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沈宝昌一想到小方天天和他们那个脑满肠肥,一看到女人就色迷迷的皮局长在一起,心里就恶心地直翻个,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接到的那些小方和皮局长在一起的照片。
沈宝昌百分之百地相信小方红杏出墙,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但除了在赵未平面前嚎啕大哭一通外,并没有把小方怎么样。
沈宝昌把对小方的怨恨和自己的委屈,统统装进了自己的心里,任由这一切像恶狼的牙齿,犀利地啃噬自己鲜血淋漓的心,也没有挑开虚伪的面纱,与小方当面锣对面鼓地较量的胆量。
正文:
遥望着深邃的夜空,赵未平遏止了自己像野马一样狂奔的思绪,把注意力渐渐定格在眼下即将到来的抗洪上。
想到抗洪,赵未平的耳边又响起蒋玉雯方才讲的话:说不定这又是一次历史性的机遇。
赵未平的精神为之一振,嘴唇抿得紧紧的,迫使自己的思维集中起来。
东村是西村的下游。
如果孙大壮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拒“洪水于国门之外”的话,那么东村不用来太大的洪水就得全部泡汤。
按孙大壮的脾气他是一定会这么干的。
如果水势太大,再加上孙大壮在上游那么一堵,东村肯定就没救了。看来,硬顶硬抗是不行的。那样的话就会陷入被动。
赵未平静静地沉思着,沉思着。
想着想着,赵未平起身下地,走到桌旁给沈宝昌打电话。
傍晚时分,屋外仍然是细雨绵绵,就像一个怨妇,没完没了地唠叨着自己的不幸和别人的不是。
小方自从当上了计财股长后,几乎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原来,无论大事小情,事事都听从沈宝昌,处处依附于沈宝昌。而现在,小方的翅膀硬实了,为人处事,完全是一副特立独行的姿态,沈宝昌似乎在小方的眼里消失了,他从前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权威也轰然倒塌了。
小方现在的工作好像就是天天应酬。
沈宝昌一想到小方天天和他们那个脑满肠肥,一看到女人就色迷迷的皮局长在一起,心里就恶心地直翻个,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接到的那些小方和皮局长在一起的照片。
沈宝昌百分之百地相信小方红杏出墙,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但除了在赵未平面前嚎啕大哭一通外,并没有把小方怎么样。
沈宝昌把对小方的怨恨和自己的委屈,统统装进了自己的心里,任由这一切像恶狼的牙齿,犀利地啃噬自己鲜血淋漓的心,也没有挑开虚伪的面纱,与小方当面锣对面鼓地较量的胆量。
沈宝昌既然没有与小方一较高下的胆量,就只好劝慰自己:何必去捅破那层窗户纸呢?万一事情不是的结果不是传说的那样,会损伤夫妻感情的。
软弱、退缩和妥协,这是沈宝昌的基本性格。所以,当这一切发生了的时候,并不一定是单纯地由于外来的因素,而仅仅就是沈宝昌天生的性格使然。
下班的时间早就过了,小方并没有回来。
沈宝昌一个人,呆坐在诺大的房子里,连做饭的心情也没有。
疲惫的沈宝昌早早地就上了床,想好好地睡一觉。可是越想睡越睡不着,就躺**翻跟头打把势地瞎折腾,心头又涌上百般的愁绪,一时又无处发泄。
近半年来发生了许多事,没有一件是让沈宝昌顺心的。
先是莫名其妙的“海选”。
尽管都说自己这次肯定会回县里任职,可是毕竟也在此次海选名单里。即使海选的结果不影响自己的去留,但也绝对有一个面子问题。一旦名次落到了后边,自己这张第一后备的脸上是没有地方放的。
听说结果早已经出来了。虽然多方打听,但始终没有确切消息。
关于自己回县里的事更是没有一点影子。
钱似海到底是怎么想到,自己根本摸不着须子。几次想直接找钱似海打听,可每次又都因缺乏胆量而临阵退缩。
当年下来的时候,钱似海倒是有过换届时让他回县里的承诺,但后来再也没提过。
从表面上看,钱似海并没有疏远自己,可也没有什么特别亲近表现。在某些方面,反倒是对赵未平更高看一些,这无形之中就把赵未平摆在了突出的地位,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尤其是钱似海总是强调“小赵懂得辩证法”,他懂什么辩证法啊?
沈宝昌翻了个身,两眼望着黑漆漆屋顶默默地想心事。
回县里应该问题不大,但回去以后干什么是关键。
如果能提一级,那说明没有白下基层一回。如果平级回去,那人可丢大发了,而这种可能又不是不存在的。
眼下,可以说是困难重重。特别是班子的情况比较糟糕。
孙大壮就因为沈宝昌与县委组织部的人谈了他的一些毛病,结果消息透露了出去,传到了孙大壮的耳朵里。孙大壮便恼羞成怒,公开与沈宝昌撕破了脸皮,摆出一副与沈宝昌水火不相容的架势,处处与沈宝昌对着干。
由于孙大壮办事不留余地,双方的关系已经僵到不能再僵的程度了,甚至抓破了脸皮,这已在全县成为公开的秘密。
作为一把手,连班子都带不好,想得到提拔是困难的。
令沈宝昌不解的是,孙大壮怎么会如此没有度量?真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僵就僵,你不给我留面子,我也不会给你脸。”沈宝昌恨恨地想着。
孙大壮的迂腐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沈宝昌实在不明白,孙大壮这么做,到底对他自己能有什么好处?
今天的事儿,纯粹是孙大壮故意整景儿,找茬儿。
又是要拒洪水于国门之外,又是要包保西村,就是孙大壮公然对抗的具体表现,其险恶用心是“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无非就是想让沈宝昌难看。要不是赵未平及时出手相助,沈宝昌就会被孙大壮逼得下不来台。
而令沈宝昌气愤的是,一向明察秋毫,洞若观火的钱似海,难道就看不出来孙大壮的鬼把戏吗?
钱似海和李森都装聋作哑,对孙大壮的蛮横无理视而不见,软弱地任由孙大壮耍驴,真是岂有此理。
“孙大壮究竟想干什么?钱似海和李森如此放纵孙大壮,居心何在?”沈宝昌恨得压根直刺挠,“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要挨五十大板,你孙大壮就能挨四十九吗?这样僵下去,最终只能是两败俱伤,难道你孙大壮就不懂得这个道理吗?”
眼下这又来了个抗洪,不用说,换届的事儿肯定是要往后拖了,其它工作也都要给抗洪让路。
水火无情。这抗洪说不定能抗成个什么奶奶样,其中充满变数,结果更是根本无法预测的。万一出现点儿什么差头,那就更热闹了。
想着想着,沈宝昌的大脑发张,眼皮发沉,一阵阵睡意渐渐袭来,意思开始模糊……
洪水终于来了。
滔天的大水无边无际,裹着风带着雨呼啸着扑来。
浑身湿透的沈宝昌无助地站在风雨之中,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随时都会被凶猛的洪水吞噬。
就在沈宝昌孤立无援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那声音好像是小方,也好像钱似海,又好像是赵未平。
沈宝昌左右寻找,只闻其声就是不见其人。
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狂,浪越涌越高。
沈宝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彻底绝望了,放声嚎啕……
沈宝昌感到有人推他,就听有人问:“你不好好睡觉哭什么?”
沈宝昌气喘吁吁地睁开眼睛,大脑仍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
一旁的小方正气恼地斜着身子责问他:“你这是怎么了?吓人道怪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沈宝昌满脸淌着虚汗,惊魂未定。望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小方,怔怔地发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过了一会儿,惊魂甫定的沈宝昌才想起问小方,语气中已含不悦。
小方根本就去接沈宝昌的茬儿,一转身,晾给沈宝昌一个光溜溜的后背。
沈宝昌只能气哼哼地干瞪眼,没有什么好办法。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小方一推发呆的沈宝昌,不满地说:“电话。你没听着啊?”
沈宝昌愣头愣脑地“啊”了一声。
赵未平从电话里听得出沈宝昌显然是刚刚从梦中醒来。
电话里没有马上传来沈宝昌的声音,倒传来一个女人的不满恶语:“谁这么缺德?深更半夜来电话?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电话里沈宝昌终于说话了,嘴里含含混混地问道:“谁呀?”
赵未平回答:“是我,赵未平。”
沈宝昌长出一口气,有气无力地问:“几点了?这么晚有什么事儿吗?”
赵未平沉默了片刻说:“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你了。我有点工作上的事想向你汇报。”
“明天再说不行吗?”沈宝昌显得厌烦地问道。
“我觉得事情紧急,还是现在说为好。”
沈宝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然后含含糊糊地道:“那你说吧。
赵未平说:“长话短说。按县里的通知,明后天有大到暴雨。如果是这样的话,对两个坝外村我们就要有所准备了。西村地势本来就比东村高。就是笨寻思,孙乡长真要在上游一堵,东村不用有多大的水马上就得泡汤,所以撤离是必须的选择。但要撤,就不能盲目。怎么撤,往哪撤,撤后怎么办,都要想好,计划好。”
沈宝昌说:“你的想法呢?”
赵未平说:“那我就汇报一下我的想法。”
沈宝昌一听也不由警觉起来,忙追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快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