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人工智能”与“战争”,可能不少人会联想到由人工智能引发的“人机大战”,就像《终结者》之类的影片所描述的那样,但是我们这里讲的并不是“人机大战”,而是人工智能在未来或许能改变人类的军事力量对比。可能不少读者都知道波士顿机器人,这可是世界上最有名的机器人,它可双腿行走,上肢能够自由举起物品、携带物品或者进行其他操作;可以在复杂地形中用手和脚攀爬;在拥挤的空间里,可以穿行并在受到推挤时保持平衡。如不慎摔倒,还会自己站起来,它还可以轻松越过障碍物跳跃、奔跑。
由此我们能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波士顿机器人上战场,多少战士才能打得过它?
确实,各国政府都在不断大力投入各种资源来发展人工智能军事技术。美国2013年发布了《机器人技术路线图:从互联网到机器人》,决定在军用机器人研制领域投入巨额研究经费,并要求2020年前将30%作战装备改造为无人操作系统。美国军有一个未来作战系统,大量使用机器人使得美军作战效能大幅提高,美国军方正为机器人战队演练,做验证工作,到2040年,美军将有50%是由人工智能武器组成。“战斗民族”俄罗斯也不甘示弱,在2014年发布了《2025年先进军用机器人技术装备研发专项综合计划》,要求每个军区都要组建独立的军用机器人连队,计划在2025年前将30%以上的武器和军事技术装备更新为机器人装备,无人机数将占到空军战斗机总数的40%。不难看出,一场新的军备竞赛正在各军事强国之间展开,并日趋白热化。
作为战略竞争中的一个关键领域,人工智能的出现会从根本上改变军事力量和战争形态,促使当今的“信息化战争”向未来的“智能化战争”转变,参战人员能够获得更多来自有自主意识机器人的支援,加速作战任务从有人向无人的模式转变,从而改变人们对战争的认知、作战方式、战术选择、军事力量部署以及战略制定等。
第一,人工智能可快速处理现代战争中的海量数据。当人们还沉浸在以AlphaGo为代表的人工智能在与世界人类顶级棋手博弈中大获全胜时,人工智能算法应用在军事领域也掀起了浪潮!我们知道,军事指挥作战与围棋比赛有很多共同点,棋盘如战场,两者兼具随机性、对抗性等诸多特点,在制胜机理方面也极为相似。人工智能甚至还可根据已知因素和学习算法,全盘推演未来战争的攻防模式和战场发展态势。以美军2017年发布的Maven项目为例,美军通过使用其运算法则,不但能对无人机监控战场反馈的图像实现更快、更高效地研判,还能对存储海量公开或机密信息的数据库进行深入细致地分析,从而更加准确地把握战场态势以做出正确决策。
以色列国防军利用机器人排爆
军队除了运用新型算法从海量情报中快速获取战场情报,还将依托算法为指战员提供相应建议,从而在网络战和导弹防御中减少人为判断的失误。未来战场上,人工智能将在情报分析、辅助决策、精确协同、智能指挥方面发挥关键作用,运用大数据、类脑计算等高新技术推动战争算法实现制胜未来战争的全新高度。
第二,人工智能可更好地提高武器装备的作战效能。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在现代战争中也是如此。速度即是优势,效率往往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速度的理念体现在决策的速度、火力打击速度、部队行军速度、后勤补给速度等方面。而人工智能的应用则能从全方位大幅提高部队的作战效能,很好的解决部队发挥速度优势时所面临的问题。以飞行器为例,“有人驾驶飞行器”在设计之初就要考虑飞行员的因素,如仪表台的人机工程,弹射系统的安全可靠,座舱的装甲保护,以及供氧、空调和压力系统的人性化设计等,这些因素对飞行器的外观设计、机体结构、载重量、气动性能都产生着负面影响,从而限制了作战飞机效能的发挥。然而以人工智能实现飞行器无人驾驶则完全避免了上述问题,它们在设计之初就能摆脱人类飞行员所带来的种种限制,这样就可以对飞行器的气动布局进行更好的优化,进一步强化机体结构以适应更大的机动过载,增加武器、设备携载量,或者提高燃油携带量以增加航程,甚至还可以实现高超音速飞行……显然,“无人驾驶飞行器”更优秀的机动性能,因为它们摆脱了人类驾驶员的生理限制,其在航空航天领域的运用前景更加广阔。
此外,人工智能对传统的战争观念、军备竞争、军事伦理等带来了全新的冲击。未来战争的主角是否完全由智能化机器人或智能化的“机甲战士”担任?人类为未来战争建立的军事作战理论会否为未来的非人或“超人”作战主体完全接受遵从?战争胜负是否完全决定于军队的人工智能技术水平的高低差异?人工智能的军事介入,使得人们的脑洞大开。人们还要审视战争的伦理问题。在未来战场上,即使是机器人的设计师也不能确保其不会犯识别偏差、攻错目标等错误,如何最大限度地避免平民伤亡和不必要的杀戮,将会成为现实棘手的问题。当然,还要注意“技术为谁所用”的问题。智能机器人投入战争也可能改变传统战争高投入、高消耗的特点,降低战争的门槛,从而为穷兵黩武的野心家轻率发动战争提供可乘之机。
武器可用于自卫,也会被当作杀伤性的武器。在运用人工智能技术的未来战争中,也许会出现很多不和谐的现象。
首先,从军事装备智能化层面来看,值得注意的是无人机群。人工智能技术使得无人机群可迅速改变袭击路径,或加大数量采取饱和攻击形式来突破防御体系。除了直接进攻,无人机亦可用于在有效射程以外的空域设立警戒区,对敌方机场内起飞的飞机进行主动的识别和打击。
大量飞行器可携带类似由传感器引爆的武器可在空中巡航来保持威胁。但这种武器一直存在争议,在某种程度上可被归为集束弹药,因人道主义问题而受国际条约禁止。不过美国并未签署该条约,因此一直有装备这种类型武器。配以人工智能技术,这种武器将被看作是机器人武器而非简单的特种炸弹。
人工智能机器人技术的使用除了无人机以外,还可能出现“神风特攻队式”(1)的打击方式。以上述事件为例,由于作战区域以海域为主,因此港口和海上船只成为攻击对象。大量的智能水雷会对航运线路上的船只造成巨大威胁。这种智能水雷以通过互相网络链接的无人水栖机器人群系统为载体,配置各种传感器和爆炸装置,利用人工智能技术来操控和识别作战目标,可当作移动水雷或鱼雷使用,以集群形式进行攻击。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进一步发展,这种武器将更加自动化,更具集群性。
其次,从智能化指挥层面来看,上述这种作战能力不仅会给对手带来“智能水雷”的恐惧,还在于可移动、可重复部署、灵活机动的一个自动化作战网络所带来的威胁。高效智能化的战场信息收集和处理,以及整个指挥链智能化将使得一方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中拥有更大主动权,甚至于后发制人。
最后,就智能化作战方式而言,主要是通过对一方的网络和信息通信系统等进行攻击。一方利用人工智能技术优势击破并渗透进入对手的计算机系统,根据对手防御形式的改变而不断调整攻击战术的手段将变得更加智能化,更能随机应变,使得防御一方不得不疲于奔命地修补漏洞,最终指挥系统将陷入瘫痪。
未来的战争并不再是人与人的战争,机器人和人工智能技术将成为军事的中心,哪怕没有像“终结者”一样的杀人武器出现,其对战争形态形式的改变也将是巨大的、未知的,指望军备控制条约来约束人工智能技术军事化的发展和使用显得不切实际。我们将用什么来保证国家安全?这一切有待新的变革。
(1) 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日军使用战斗机冲撞美军舰艇的一种自杀式攻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