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与此同时(2)(1 / 1)

官像 竑霖 1881 字 8个月前

导读:

沈宝昌说:“你说说吧。”

赵未平说:“第一次洪峰算是过去了,我们还要做好迎战第二次第三次洪峰的准备。有些情况还是很复杂的,应该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沈宝昌眯缝着眼睛,心不在焉地问:“有什么复杂的?把人撤走不就完了吗?别大惊小怪的,拿着鸡毛当令箭。”

正文:

随着天际现出了亮色,那个让人心悸的不眠之夜终于过去了。此时,天空中并没有看到太阳的踪影,天空仍然被铅色的云层低低地包裹着,好像随时都可能沉下来,使人从身体到心里都感到压抑,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此刻,折腾了一夜的江水倒是暂时平和了一些,少了些暴躁,多了些许温柔。

赵未平领着民兵连长尤锋和部分青壮劳力,在漫过水的堤上巡视着。虽然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但他没有感到丝毫疲惫。

沐浴着清晨带着缕缕寒意的风,赵未平头脑很清醒。

昨天晚上惊心动魄的一幕仍然在眼前萦绕。

洪峰是在午夜时分来到的。

望着像开水一样咕嘟咕嘟往上疯涌的江水,赵未平的心情是沉重的,有一种无助的感觉,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村里的除了青壮劳力外,其他的人和重要财产都已经提前安全撤出去了,不管水有多大吗都不可能造成任何损失。整个撤离组织得也很好,有条不紊,扎扎实实。别看阮思明倔头倔脑的,一但开了窍儿,抓起工作来还真不含糊。尤锋这小伙子也不错,干什么事儿雷厉风行,是个好苗子。只是那个彭朗有点耍滑头,遇事总好往后躲,一双小眼睛眨个不停,给人一种鬼鬼祟祟的感觉。

风生水起。

阵阵秋风,打着呼哨,推波助澜,眼见着江水就像吹了气儿似的呼呼猛涨。

赵未平率领着他的人马与滔滔的江水对峙着。

在这种严峻的形势面前,阮思明不觉有些胆虚了,不住地不安地问赵未平怎么办。

赵未平心里明白,单凭这股洪峰不见得能有这么大的章程,这是孙大壮在上游垒堤筑坝的结果。

阮思明从村西头跑了回来,焦虑地对赵未平说:“西面的地块已经进水了,我看情况不好。我们咋办?”

赵未平镇静地说:“我们要想把洪水完全挡住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我们也不要做那种无谓的牺牲,我们是能挡就挡,能拦就拦,挡不了拦不了就主动放弃。”

阮思明扎撒着两手直跺脚,叹息道:“咳,可瞎了这些收成了。”

赵未平严肃地说:“现在不是唉声叹气的时候,马上组织人员不要去管西头的低洼地段,把力量集中到正面,防止正面溃堤。”

阮思明答应一声去组织了。

黎明时分,洪峰达到了**。

全部人员马不停蹄地扛沙包垒堤坝,和洪水抢时间争速度,每个人都是一身的泥水,包括赵为平在内。

正在这紧要关头,尤锋向赵未平紧急报告说,木料和沙石供应不上了,请示怎么办。

赵未平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阮思明和尤锋都望着他,等他拿主意。

情况危急,刻不容缓。

赵未平果断地命令:“全村无论是谁家的,只要能用的材料和沙石一律用上,完了再说。”

阮思明迟疑地问:“那行吗?”

赵未平说:“特殊时期,没有什么行不行的。”

尤锋大吼一声:“走,先搬我家的。”

说完,带头往自己家里奔去。

阮思明也受到了震动,大手一挥道:“来人,上我那儿。”

“我家也有!”

人们自报家门,纷纷响应。

赵未平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心底涌出,充满全身,不禁眼睛有些湿润了。

黎明到来了,江水像赶集一样冲过了东村,与泥水战斗了一夜的人们明白,这一仗终于结束了。

人们满是汗水泥水的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似乎忘却了疲劳。

赵未平对阮思明说:“让大家赶紧抓紧时间休息,吃点儿东西。然后抓紧把东西两侧的缺口堵上,要做好迎接下一次洪峰的准备。”

阮思明睁着疲惫的双眼,焦虑地说:“别的都好说,就是这物资不足,这是大事儿,得赶快解决。”

赵未平,对阮思明点点头道:“你说得对,这的确是大事儿。好吧,我来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马上向乡里汇报,争取支援。”

见阮思明正卷着一支“大老旱”,就说:“给我也来一个。”

阮思明说:“我没看见你抽过烟哪?”

赵未平“哼”了一声,道:“你没见过就等于没有啊?”

阮思明把卷好的烟递给赵未平,又替他打火点着。

见赵未平熟练地吸着烟,阮思明不禁摇摇头,又点点头,嘿嘿地笑了。

赵未平吸着烟,低声对阮思明说:“我告诉你吧,我从小就会抽烟,只不过后来让我妈给逮住了,挨了一顿胖揍,才不敢再抽了。可是你想想,抽烟这玩意儿,就跟喝酒骑自行车一样,只要会了,那能忘得了吗?是不是?”

阮思明哈哈大笑,感到跟赵未平的感情好像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赤着脚站在泥水之中,吸着辛辣的“大老旱”注视着湍急而浑浊的江水。

过了一会儿,阮思明朝江里吐了一口浓痰,说:“这场水可是没想到啊!”

赵未平转过身问道:“跟九八年比怎么样?”

阮思明肯定地说:“也就这水平。我看哪,今年这场水比九八年差不到哪去。”

“不是肯定没有九八年的大吗?”赵未平笑问道。

阮思明挠着头皮,不好意思地说:“领导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赵未平哈哈大笑起来。转回身,又注视着江水,好像自言自语道:“不能凭估计办事,要防患于未然哪。”

阮思明心悦诚服地连连点头。

“可也真让人心疼啊!”阮思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老百姓一年到头的心血全完了。苦就苦在老百姓身上了。”

这时,尤锋来喊他们两个人去吃饭。

赵未平对阮思明说:“我不吃了,我马上就向宝昌书记汇报情况。”说完就开始联系沈宝昌。

可是办公室里的电话没人接,打手机倒是通了,但也没有接,始终联系不上。

赵未平对阮思明说:“我得回乡里去一趟,向沈书记当面汇报一下我们这里的情况,再请示一下下一步的工作,主要是请求支援。”

尤锋说:“那你吃完饭再走呗?”

赵未平说:“不了,我还是抓紧时间去,早去早回。”

阮思明不干了,嚷嚷着:“那哪行呢?再着急也不能不吃饭哪?不差这一会儿,走走走,一块儿吃,你要不吃,我也不吃了。”

尤锋也不让,上前拉住赵未平说:“我也不吃,咱仨都不吃。”

赵未平无可奈何地说:“吃饭还带绑架的呀?好好好,吃吃吃,我吃行了吧?快撒手,你这家伙手可真有劲。”

尤锋不好意思地放开紧抓着赵未平胳臂的手,嘿嘿地傻笑。

阮思明说:“这小子是侦察兵出身,正经有两下呢。前几年有几个流窜犯来村里偷大鹅,叫这小子给逮了个正着,三下五除二,把四个家伙全撂那儿了。那几个家伙还说呢,真他妈点儿低,在这儿碰上这么个愣爹,比公安出手还狠哪!”

赵未平听完哈哈大笑,说:“行,想不到在小小的东村,还有你这么个武林高手。”

阮思明赞赏地说:“正经是高手呢。”

赵未平对阮思明说:“嗳,咱们书归正传,你们要抓紧时间修复水毁地段,准备物资。同时,了解一下撤出去人员情况,一定照顾好老弱病残和儿童,搞好管理和服务,千万把各项可能出现个情况和困难估计足,做过细的工作,决不能掉以轻心,马马虎虎,我抽时间可要去检查。”

本来在平时不太远的一段路,经大雨一冲,水一泡,变得泥泞不堪,寸步难行。

赵未平在泥水中一路颠簸,赶到乡政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政府办公楼里静悄悄的,整个大楼里除了门卫就只有政府办的秘书小吕看家。

小吕见赵未平推门进来,马上站起身,亲热地道:“赵书记您回来了?”

赵未平点点头,亲热地拍了拍小吕的肩膀问:“沈书记呢?”

小吕往隔壁指了指,悄声说:“中午和徐乡长喝高了。您找他有事儿呀?我去叫他。”

赵未平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赵未平走到沈宝昌办公室的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屋里没有任何反应。赵未平就又敲了几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哼哼了两声,不耐烦地问:“谁呀?”

赵未平回答:“是我,赵未平。”

随着打开的房门,先是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随后目光呆滞双眼猩红沈宝昌出现在门口。

“回来了?”沈宝昌态度冷冷的,一副带搭不稀理的样子。

赵未平应了一声,随着沈宝昌进了屋。

沈宝昌脚步不稳,踉跄了一下,一屁股坐到沙发里。

望着沈宝昌不阴不阳的样子,赵未平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谁又惹了他。

和沈宝昌在一起共事的这段时间里,赵未平对沈宝昌的脾气秉性摸的比较透。那就是千万别摊上什么事儿。只要有针别儿大个事儿,都会让他紧张。一句不经意的话,都能让他寝食不安。

赵未平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没有先开口。

稍稍稳定了一下,沈宝昌挑起沉重的眼皮问道:“有事儿呀?”

沈宝昌这一句没心没肺的问话,让赵未平心中不由泛起阵阵厌恶。但他尽量压抑着,用平静的语气说:“我刚从东村回来,有些工作想向您汇报一下,请示一下。”

沈宝昌“啊啊”了两声,耷拉着眼皮说:“我本来要到你那里里去看看,可这两天事儿太多,这不,上午来了一伙儿谈项目的。招商引资。”

赵未平笑了笑。

沈宝昌说:“你说说吧。”

赵未平说:“第一次洪峰算是过去了,我们还要做好迎战第二次第三次洪峰的准备。有些情况还是很复杂的,应该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沈宝昌眯缝着眼睛,心不在焉地问:“有什么复杂的?把人撤走不就完了吗?别大惊小怪的,拿着鸡毛当令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