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形式与市场的试炼(1 / 1)

近年在台湾,国乐明显比西乐更具冒险精神,因为国乐所面临的生存危机比西乐更直接,在存亡之际,反坐力自然更强。采风乐坊从2006年起喊出打造“东方器乐剧场”的口号,并透过三部作品实践,最后一部《无极》9月2日登台,此时的采风刚好满20岁。

国乐之所以产生与剧场连姻的概念,想必是对传统演出方法的不满足,因为要透过旧有形式创造新的展望的可能微乎其微,更不用说开拓市场、脱离比小众还要小众的宿命。国乐尝试与剧场靠拢,大陆走红一时的“女子十二乐坊”起到一定的触媒作用,当舞台上12个女孩不再正襟危坐,演出的曲子不再是传统丝竹,她们的成功,为国乐开启不容忽视的新思路。

这样的思路,在因地制宜的过程中,难免摩擦出不同的火花,采风乐坊选择不作“山寨版”而力求走原创路线。但问题是,“东方器乐剧场”没有成功先例,只有摸索。

在讨论《无极》之时,有必要把前两部曲《十面埋伏》和《西游记》一同归纳。

透过这些作品可观察到,采风乐坊团长黄正铭概念中的“东方器乐剧场”是一种结合文本、音乐、肢体、舞台的表演形式。《十面埋伏》有清晰的想法但不知如何表达,加上演员的肢体表演和演奏无法到位,功败垂成;《西游记》中演员能力大有进步,但要如何平衡器乐和剧场存在冲突;如今登场的《无极》,演员功夫已不可同日而语,舞台服装设计极度用心,整体令人感动,但仍缺“东风”。

《无极》拥有极佳的戏剧题材,叙说一位英雄侠客的春、夏、秋、冬,翻开曲目解说,对应每个季节,都有几首短诗,诗中既有故事,又有情感,更有意境,可惜如此深具感染力的文本,并没有再现于舞台,如此一来,演员与乐器明显没有属于自己的角色和个性,进而让演员肢体间的摇摆和队伍的移动排列,在没有结构或故事的支撑下失去逻辑性和意义。带着怀疑,再次翻开节目单,不见导演之名,只见编剧、肢体导演,如此果敢的做法,想必采风乐坊是经过三思的。

至于扮演节目灵魂的音乐,《无极》的乐风具有跳脱传统框架的野心,但在配器的组合上稍显保守,过于注重团体演奏的气势,忽略了个别乐器独特的个性。乐曲主要出自团长黄正铭及乱弹阿翔乐团的吉他手詹勋伟之手,前者负责春夏,后者负责秋冬。詹勋伟努力为国乐器卸下刻板印象,二胡能摇滚,大阮可当电贝斯玩,听起来格外与时代接轨。

在《无极》的引领下,采风的“东方器乐剧场”又迈入新的阶段。话说要建构一种新的演出形式谈何容易,采风以5年光阴,力求自我实践,其所承载的梦想和勇气足以在国乐界记上一笔。但其所实际面对的问题是,三部曲后的下一步呢?

当初采风对于“东方器乐剧场”怀抱的期待,是希望吸引更多观众拥抱国乐,但是三部曲演下来,票房并不理想,因此“东方器乐剧场”的未来,是潇洒走出剧院,来个彻底摇滚拥抱大众,还是继续追求艺术的完善,直到成功获得大众认可,甫成年的采风正面临一场形式与市场的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