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我和上官瑞分析着目前的情况，上官瑞觉得我有些操之过急，不应该将鸦片这么早提出来，我不以为然，既然早晚要说，总要有个契机先探探口风。

今日看来，这个清儿深藏不漏、城府极深，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但好在我已经向她透露了想要接触鸦片的信息，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只能看她了。

清儿按照我们的计划做了表演，果然引来喝彩无数。

有说她妩媚中透着一股英气，勾起了男人的征服欲。

有说她摒除了以往人们对青楼女子的偏见，让人看到国家未来的希望，青楼女子尚且可以舞枪弄棍，大好男儿岂可萎靡不振。

一时之间，清儿名声大噪，不少达官显贵为了看到她的飒爽英姿不惜重金也要买到好位子。

送花的、送钱的、送衣服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数不胜数。

清儿再次见到我时眉开眼笑，捧着我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害得我嫌弃的搓了半天，她激动的说：“小耀啊，你真是我的福星，你看看姐。”

她给我展示着她的大金戒指、金手镯、金头饰，全身上下明晃晃的很是刺眼。

我客气道：“这都是清儿姐有本事，我只是出个点子罢了。现在就讲究与众不同，谁有特点、有个性大家就追捧她，我只是抓住大家这个心理罢了。”

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你这个心理抓的好呀，以后多抓抓，姐亏待不了你。”

我纠结着要不要趁她心情好向她提提要求，谁知还未等我开口，她先道：“你上次不是说未尝过鸦片吗？姐带你试试去。”

我捂着嘴做惊讶状，“你有渠道？”

她得意的点点头，“你之前不就说过吗？没有什么是姐不会的，姐总不能让你失望啊。”

我心下一喜，面上却紧张的说：“可我不敢，据说那东西染上了会有瘾。”

她拍拍我的肩，宽慰道：“不用担心，倘若真是上了瘾，只要姐姐在，定不会让你难受的。”

我试探着问：“清儿姐，你是哪里来的渠道啊？”

她白了我一眼，“小孩子家家的，这些东西就不要打听了。”

我只好不再问。

没过两天，她叫上我，换了一身素衣，手里又拿着一个包裹，我跟在她身后，仔细观察着，上官瑞也一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追随。

又是一个无人的巷子，还是那个壮汉，二人互换了包裹，我跟着清儿走，上官瑞追随着壮汉。

我看四下无人，便寻了机会把清儿打晕拖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又找来一辆马车，沿途留下记号，将清儿运到城外一个荒废的小庙中等着上官瑞。

不多时，上官瑞顺着记号找来，我俩将清儿手脚捆住。

上官瑞便跟我说他追随壮汉的情景，壮汉拿了包裹去了一个洋人开的当铺，很久才出来，进去的时候有包裹，出来的时候手上便什么也没有了。

我们推测这城中首富的上家就是洋人，一切只要等清儿醒了便知。

过了许久，清儿醒来，看到自己被我俩绑了，有些惊慌失措，大喊救命。

我学着电视剧里绑匪的样子，嘴里叼根草，手里拿个棍子，恶狠狠的说道：“你喊吧，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她气急败坏的说：“花小耀，我待你不薄，你想干什么？”

我谄媚的笑着说：“清儿姐，我也不想这样，只是有些东西想向您打听打听。”

她没好气的说：“打听什么？”

我凑到她身边，嬉皮笑脸的问：“您做的这个营生上家是谁呀？”

她没好气的说：“不知道。”

我看了一眼上官瑞，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他无语的捂着脑袋，随后示意我靠边站，从靴子里拿出一把匕首，贴在清儿的脸上。

他有礼貌的说：“清儿姑娘，多有得罪，我也不想这样，只要你告诉我们上家是谁，我们立刻放了你。不然，你这漂亮的小脸多了一道疤可就不好了。”

我说这上官瑞还真挺适合这个角色的，演起来有模有样，我看着都有些害怕，但这清儿也是见过世面的，愣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嘲讽的说：“少吓唬我，就凭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干什么。”

此刻要是我，估计已经慌了，没想到上官瑞手上的劲道狠了狠，一两滴小血滴慢慢滴了下来，清儿见他来真的，慌了神，立刻道：“有事好说，我可是靠脸吃饭的，你们毁了我的脸岂不就是断了我的活路。”

上官瑞不慌不忙的说：“我只想知道上家是谁。”

她叹了口气，“城中首富。”

“再往上。”

“那我就不知道了。”

上官瑞又使了使劲，她忙道：“是洋人！你们别犯傻了，是斗不过洋人的。”

上官瑞收起了刀，“斗不斗得过就不劳你费心了。”他还要继续说话，我已将清儿打晕，他满头雾水的看着我，“打晕她作甚？”

我认真分析道：“照此情景，你觉得她还能在城中待着吗？迟早是隐患。”

上官瑞从未见过我如此认真，他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良久方道：“找个地方先把她藏起来吧，找人每日给她送些吃喝，等事情处理完，再把她接回来。”

我点点头。

我们问清楚了清儿在其中周旋的方式后，便找了个地方安顿好她，随后又回到城中准备下一步的计划。

通过分析，这种事一旦牵扯到洋人就有些难度，报官是不可能了，官府如果有所作为，早就管了，也不会等到今天。

再三思量，此事只能私了，可单凭我和上官瑞别说捣毁老巢，即使是进入洋人的地盘也有困难。最终，我们决定先混进去观察情况，再伺机行动。

我们回到青楼等待着下一次的交易，几天后，我们收到了那个壮汉的密信，按照密信到了指定位置，壮汉见换了人，立刻警觉起来。

他面目狰狞的用剑指着我，凶神恶煞的问：“你是谁？清儿呢？”

我紧张的满头大汗，颤抖着说：“清儿姐失踪了。”

他皱着眉，厉声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联络方式？”

我擦了擦汗，“我是她私下的相好，之前她同我提过，便知晓一二。”

他将刀架到我脖子上，“你当我们傻吗？这种事情她怎会告诉旁人？再不说实话，我就削了你的脑袋。”

我急忙跪地求饶，“大哥饶命啊，我真是她的相好，有次她喝醉了悄悄说给我的，但我发誓，从来未对任何人提起。

前几日，清儿受人之约出城相聚，一夜未归，后来便不知去向，我们找寻多日未果便放弃了。

我今日也是无意中看到密信，便思量着人不见了生意可不能断，如果你们不嫌弃，我今后愿代替清儿效犬马之劳。”

说完这整段准备好的词，我心跳急速，要不是知道上官瑞在暗中保护，打死也不会来赴约。

壮汉听完我的话，半信半疑的观察我许久，这时间犹如一年漫长，我不停的暗示自己不要慌，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抖着。

终于，壮汉道：“此事我说了不算，需要我们家老爷定夺，你随我来吧。”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起身追随着壮汉来到首富府。

要说这城中首富府我本以为会富丽堂皇，就算不是满地黄金也至少是金碧辉煌、珠围翠绕。结果却让我大跌眼镜，还没有锦绣娘住的地方看着好。

这府大是大，里面却空空如也，后花园里没有花，也没有假山，倒是有一块特别不起眼的大石头，水池里有水，里面却只有一条叫不上名字的鱼，个挺大，估计吃起来应该不错。

房屋的柱子上刻了许多字却一个也不认得。进了大厅，墙上倒是有许多画，完全是抽象派，看不懂。

大厅的主位上坐着一个老头，叼着一杆大烟枪，手里摸着一块怀表，周身打扮中不中、洋不洋，穿着清朝的大褂，脚上却蹬着一双皮鞋，很是搞笑。

打我进大厅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我身上来来回回的打量着，壮汉毕恭毕敬的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他全程皱着眉头，时不时看我一眼。

终于，他用宫中太监的说话语调问我：“你就是清儿的相好？”

我紧忙跪着点头。

“凑过来点儿，让我看看。”他说完吸了一口烟。

我跪着凑近，正赶上他将烟吐出来，一时间呛得我干咳不止。

他将我的脸勾起，细细瞧了瞧，“倒是个清秀的孩子。”顿了片刻，才继续道：“叫什么名字？”

我恭恭敬敬的答：“花小耀。”

他微微一笑，“原来是你。”

我心下一惊，难道身份暴露了？这才想起之前同锦绣娘演了那么一出，早已满城风雨，他又怎会不知，这下大意了。

正当我计划着如何逃跑，他突然开口：“我不管你是因何原因又回了青楼，又或许……”他咳了咳，“你从未离开。这些我都不计较，清儿既然已经不在，你来替她也不是不可以，但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总要表表真心。”

我结巴着问：“怎，怎么表真心？”

他用烟杆子戳了戳我的脸，“这细皮嫩肉的男人啊，多半不靠谱，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是毁了容，从此谁也不认得你，别人见你样子吓人也不敢收留你，只能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二是吃了我的乾坤丹，这丹无色无味，初始无事，可过个一年半载不吃第二颗就会浑身慢慢溃烂而死。”

我咬着大拇指看着他，这个该死的老头真是阴险啊，一个方法是半生不死，另一个是半死不生，都怪我，为什么要跟上官瑞趟这淌浑水呢？这下好了，小命都要赔进去了。

他见我半天不说话，面色一沉，“怎么？你不愿？”

我“嘿嘿”一笑，“怎么会？能成为您的人是我莫大的荣幸！”

“那就别啰嗦了，快选吧。”

我心里琢磨着，“选毁容肯定不行，小爷我虽然不像上官瑞那般妖孽吧，可也是风度翩翩少年郎啊，以后还是要靠脸吃饭的；只能选毒药了，好歹有个时间段，有毒药肯定就有解药，等掀了这个老头的巢还怕没有解药？”

我挑了挑眉，大声说：“就吃乾坤丹吧。”

老头听完，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离开，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人端来一个盒子，打开一看，这乾坤丸竟有幼儿拳头般大小。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药丸，这是在开玩笑吗？产品难道就不会升级吗？这么大怎么吃？生吞吗？不被噎死就怪了。

他见我有些迟疑，缓缓道：“不是让你一口吞下的，慢慢咬着吃。”

我内心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这是什么好吃的吗？还慢慢咬着吃！但看这情形不咬着吃也不行了。

我拿起药丸，咬了一口，差点儿吐出来，这是什么怪味儿，有一点苦涩还有一点腥臭，这要是慢慢嚼着吃一定会吐的。

我笑着要了一杯水，屏住呼吸，咬一口灌一口水，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吃完了。

老头“哈哈”大笑，“好，好好，以后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跟着我干，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我也“哈哈”笑着，心里却在滴血。

他安排我像清儿一样随时等着她的消息，借着青楼的地方暗箱操作。

我垂头丧气的回家，上官瑞早已等的焦急万分，见我这般状态，询问了情况，我撇着嘴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他攥紧拳头，义愤填膺的说“这个老头，欺人太甚，我去掀了他首富府，找来解药给你！”

我拉住他，有气无力的说：“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岂能半途而废？为今之计，只能另找机会寻解药了。”

他搂住我的肩膀，感激的说：“谢谢耀兄了，不过这事不能这么算了，我今夜便要夜探首富府，不拿解药决不罢休！”

我朝他拜了拜，“大哥，你让我休息休息，我实在是没力气了，改天好不好？”

“耀兄不必去，好生休息，我自己去便是。”

“可拉倒吧，你熟悉里面的情况吗？再叫人给抓了。我今天仔细观察了一下，大概记得里面的布局，等我今夜休息一下，明晚你我二人再去会会这首富府。”

他点点头，乖巧的把我扶到床上，给我盖好被子，我实在是没力气顾及别的，不知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