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正大厦的高层办公室里,陆越阑正往桌上摔文件,朝助理发火。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养你这饭桶有什么用?”
助理低头认罚,又小心翼翼地抬头汇报:“陆总,我一买热搜,就有人花钱撤,我这几天又联系了几个大V,也找了专门运营的公司,找普通账号发评,已经见成效了,这次必定一招击毙对手。”
陆越阑脸色稍缓,坐进老板椅,接起桌上响铃的手机,“妈,什么事?”
“蓝延来过家里了,张口就要安正的全部股权,你爸也有这意向……”
“什么?”陆越阑猛然站起,阴沉着脸,“消息准确?”
“我听他们亲**谈的,不过他说要看能力表现再决定。”电话那头,杜季月愤愤不平。
陆越阑捏紧了手机,“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知道,这么多年了,我们母子为公司忙前忙后,鞠躬尽瘁,却还抵不过蓝延张口一句话,真是太偏心了,想想实在让人心寒啊……”
杜季月低声抽泣,几度哽咽着倾诉:“那蓝延哪怕缩在犄角旮旯里碌碌无为,在他眼里,也比你优秀得多。要是蓝延真回安正了,哪还有我们母子的容身之所啊……”
陆越阑握紧了拳头,眼底闪过狠意,“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属于我的一切。”
刚挂断电话,助理敲门走进,“陆总,孙腾达来了。”
“来得正好,带进来。”陆越阑把手机扔一边,坐回椅子,戴上了金丝眼镜,指尖轻敲着桌沿。
孙腾达谄笑着走进办公室,“陆总,我如约完成任务了。”
“人呢?”陆越阑看了一眼门的方向。
“来了来了,她正在会议室里等着,待会就能签合同入职了,不过——”孙腾达谄媚又谨慎地捏起了双指,“情况可能稍微有一点点变化。”
陆越阑一眼扫去,“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您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呀。是她临时提的意见,要求带一个设计助理,帮她打下手,您看……”孙腾达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
当初陆越阑派人找上他,指定要把林染从东安民艺博物馆弄出来,送进安正入职,如此大费周章,那就证明林染这步棋很关键。
既然是关键,那她提点无伤大雅的要求,必然会得到满足,也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果然,陆越阑思忖片刻,便松口:“没问题。”
“但我有问题。”办公室门被推开,林染步入。
孙腾达脸色微变,“不是让你先在外面等着吗?先出去。”
林染听若罔闻,径直走到陆越阑面前,礼貌一笑,“陆总,我们聊聊?”
陆越阑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又不动声色地掩下,从办公桌后面走出,系着西装扣,入座沙发,又朝她示意:“坐。”
“谢谢。”林染款款入座。
只剩孙腾达尴尬地杵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天差地别的待遇,足以判定孰轻孰重。
林染一瞬了然,虽然不知眼前这位陆总找她进安正的目的,但很显然,她现在比孙腾达更有利用价值。
孙腾达在她面前狐假虎威了这么久,现在到他啪啪打脸的时候。
“你刚才说,有什么问题?”陆越阑主动问。
林染莞尔端坐着,“能入职安正,是我的荣幸,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策划设计师,不敢耍牌面,还要带助理。”
很明显,那就是孙腾达在他眼皮子底下假公济私,想蒙混塞人。
诓耍他?
陆越阑脸上浮起怒气,冷眼扫向孙腾达。
孙腾达一慌,连声解释反咬:“陆总,不是这样,是林染过河拆桥,真是她要求我这么做的,不然我哪敢跟你提条件啊……”
要不是陈依依步步紧逼,他也不会兵行险招,本可以照计划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被林染临门反咬了一口。
孙腾达暗暗瞪向林染,警告她别轻举妄动,否则他就弄垮东安馆。
林染不以为惧,一脸胸有成竹地笑道:“陆总,其实我和他的业务范围重合度很高,他能做的,我都能做,他做不到的,我也能做。现在经济形势也不大明朗,有时该精简的还是得精简一下,没必要浪费资源,您觉得呢?”
陆越阑赞赏一笑,“有道理。”
“当然,选择权在您,我服从安排。”话是这么说,但林染气定神闲,丝毫不担心自己是二选一当中,落选的那一个。
“有气度。我就欣赏自信的女人。”陆越阑意味不明的眼神掠过她,拨了通电话,“孙腾达试用期不合格,解雇。另外,过来带林小姐签合同办入职。”
孙腾达面色一白,急忙上前,“别,等一下,陆总,您不能这样啊。”
“是您派人来高薪挖我,我才舍弃干了这么多年的公司过来,我也没犯什么错,求您看在我为你奔走——”他看了林染一眼,顿了顿声,又继续哭丧着脸乞求:“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别辞了我啊,求你了……”
“没犯什么错?”林染挑眉复述了一句,视线掠过孙腾达,望向陆越阑,“陆总,我看那位小孙年纪不大,但有点健忘?刚才他不就干了件欺上瞒下的事吗,怎么说没犯错?”
“林染你给我闭嘴!”孙腾达瞬间沉脸吼斥。
林染故作害怕地捂了嘴,但并没噤声,说出来的话简直是在他心窝子上磨刀。
“犯错不认也就算了。不过一倍薪水,就把你从干了那么多年的公司里轻松挖过来了,那这忠诚度……”她蹙着眉摇摇头,点到为止。
显而易见,陆越阑听出了话外音,不耐烦地朝孙腾达挥手,“滚。”
孙腾达见彻底没戏,瞬间怒冲上前,一把掐住林染的脖子,“你这个贱人!都是你,是你毁了我的大好前程!”
林染掰着他的手反抗,吃力地回嘴:“一切,都不过,是你,咎由自取。”
“毁了我,你也别想好过!”孙腾达扬手扇了她一巴掌,眼里燃烧着滔天怒意,显然又失控了。
林染被打得偏过头,也换得了片刻喘息。
她转回头盯着孙腾达,渗血的唇角掀起讽笑,“是你设局毁我在先,我不过以牙还牙罢了。”
她就是在故意激怒他,让他在众人面前,撕下那副伪善的假面,毁掉他苦心营造的谦和君子人设。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孙腾达怒意更甚。
林染挑衅一笑,眼底尽是蔑视与鄙夷。
这是孙腾达最无法接受的眼神,他的双眼愈发猩红,彻底失了控。
他抓起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就往林染额头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