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话》卷七第一则:
“同年叶书山太史(名酉,桐城人)掌教钟山,生平专心经学,而尤长于《春秋》。……注《毛诗》‘佻兮达兮’一章为两男子相悦之诗,人多笑之。然作诗颇有性情。(下揭出其《出都》七绝三首。)”
“专心经学而尤长于《春秋》”的人,讲《诗经》竟能发作如许惊人之论,直可谓糟汉粕宋。无怪乎“人多笑之”了。袁枚于行文之间隐含褒贬,可见其亦必在“笑之”之例。
袁枚为人,行多**,而言则多所忌避。笑人者流,大率此类圣贤之徒也。
叶书史【山】《出都》三绝,俱见风骨。我特喜其第二首。
“白石清泉故自佳,九衢车马漫纷拏【拿】。欲知此后春相忆,只有丰台芍药花。”
封建王朝之帝王将相、富贵荣华,都不在诗人之眼中。而诗人“行年七十”,匆匆归去,当然也不在帝王将相之眼中。今后相互回忆的,就只有丰台的芍药花。诗人是会回忆芍药花的,但芍药花如何也能回忆诗人?人到极孤独时,对于花草都倍感亲密。芍药花是能够回忆的,因为它代表着种花的花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