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话》卷二第七一则:
“尤琛者,长沙人,少年韶秀。过湘溪野庙,见塑紫姑神甚美。题壁云:‘藐姑仙子落烟沙,冰作阑干玉作车。若畏夜深风露冷,槿篱茅舍是郎家。’
夜有叩门者,启之。曰:‘紫姑神也,读郎诗,故来相就’。手一物与尤曰‘此名紫丝囊。吾朝玉帝时,织女所赐。佩之,能助人文思’。
生自佩后,即登科出宰。女助其为政,有神明之称。
余案尤诗颇蕴藉,无怪神女之相从也。其始末甚长,载《新齐谐》中。”
案此故事前半颇与《华山救母》传说之前半相类,入于《新齐谐》自为得体。但又揭之于《诗话》,盖袁枚信以为真,故不惮烦述也。在《诗话》中叙述次第与周青原梦九天玄女事相衔接,盖方以类聚也。虚构者为尤琛自己,可毫无疑问。
紫姑神为厕神,见《显异录》,俗称“坑三姑”。据云,神本莱阳人,姓何名媚字丽卿,为大妇所妒杀于厕中,上帝封之为厕神。亦称子姑神,苏东坡有《子姑神记》,以为唐垂拱年间人(武则天时代)。
厕神显灵,而使官宰“神明”,大有讽刺意味。此在虚构者或【殊】不自觉,即袁枚自己亦未必觉察。盖旧时官宰多胡涂透顶,能得厕神帮忙,犹可显著“神明”。然则不得厕神帮忙者,其胡涂不较厕【粪】坑为尤污溷【混】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