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1)

虽然苏甜知道这些都是为了她好,可让她三个月在这个屋子里活动,还真有点小郁闷。

而且等到那时候,大嫂谷梅和二嫂蔡玲也该生了。

只是苏甜的生产吓坏了苏大全苏小二,兄弟俩缠着曹御医好几天问东问西,最终在苏母的劝说下才作罢。

村里生孩子,哪个讲究那些?再说了,苏甜遭了这罪,一来是早产,二来是被聂思给害了的缘故!

当苏甜这边都稳定下来,开始了坐月子生涯,唐逸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某些人欠下的债,是时候偿还了!

商都,刑部大牢,越往里面,关押的犯人越是重犯。

而如今,最里侧的“豪华单间”,住着意料之外的一家四口,正是消失了几天的聂父聂母与聂思聂寻。

那时候唐逸失去了理智,除了苏甜什么都不想,白展就做主将人关在闲月庄的黑屋子里,等唐逸亲自处置。

太子殿下知道后,直接下令将聂家四口人押进刑部,没有任何理由,就连刑部的大人,也是再三打听,才得知原由。

太子的口谕,是将人关在最折磨人的地方。

刑部大人一琢磨,最折磨人的地方,又得等唐逸亲自来处置,那就只能看着别人受刑了。

因此聂家四口成功入住“豪华单间”,只要狱卒审犯人,他们就有幸免费欣赏“人间惨剧”,每日只有两三个时辰能休息,还要伴随大牢里的喊冤声与痛苦的哭喊。

短短五天,聂父聂母老了许多,目光都有些呆滞,聂思聂寻也不骂了,每当备受折磨的时候,就捂着耳朵哭泣。

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样的大错,竟然被这么对待?!

聂思开始的时候甚至还说,“我不就是推了那贱人一下么?我要去和皇上喊冤!让皇上杀了那个贱人!”

这话不小心被刑部大人给听见了,一字不差的传给了太子和唐逸。

接下来的几日,迎接聂家四人的,只剩下了非人的折磨,四个人只给一个馒头一碗粥,短短的两三个时辰休息时间也没有了,狱卒轮着班儿的审问犯人,还在聂家四人面前,活生生的折磨死了一个杀人放火的死囚……

当聂家四人被关进大牢内第十日,唐逸众星拱月般坐在刑部大牢招待的隔间里。

“唐大人,卑职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一日不敢松懈,只等着唐大人亲自解决。”

唐逸摆弄这桌子上的一把匕首,“这聂家与尚书夏家有些关系。”

刑部大人眼前一亮,立刻明白了唐逸的意思,“唐大人想的果真周到!卑职这就去安排!”

虽说这个夏尚书没有资格参与刑部的审讯,但他们可以念在两家的关系上,开个后门,到时候夏家为了保全自己,定然与聂家反目,或者“秉公处理”,最后用不着他们出手,夏家就能收拾了聂家。

刑部的人去了夏府,刚到大门口,就碰见从宫里回来的夏尚书,得!还穿着朝服呢!正好!

夏尚书得了令,刑部的人故意透露唐逸正等着呢,夏尚书更不敢怠慢,夏府的小厮见自家老爷回来,却是连门都没进,就跟人走了。

刑部大牢内,夏尚书却连唐逸的影子都没见着,就被带进了大牢里侧。

一直到夏尚书站在牢门前,他都不知道自己来是要做什么,而牢内的四人,终于有了休息的机会,谁也不看外面的动静。

再加上十来日的折磨,四人早已看不出本来的模样,跟来的狱卒才道,“夏大人,这四人险些害了素纯夫人的性命,还有她与唐大人的孩子,可这家人却不是咱商都人,上头请夏大人审一审。”

“什么?何人如此胆大包天?!”夏尚书隐藏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一来气愤这几人竟当他不存在,二来他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来!却没多想,为什么要找他来审问?

“呵呵,夏大人,这不是没审出来么?”狱卒皮笑肉不笑的道,“夏大人,我们大人说了,早年听闻夏大人家里就出过类似的事儿,当初解决的连皇上都拍手叫好,这才请您过来一趟!您就行行好,快帮帮我们吧!”

狱卒一边忍着恶心一边说着恭维的话,虽外界都知道当年的事儿,但起因却是夏夫人送儿子当了太监,所以外人多半是当笑话听的。

夏尚书脸色变了变,但见对方的模样,看不出不对来,心里那股子别扭只得忍下去,“那好,本官就试试看!将犯人押出来!”

狱卒回头撇嘴又不满,给他点颜色,还真当自己家是开染坊的?呸!

夏尚书颇有气势的坐在审问桌案后,殊不知这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暗间的人盯着呢。

而突然被打扰休息的聂家四人,还有精神闹的,只剩下聂思和聂寻了,夏尚书乍一听这声音还有点耳熟,却一时没想起来是何人。

等四人分别被帮上受刑的架子后,齐齐打了个哆嗦,这十天以来,他们就是看着别人这么被用刑的!

心理阴影笼罩在四人头上,久久挥之不去。

聂父当即反抗道,“你们这是滥用私刑!我们犯了什么罪?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你……”夏尚书被刺激的差点从椅子上坐起来,之前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这会儿算是都明白了。

让他审问的犯人正是聂家!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一旁的狱卒,就好像没听见没看见似的,尽职尽责的提醒道,“夏大人,可以开始了!”

夏尚书浑身一震,开始?这要他怎么开始!

此时不得不放低了姿态,夏尚书小声问着身后的狱卒,“唐大人可否有什么吩咐么?”

“这不是听夏大人您的么?”狱卒苦着一张脸,“人已经押来了,大人您开始审吧,小的们一定好好配合!”

夏尚书跟吃了黄连似的,木着一张脸看向聂家四人,听他的?他听谁的?

记得之前狱卒说过,这聂家是险些害了素纯夫人,还有唐大人的孩子,他该怎么审?

联想了一下这其中的各种关系,夏尚书一头的汗,若是惹了别人,或许他还会看在两家的的微弱关系上活动活动,可现在,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要是放过聂家,他夏家可能就没活路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阻止聂家来商都,也能免了他现在的左右为难,两面不是人!

可是,既然坐在这儿了,他就没有了退路。

“来人!将嫌犯的头抬起来!”

“是!”

聂家四人纷纷被硬抬起头,狱卒还“好心”的将四人面前零碎的头发弄到后面,好让他们能视线清晰。

聂父正对着夏尚书,短暂的适应了环境之后,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表姐夫?”

“放肆!刑部大牢重地,竟敢乱认亲戚!”夏尚书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来人!给本官抽十鞭子!”

“你……”聂母也缓了过来,同样看到夏尚书,不可置信的道,“表姐夫?表姐夫你是来救我们的么?”

夏尚书气的直哆嗦,这会儿连狱卒都不敢看了,这聂家,难道是想把自己拖下水?

“闭嘴!本官是来审问犯人的!”夏尚书大喝一声,“从实招来!为何要害素纯夫人?”

暗间的唐逸顺着隐秘的小窗口,将这边的情况看得清楚,提醒道,“别把人折磨死了。”

“是,下官这就去说一声。”

得了新命令的夏尚书,顿时觉得这事儿棘手了,又要折磨人讨唐逸的开心,还不能把人弄得太惨了……

半天的时间,夏尚书没问出一句有用的话来,聂家也只知道苏甜被推了,至于后面如何,是真的不知道。

再者有没有同伙,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聂家自己都没想明白,只聂思不断的骂苏甜贱人等等,让她比聂寻被抽的鞭子还多。

夏尚书出了刑部大牢就瘫倒在地,他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但他没办法。

聂家对他的孝敬是不少,但这次聂家惹到的是唐大人!聂家怎么就惹到了唐大人?!

战战兢兢回到家,夏尚书拉着夏夫人就进了门,将这事儿一说,夏夫人瞬间脸色苍白,“完了!完了!咱们一定是被聂家给连累了!”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夏夫人绝望的道,“上次去宫里,素纯夫人也在,皇后提到素纯夫人的村子离聂家很近……那一定是早就得罪了!老爷,咱们现在可怎么办啊?”

他们只知道聂家在那边闹过,但具体是谁不知道,有唐逸护着,很多消息都是打听不到的。

“早就得罪了……”夏尚书两眼一翻,差点就过去了,真是作孽啊!

刑部大牢内,被关回牢房内的苏家四人,呆滞的像木偶,聂父嘴中呢喃道,“夏尚书!好狠的心!”

听了这话,聂母和聂思聂寻三人只剩下低泣。

好半晌,聂父似乎活过来似的,一脚揣向聂母,口中骂道,“都是你的这个婆娘出的馊主意!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为什么非要来商都求亲事?还有聂思这个死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苏三三做啥?如果不是你这个死丫头,现在我就有一个一品夫人做女儿了!”

聂母被骂得一愣,随后放声嚎啕大哭,她现在知道怕了,可是晚了。

聂寻不留痕迹的离聂思远了几步远,只要他不被牵连,以后出了这牢房,还是可以过好日子的……

聂思已经完全呆滞了,就连聂父说了什么话都反应不过来,却下意识的将自己缩成一团。

看着牢房里的精彩,刑部大人小心的看着唐逸的脸色,“唐大人,您看下官安个什么罪名合适?”

“不急,明儿我再来!”话落,唐逸起身离开了大牢。

这样的报复还不够,不让聂家体验苏甜的苦,他就不姓唐!

回了闲月庄,天色已经晚了,一天都没见到唐逸的人,苏甜隐约猜到他会去做什么。

这几天安稳下来,她也在想聂家的事儿,如果当初她没有被聂家的管家看见,如果她不与聂家相认,或如果她忍一忍,不把关系闹翻,是不是今天还是各过各的安稳日子?

可惜没有如果,苏甜对聂家,再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

唐逸和苏甜已经习惯了在小桌上吃饭,在她坐月子期间,吃两个人的饭。

等翠柳等人收了小桌子下去,苏甜小声问道,“他们……还好吧?”

“你知道了?”唐逸没有特别意外的样子,靠着床头半搂着她的身子,“我去了大牢,这个罪名不好定,但少不得皮肉之苦,你与聂家的关系不是说断就能断的,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想,我去做。”

“哎!”苏甜叹了口气,“你想差了,不是我心软,我问你也不是要给他们求情,毕竟这次若不是曹御医有法子,再加上我命大,早就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要说恨,我比你恨他们,不管我与他们是什么关系。”

上辈子的事儿,她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呢,好不容易有了新生,她比谁都珍惜。

“那你想如何?”唐逸询问道,“太子让刑部足足折磨了他们十天,今儿又遭了一顿鞭子,但我还是觉得不解气,若他们和你没那样的关系,我会亲眼看着他们被凌迟处死!”

天道轮回这种玄妙的东西,唐逸是绝对不会让苏甜背上不孝残忍的罪名的。

苏甜因唐逸的话,打了个冷颤,她所知道的凌迟处死,太惨了!用锋利的刀,将犯人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不到最后一刀都死不了……想想都是人间惨剧!

“吓着了?”唐逸紧了紧自己的手臂,“那些都是对坏人的,是我的错,不应该和你说这些。”

苏甜摇了摇头,慢慢镇定下来,“我知道你为我好,只是聂家的事儿,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哪里不明白,和我说说。”

抬头对上他的眼,苏甜才道,“一开始相认的时候,聂家对我也是不错,我能感受到他们找回女儿的高兴心情,后来第一次失望难过,是聂思聂寻去山头村,聂家偏心,毕竟聂思聂寻才是何他们相处十几年的子女,我理解。”

说到这里,苏甜又叹了口气,“那时候也是我气性大一些,我承认,有我的不对,但有爹娘对比着,你说我怎么忍得了?再后来,明里暗里不止一次说要让我离开你,给富贵人家做小妾,那时候还哪里当我是弄丢多年的女儿?分明如那些卖女求荣的人,一模一样的嘴脸!”

唐逸就默默的听着,苏甜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在皇后那里得知聂家要给聂思在商都求亲事,我还对比了一下,我和聂思,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可到现在,我想到一件事,你说是不是聂家出了什么事?你给我休书的事儿,村里都瞒着的,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那聂思对她,可是口口声声的弃妇!

若不是出了意外,会有如此不同寻常的转变?会急着让她或者是聂思与商都富贵人家扯上联系?

“就算是聂家被灭了九族,他们也不该伤到你!”苏甜,已经成为了唐逸的底线。

半晌,唐逸也明白了苏甜的意思,“你就好好的养身子,什么都别多想,凡事有我。”

“我知道的,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了。”苏甜低下头扣着他的手,“爹娘,我是说唐丞相和唐夫人,抢了给孩子起名的事儿,我要闹小情绪,孩子的小名我给起,行不?”

俩孩子是唐家的孙,唐丞相起名无可厚非,但苏甜还在第一次有孩子的兴奋中,对孩子的名字有种执念。

“这种小事还跟我商量?”唐逸笑问道,“你起的什么名字?和爹娘说,不会不答应的。”

“可是你是孩子的父亲,名字你都没占到。”

唐逸无所谓的道,“没关系,你们高兴就好,反正我也不待见他们。”

“……”苏甜好想用自己的小拳头捶他的胸口……身为孩子的爹,竟然把对孩子的嫌弃说得理直气壮!

第二日,唐逸准时出现在大牢内,交代狱卒按他的要求行事。

只一会儿,聂家四人再次被带出了牢房,如昨天一样被绑在架子上,没有了昨日的谩骂,四人都胆怯的不敢动作,没见到审问椅上有人,顿时松了口气。

可这没用,下一秒,鞭子就打在四人身上,硬生生的把人给抽得精神了。

五鞭子下去,狱卒让人端上来一盘银针,足有一百多根。

“你们要干什么?”

聂母和聂思聂寻没见过这些,但聂父还是知道一点了,立刻吓了一身的冷汗。

以前只是听闻审讯犯人的方法多变态,却不想自己亲身经历会这么崩溃,崩溃到他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干什么?现在看不出来,一会儿就知道了!”

狱卒一一将四人的双手都伸直,从小到大,没有放过一个,狱卒拿过银针,一个个扎进手指里,大牢内都回响着聂家四人此起彼伏的凄厉惨叫声。

狱卒的动作极慢,一个人一个人的轮下去,这种扎手指扎穴道的疼痛,差点让聂家四人一口气没上来。

正好是十一根针,唐逸淡定的扔掉手里把玩的匕首,起身离开了暗房。

当唐逸稳坐在审问桌案后,聂家四人除了聂父,都晕了过去。

只见唐逸抬了抬手指头,狱卒立刻会意,舀了旁边备用的冷水,一盆盆的泼向昏过去的三人。

四人只觉得刻骨的寒意和痛意,周围安静下来,没有任何声响,挣扎的抬起头,才看见那审讯桌案后的男人,目光不加掩饰的杀意,配上一侧脸上的伤疤,显得格外的渗人。

“醒了?那就开始审问吧!”唐逸冷冷的开口,直接问道,“聂家,陶乡镇人士,富商,买卖粮食为主,此次来商都,到底有何目的?从实招来!”

“没……没有目的……”聂父的声音虚弱,完全是求生的本能在解释。

可这番说辞,没有人会相信,若真的没有目的,会将事情搅和到如今地步?

不用唐逸吩咐,狱卒已经习惯性的往聂父身上抽了一鞭子。

“啊!”

又一声惨叫后,聂父再也撑不下去了,彻底昏死过去,用冷水怎么泼也泼不醒。

唐逸又将视线转到聂母身上,“到底有何目的?”

“大人……”聂母的目光都快没有焦距了,这种情况,只要不是要弄死犯人,狱卒是不会再下鞭子的。

聂母下意识的看向声音的来源方向,被唐逸的神情吓得一哆嗦,忽然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为什么眼熟。

“敢问……敢问大人……为什么……我们到底犯了何罪?”

“何罪?哼!”唐逸冷哼一声,起身来到聂母面前,险恶的看着她,“动了我的女人,就应该有死的觉悟!”

聂母瞬间睁大了眼睛,脑海中想起了一人,可是又不确定,特意忽略那脸上的伤疤,好像是……真的好像!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聂母用了最后所有的力气,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嘴里呢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

唐逸对聂家是没有任何耐心的,见聂母这个样子,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便转过头看向聂思和聂寻。

聂思的状态还不如苏母呢,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唐逸对这种结果很满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自从第一次见苏甜,就没说过半个字的好话,他恨不得掐死她!

再看聂寻,相比聂思的张扬,聂家这个儿子倒是能忍,也有些城府,一看就是进来后比较听话的,最起码身上的伤没有其他三人那么严重,精神似乎也好不少。

最终,唐逸站在聂寻身前,接过狱卒递上来的匕首,用匕首的尖端挑起聂寻的下巴,“我给你个机会,为什么要找素纯夫人的麻烦?说实话,就放了你!”

“那……那我爹娘和大姐呢?”

聂寻小声的询问,在聂父昏死过去的时候,他比聂母更先怀疑了这男人的身份。

虽然不敢相信,但这似乎是事实,不然聂思只是推了苏甜,就算孩子没了,也不至于将聂家的人都抓来受罪。

“不说的人,自然没有活下去的机会!”唐逸似笑非笑的道,“机会只有一个,谁说了,我就放谁出去。”

“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惊喜的声音,不是聂寻,不是聂母,而是刚还丢了魂的聂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