你的歹人管事说话?若公主不知情,素纯以为,还是报官的好,早日追回贪污的银子,若公主知情,素纯想请教公主,往昔,公主是如何处置的呢?”

“你……”安平公主被苏甜的话噎得一窒,下意识的想握紧双手,但这一次却觉得非常的无力,但面对苏甜的发难,一时还没注意,“本公主经营素花坊,从未亏损过!即便有亏损,也是私房钱填补,素纯夫人说的这事儿,本公主不知道!也不相信!”

“那就报官吧。”皇后安抚似的道,“安平你放心,像前管事这般可耻的人,定要严办,来人,传本宫旨意,让人先捉拿素花坊前管事再审!”

“母后?!”

皇后一拍桌子,严肃的道,“安平不必多说了,本宫定不会让你白受了委屈,刁奴就该严惩!”

“娘娘千万别气,为刁奴气坏了身子不值得。”苏甜笑看着有气没地儿撒的安平公主,又对皇后道,“那前管事毕竟是公主的人,若是把事儿闹大了,让外人看公主的笑话,依素纯看,只要把亏损的银钱找回来,人处置了,其他的就算了。”

其他的?其他的还有啥?

安平公主的火气顿时蹭蹭蹭的往上窜,那管事的确是她的人,现在还在她产业上做事呢,要是一不小心把她主使祸害铺子的事儿捅出去,岂不是又要让苏甜嚣张了?

“母后……”安平公主一边开口,一边抬手,想指责苏甜的话不可信,可抬起的手,正是被苏甜扭过的手,安平公主的话还没说出半句,就盯着自己的手,然后在众人面前做着奇怪的动作,而后在惊慌的道,“母后!儿臣的手没力气了!”

“胡闹!”皇后不耐烦的道,“今儿是子斌子蓓的百日宴,也是你求了你父皇要在宫里办的,你看看你,成何体统?不舒服就宣御医便是!”

安平公主暗恨苏甜,却还没想到问题出在哪儿,在她内心纠结的时候,最终觉得,还是自己最重要,等手好了,她再揭穿苏甜的谎言。

片刻后,御医来了宸宫,给安平公主看手,而从始至终,唐子斌与唐子蓓都没有受到分毫影响,玩儿够了就睡了。

“公主,之前可扭伤过手?”御医询问道。

安平公主摇了摇头,可很快就变了表情,转头看向苏甜,面露不善,“苏甜!是不是你?”

“安平!你发什么疯?”皇后皱眉,别人养女儿,恨不得多留两年,可她对这个女儿,恨不得现在就撵出门去,“你什么时候扭伤了手,竟怪到素纯?”

“母后!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安平公主站起来上前几步,指着苏甜道,“她刚来的时候,狠狠的握我的手腕,当时这有点痛,并没有在意,谁知道这女人这么狠毒……”

苏甜面无表情的立在皇后身边,委屈的道,“娘娘,素纯冤枉!”

“素纯别担心,你没做过的事,本宫会还你一个公道。”皇后又看向御医,“安平的伤到底如何?”

御医起身拱手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安平公主的手腕并没有外力至伤的痕迹,而且这伤只自己所为,恐是不小心扭了手。”

“你胡说!”安平公主立刻炸毛了,“分明就是她伤了本公主!”

边说着,安平公主快速的来到苏甜身边,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一把抓起苏甜的手腕,强调道,“她就是……”

只一个简单的动作,苏甜原本挡着手腕的衣袖,顺着安平公主的动作就滑落了下来,手腕上一圈红映着雪白的肌肤,格外的显眼。

“安平!放肆!”

安平公主的话还没完,就被皇后喝止了,皇后还起身一把推开安平公主,伸手安抚着苏甜的手腕,“素纯疼不疼?你这孩子,怎么不说呢?”

“娘娘,素纯没事。”苏甜笑着低下头,“素纯想,安平公主只是不小心,况且也没有大碍。”

“都这么红了,还没有大碍?”皇后命令道,“张御医!快过来给素纯夫人看看手!”

张御医得令就丢下安平公主,来到苏甜跟前,“素纯夫人,请把手伸出来,卑职看看。”

“有劳了。”苏甜仍旧低垂着眼,看都没看安平公主一眼,皇帝太子要捧杀安平公主,她只配合就是,但是哑巴亏这种事,可以给安平公主多来几次。

张御医只简单看了看,便知道了结果,“素纯夫人的伤,是人用外力捏出来的。”

说完,张御医要从自己的随身药箱拿药,动作了一半又看向苏甜,尴尬的道,“卑职想起来了,唐大人那里有更好的药膏,卑职献丑了。”

“有劳御医。”苏甜低下头,将手腕重新藏回到衣袖,耳边就响起安平公主的尖锐指责声,“苏甜!你陷害我?!”

“安平!你闹够了没有?”皇后将苏甜护在身后,“刚才你去抓素纯的手腕,所有人都看见了,你还想狡辩?”

安平公主咬牙道,“母后!她在撒谎,她在欺骗你们啊!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安平,你真是太伤本宫失望了!”皇后看向周围的宫女,命令道,“现在,立刻将安平公主带回自己的宫殿,闭门思过三日!”

“母后!”

皇后狠心道,“押下去!”

“母后!她这个贱人是在撒谎!”

“母后!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反而相信她的满嘴谎言呢?”

一直到看不见人了,还能听见安平公主的喊声,苏甜还是向皇后告罪,“素纯给娘娘添麻烦了。”

“这和你没关系。”皇后托着苏甜的手臂,重新坐下,抚着她受伤的手臂,“是安平过分了,本宫不会偏袒她,再有半个月,胡公国使臣带着胡公国的公主来朝,那以后咱们南商国就再也没有安平公主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