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令人窒息的掌控欲(1 / 1)

蓝染遗心 谷甘 1142 字 9天前

陆越阑心头一颤,莫名发怵,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血脉压制感。

他很不爽,讨厌这种被压一头的感觉,冷着脸迎视,故意嘴硬道:“但她能牵制你,斩断你的左膀右臂,再不济,还能给你添——”

蓝延挥拳,一记劲风刮过,带起陆越阑额前碎发。

陆越阑这回没躲,闭眼打算硬受这一拳,看到林染伤成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

但意料中的痛感没有袭来,拳头在他眼前一厘米处,停下了。

“她劝我,都大了,别揍你,不好看。”

“她一直在我面前,挑着讲你的好话。”

“但你找来了趁手的刀,险些要了她的命。”蓝延极力隐忍,想到奄奄一息的林染,不由眼尾泛红。

陆越阑嗫嚅唇瓣,哑着嗓音,“我本意,不是如此。我也想不到孙腾达怎么会突然丧心病狂去找——”

蓝延揪起陆越阑的衣领,冷冷逼视他,“是想不到?还是不愿想?”

陆越阑脸色白了白,没有反抗,“我会查清楚,给她一个交代。”

“不必了。”蓝延连松带推放开了他,径直离开。

擦肩而过时,他冷声留了一句:“敢动她,我会双倍讨回。”

陆越阑杵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失魂落魄地离开,直奔安正大厦,副总办公室。

杜季月隐退了几年,现在又复出回归到安正了,理由是辅佐定军心。

当陆越阑急匆匆推门而入时,杜季月正在修剪花枝。

“都是当董事长的人了,切不可如此毛躁慌忙。”她抬头看了一眼,脸上挂着慈爱的笑。

“妈。”陆越阑上前两步,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我们母子俩是世上最亲近的人,你不必藏着掖着。”杜季月低头继续修剪。

“你昨天,在会议室外面吗?”他试探了一句。

杜季月神色淡然如初,反问:“你想问什么?”

“林染受伤的事,跟您有没有关系?”陆越阑没沉住气,点破哑谜。

“林染?谁。”杜季月语气平常,眼底带着矜贵的傲慢,似在说一个无名小卒还不足以让她记住。

“我招来的人,昨晚遇袭,险些丧命。”陆越阑简述情况,特地提到了孙腾达的名字。

杜季月神色无异样,事不关己地点评了句:“那她的运气,是不好。”

“妈!”陆越阑有点气急,“一条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无足轻重吗?”

“世上这么多人,我就算是菩萨在世,也顾不过来。我关心你一个就够了,为什么要去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状似无意一提:“除非,她对你很重要?”

“对。”陆越阑不假思索地回答,不知是赌气还是潜意识。

杜季月卡在一根粗枝上的剪刀,用力一绞,粗枝被碾出青汁。

“比妈妈还重要?”她脸上始终挂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让人脚底生寒。

陆越阑微愣,无奈道:“妈,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似乎有点较真。

陆越阑想起林染说的那句话,脱口回答:“根本没有比较的意义。”

“你现在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来质问,来怀疑生你养你爱你二十多年的妈妈,这就是她对你的意义?”杜季月保养得当的面容上闪过片刻的狰狞。

“妈,我不是这意思。”陆越阑放缓了语调,“我只是觉得,不该牵扯无辜之人。”

“别忘了,是你先扯进无辜之人。”

“所以我后悔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更没有回头路!”

“但再怎么打闹,不能拿人命开玩笑!”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母子俩一人回一句,一声比一声响。

陆越阑听话了二十几年,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母亲的观念发起对抗。

当他听到杜季月那句“不拘小节”时,错愕地睁大了眼,“妈,人命是小节?”

杜季月也是被气急了,才会脱口而出,她不想看到儿子失望的眼神,缓声解释道:“妈不是这意思。”

她重新拿起剪刀,靠大刀阔斧地修剪枝叶来平复情绪。

片刻后,她又恢复到了优雅平静的模样,娓娓开口:“越阑,妈妈只是不希望你被心慈手软困住。”

她毫不留情地剪掉了尖端最茂盛的绿叶,“做人,就像修枝。舍掉那些细枝末节,才能长得更茂盛。”

陆越阑看着被剪得光秃秃的盆栽,无法苟同地摇着头,“那前行之路,连一个分享成功和喜悦的人都没有,未免太孤寂了。”

“等你成功了,站在足够高的地方,自会有四面八方来贺。”杜季月微眯着眼,野心尽显。

“毫无真心的祝贺,也没什么意思。就像我坐上这董事长之位,大家表面恭维祝贺,背地里没一个人瞧得起我。”陆越阑实话实说。

“那你更该做出成果,坐稳董事长之位,让那些等着看你笑话的人,统统成为笑话!”杜季月一脸势在必得。

陆越阑看着眼前的母亲,与印象里温柔贤惠的模样,判若两人。

好陌生。

“妈,我突然有点累了。”他转身想往外走。

“砰——”办公桌上那盆刚修剪完的盆栽,被一扫落地,瓷片飞溅,划伤了杜季月的手背。

陆越阑回身一看,吓了一跳,快步折返,“妈,你做什么!”

杜季月往后退了一步,修盆栽的剪刀,正抵在脖子前,眼神决然。

陆越阑不敢靠近,举着双手劝道:“妈,有话我们好好说,你先把剪刀放下。”

“你也想离开妈妈了,是吗?”杜季月眼底的泪花说涌就涌,簌簌坠落。

“没有,真的没有。”陆越阑慌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向来无坚不摧的母亲如此失控。

他承认刚才转身的那一瞬,是萌生了想逃离掌控的念头。

他突然有点羡慕蓝延,窝在山林旷野,自由自在做自己喜欢的事。

“妈,你先把剪刀放下好吗?”他哀求。

“那你答应妈妈,要永远站在妈妈这边。”

陆越阑迟疑了两秒。

杜季月立刻把剪刀往脖间送了半寸,尖刃瞬间割破了白皙的肌肤,渗出了一道血痕。

“不要!”陆越阑慌喊出声。

杜季月无动于衷,神情决绝,眼神发狠,似要继续往喉咙里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