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鼻子—追求灵敏的嗅觉(1 / 1)

寻找健康 A.J.雅各布 1957 字 9天前

The Nose: The Quest to Smell Better

我爷爷去世已经有两周了,这段时间我吃了太多精制碳水化合物,也几乎不锻炼了,有一种宿命论的感觉。我又回到了吉姆·菲克斯的论点上——典型的失败主义:不管我做什么,我还是会死的,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呢?而且我也不会像爷爷那样严格要求自己吃十字花科蔬菜。

我开始暴饮暴食,毫无节制了。我会吃一把葡萄干、花生和巧克力片,含24克糖的格兰诺拉燕麦片,还会吃更多的什锦干果。我就像农场的那些动物一样,把脑袋扎进袋子里大吃特吃。

我最近读了一篇关于无节制行为的精彩描述,内容不是跟吃有关的,却是我读过的对耻辱、堕落的最好写照。它是柏拉图的一篇文章,描述了一个人路过一堆尸体时,他试图移开视线,但随即却让步了,他对自己的眼睛说:“你们自己看吧,你们这些坏家伙,欣赏美丽的风景吧!”

我的胃对我来说就是这种感觉,我觉得它是一个单独的野兽,“你这个混蛋,快吃你的无花果酥,然后闭上嘴!”

我需要尽快摆脱这种状态。几周前,我在费城莫奈尔化学感官中心(Monell Chemical Senses Center)安排了一次约见,这里是美国最大的致力于研究人类嗅觉和味觉的研究机构。人们总是告诉我“闻闻花香”,也许这就是我需要去做的。

在一个寒冷的星期二早上,我坐火车去了莫奈尔。研究中心很容易就能找到,因为入口处有一座巨大的青铜鼻子雕塑。很庆幸这位设计师没有为哈佛泌尿医学中心做设计。

莫奈尔化学感官中心的80位科学家认为,嗅觉和味觉都是健康生活中还尚未受到重视的部分。而这就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

实际上,数千年来,嗅觉和味觉与健康都息息相关,正如埃瑟·斯特恩伯格医生在《治疗空间》一书中指出的那样,早期的医生会用鼻子闻气味来帮助诊断,比如有甜味的尿意味着有糖尿病。而现在,出现了“嗅觉诊断学”领域,这又流行起来,该领域分析我们每次呼吸时呼出的数千种化合物中的一部分。

长久以来,人们一直怀疑嗅觉和味觉可能会影响情绪和行为。比如南丁格尔就相信,薰衣草的香味能使她的病人放松。在战地医院时,她用花香气味的油膏涂在受伤士兵的前额上,但不幸的是,这个问题至今都缺少严谨的科学研究。而即便如此,我们一直有种概念模糊但充满善意的芳香疗法。芳香疗法——用精油按摩,使用有香味的精油当然也不错,特别是也做足底按摩的话,只是,它的科学性和命理学是差不多的。

莫奈尔化学感官中心正在研究这个问题。

莫奈尔化学感官中心的一位科学家,名叫莱斯莉·斯坦因,是一位戴着蓝色眼镜的精力充沛的女士。她带我参观了这座6层楼的建筑:显微镜、卡车大小的冷冻箱、老鼠迷宫、排成一排的白色实验室工作服、在办公室处理数据的科学家们、带电极的无檐圆顶帽,还有儿童测试室里的奥斯卡(1)娃娃。但我觉得奇怪的是,这并不是一栋有味道的建筑。我只闻到有一位研究人员用微波炉热饭时的味道。

在这里会有一种冒险的感觉。嗅觉的研究远没有其他感官那么全面深入。瑞典籍的研究员约翰·兰德斯托姆说,“我喜欢它,因为它是一个未知的领域。只要我有了想法,我就可以设计一个实验来验证对错,因为很有可能以前没人做过,所以我还有机会。”

莫奈尔化学感觉中心正在进行的实验包括:

·治疗创伤后应激障碍。这种病可能会因为某种气味而触发,比如爆炸物燃烧的气味。

·再生神经细胞。鼻子的神经细胞30天后能够再生,这是一种非同寻常的能力。那么,医生有可能让这种再生能力在鼻子之外的身体上发生吗?

·一项实验表明,男性的体味对女性具有镇静作用。这是我个人的最爱,因为我有了不洗澡的绝妙借口。“只是想让你放松,亲爱的。”

我在莫奈尔化学感官中心的这一天中,做了各种各样的测试。其中一个测试是由一位名叫克里斯的研究员给我做的,他戴上蓝色外科手术手套后,在我鼻子底下连续挥动了18支魔术记号笔大小的笔,然后我要从4个选项中选择闻到了什么气味。

5号笔是皮革味、松节油味,还是橡胶味呢?我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它闻起来像我爸爸的乐福鞋,那就是皮革味。

另一支闻起来像蜂蜜。然后还有薄荷味和茴香味的。

那些笔的气味真的很逼真,很多我闻得都流口水了,特别是那个柠檬味的。但是,16号笔是一种难闻的鱼腥味,我当时猛地扭开了头。

我接着做了一个味觉测试,是一位叫丹尼尔·李德的心理学家给我做的。我喝了3打小瓶装的澄清**,每一瓶**都是一种不同口味的鸡尾酒,甜、酸、苦、咸。最后一瓶是经常被忽略的味道,是一种像存在于香菇和发酵了的鱼中的肉味。李德医生翻了翻我的6页答卷,研究着我潦草的答案,以及我从写着“肥皂、麝香、尿液、牛奶和香草”等的列表中圈出来的一些词。

“嗯……”李德医生抬起头对我说,“你是我们见过的最糟糕的测试对象。”

我轻笑了一声,这带有讽刺的幽默感,真不愧是科学家。但是她却一脸严肃。

“真的?”

“是的,真的!”

显然,我犯了一些令人尴尬的错误:把酸味当成鲜味,把半甜的当成非常甜的,还把柠檬和橙子弄混了。我的分数是这些年来参加测试的数十人中最差的。

这种情况让我有些不安。(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美食家,但我自认为有全美国最不挑剔的舌头,或者至少在测试过的舌头里是这样?)尤其是在我认为自己因为减少了盐和糖的摄入量,而味觉辨别能力有所提高之后。

再一次,我的整个健康计划被证明是一种谦卑的锻炼。和我妈妈告诉我的相反,我并没有总是在平均水平之上。我的化学感官不仅仅是迟钝的,我对某些气味和味道甚至毫无知觉。比如,尝鲜味对我来说就有困难;我也闻不出一种叫作雄甾烯酮的东西的气味。

我也不是个例。大约有45%的美国人从基因上来说,都闻不到雄甾烯酮。它是一种存在于汗液、尿液以及猪唾液(很是奇怪)中的类固醇。显然,它并不会好闻。不过,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所以那55%的“幸运儿”好好“享受”汗臭味儿吧。

我们的味觉能力和嗅觉能力有很多不同的变异,但是大部分都是遗传性的。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基本上是在闻和品尝与朋友完全不同的世界。

尽管我的分数很低,但我并没有惊慌失措,因为情况并非完全没有希望,我还可以采取行动改善它。科学家们在我的待办事项清单上又补充了两条:增强我的嗅觉以及利用气味帮助我放松。

我来解释一下它们:

实验1:增强我的嗅觉

“我们的嗅觉能力和心理健康之间存在某种关联。”莫奈尔化学感官中心的研究员帕梅拉·道尔顿医生说,“并不是一种完美的相互关系,但失去嗅觉的人会表现出抑郁的迹象。”

她告诉我,保持敏锐的嗅觉有助于保持大脑的健康,“要像锻炼其他肌肉一样来锻炼它。”

那么怎样做嗅觉的锻炼呢?

“用家里的调料架就行。试着不看,通过闻气味识别那些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这是我最喜欢的新游戏。

朱莉递给我一个瓶子,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前几次,一切都闻起来像是肉豆蔻。

“肉豆蔻。”我说。

“不,是姜黄。”朱莉说。

“这个也是肉豆蔻。”我又说。

“不对,是柠檬香草。”

像这样做锻炼。

现在我已经做了20次了,正确率大约有50%了。

我可能永远也闻不到雄甾烯酮,但我鼻子的嗅觉能力正在改善,我可以更好地识别我的鼻子已经闻到的气味了。正如莫奈尔化学感官中心的一位研究员向我解释的那样:“你没有办法让你的车跑得更快,但是你可以把障碍赛变成你擅长的事。”

普通人大约能嗅出1万种气味,诺贝尔奖获得者理查德·阿克塞尔(Richard Axel)和琳达·巴克(Linda Buck)的观点也是如此。但嗅觉不同于味觉,它并不是5种基本味道的相对简单的问题。这是一个复合的、尚未完全被理解的系统,涉及能识别不同化学物质形态的鼻腔神经末梢。

不管嗅觉是如何工作的,我发现我能注意到世界上更多的气味了——无论是我喜欢的(比如街角饭馆里的红薯味)还是我不喜欢的(比如弥漫在犹太社区中心的氯气味)。

我还发现一件事,带着热情去闻气味有危险。比如有一次,我约了一位朋友去吃午饭,我们坐下后,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怀疑地看着我说:“你是在闻我吗?”

实验2:用气味帮助我放松

大脑的嗅觉部分是藏在古老身体部分之内的,即所谓的“蜥蜴脑”,它是大脑中掌控着情感的区域。也就意味着,嗅觉功能与情感有密切关联,嗅觉能引起强烈的情绪感受。

哪些气味对应哪些情感呢?人各有异。莫奈尔的研究人员说,芳香疗法只有笼统的说法,比如“香草会让你放松”之类的概括性陈述,但是这取决于经验。

“你不能说‘柠檬使人精神振奋’。”莱斯莉·斯坦因说,“如果你小时候经常经过一个种满玫瑰的美丽花园,那你以后闻到玫瑰的气味时,就会产生积极的感受;但如果你第一次接触玫瑰的气味是在亲人的葬礼上,那就肯定是相反的感受。”

就像帕梅拉·道尔顿的经历,她说过,柴油的气味让她心情愉悦,柠檬玫瑰味也是如此。

“我经常旅行,”道尔顿说,“但我要是在一个无名旅馆里,入睡可能是个问题,所以我会随身携带一种能让我感觉安全的气味。”(还好她带的是柠檬玫瑰,不是柴油。)

而我选择的气味镇静剂是杏仁味,可能是因为我爸爸总是把杏仁软糖带回家。杏仁的气味能消除我的压力,并缓释抑郁情绪。

受到道尔顿的启发,我也开始随身携带一小瓶杏仁油,放在普瑞来洗手液旁边,我口袋里还放着一把小叉子。我在地铁上也会拧开它,吸进一些到鼻孔里。也许旁人会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但是我感觉太放松了,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