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出什么事儿了?”李森不由紧张起来,急忙追问。
钱似海就把俞任说的话,简要地学说了一遍。最后说:“其实,我也接到过这样的匿名信。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别把我们都整被动了?”
“我当是什么事儿。”李森一听,把沉甸甸的心“咣当”一下放在了肚子里。
钱似海瞅着李森,等着他的下文。
“又是说他和王冰冰吧?”李森不以为然地问道。
“你了解情况吗?”钱似海问道。
李森掏出烟,夹到鼻子底下深深地嗅着,这是李森抽烟的一个老习惯。
“这种事儿,不按到一块儿,谁能说清楚?再说……”
“你这话又毛病啊?”
钱似海没等李森说完就打断了他。
正文:
舒畅跟踪监视的后果就是更加激怒了朴天一。从而,使两个人本已脆弱的关系变得越发的不堪一击。
舒畅没有任何退缩之意,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理直气壮,没有理亏的感觉。
“我要捍卫我的权利和尊严。”舒畅高调宣称,“我可以不要求你离婚娶我,但是也不允许你胡作非为,和别的女人乱搞。”
面对一条道跑到黑的舒畅,朴天一如鲠在后,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
朴天一尽管仍然与舒畅保持着情人的关系,但两个人之间似乎已经失去了那份感情上的相互依托与共鸣,也没有了从前的那些甜言蜜语。有的,仅仅就是肉体上的索取,然后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日子就这样在漫长的煎熬中流逝着。
情场失意的朴天一,官运却依旧亨通。
薛明离开成田后,李森出任成田县县长一职,而朴天一则接了李森的班,当上了县委常委,做了常务副县长。
王冰冰在参加全国的农村文艺汇演中,果然不负众望,独占鳌头。载誉归来后,被提拔为县文化局副局长,仍然兼任县文化站站长一职。
关于王冰冰与朴天一之间的绯闻早已变成陈年旧账。
至于王冰冰与朴天一的关系到底如何,却没有人能说清楚,也没有人想去说清楚。好像只有舒畅一个人仍然耿耿于怀,压根就不相信他们二人会是清白的。
舒畅还在为维护自己的权利和尊严在战斗。她坚持认为,阻挠朴天一完全回到自己身边的最大威胁仍然来自那个**的王冰冰。
看来,不坚决地打破朴天一与王冰冰之间的关系,朴天一就不会一心一意地回到自己的身边。
舒畅始终坚信自己的这个信念。
舒畅千思万想,最后决定给相关领导写举报信,举报朴天一与王冰冰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让朴天一难堪,彻底断了与王冰冰继续接触的念想。
故事讲到这里,相信大家已经看出个端倪来了。
俞任接到的那些举报朴天一生活作风有问题的匿名信,就是出自舒畅之手。
对于一个常务副县长来说,有几封匿名信倒不算什么新鲜事儿,但作为下一届县长的候选人,那问题和角度可就不一样了。
俞任掂量着手里的这些匿名信,一时想得很多。凭直觉,他相信举报内容具有一定的真实性,但却不知如何是好。
上一次,俞任找钱似海谈朴天一的问题,惹得钱似海一肚子的不高兴,竟然以此为理由,度然拒绝推荐俞任作为下一届的县长候选人。钱似海不够大度,俞任也感到自己是耍了个非常低级的小聪明,非但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倒惹了一腚骚,弄得很被动。
那么,新近接到的这些匿名信是否应该向钱似海报告呢?
从经验的角度分析,举报人既然能给纪委写匿名信,就不保准不给上级纪委和相关领导也反映情况。如果是这样的话,一旦触动了哪位领导的神经,做出什么批示,那么作为当地的纪检部门就被动了。
想来想去,俞任还是决定不管钱似海怎么想,也不管信里反映的情况是否属实,都必须向他报告。
想到这里,俞任拿起几封匿名信就向钱似海的办公室走去。
果不其然,俞任刚刚开了个头,就让钱似海有了想法。
钱似海翘着二郎腿,把宽大的身体陷在沙发了,一双眼睛平视着俞任,尽管脸上的表情保持着自然,但从嘴角的微微翕动,反映出他内心的某些变化。
“小俞啊,我首先请你原谅我讲的话,”钱似海思忖着开了口,语调显得语重心长,“你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年轻干部。这一点,不光我这么看,大家也是有共识的。作为一名年轻干部,有进取心,有追求,有抱负,这是好的,也是应该的。但是,就像所有的事务一样,无论是进步,还是提升,都要有一个过程,不能操之过急,不能急功近利。”
“钱书记,您的话我没听明白。”俞任客气但很果断地截住钱似海的话头。
“你应该明白。”钱似海也不让步。
“请您直说。”俞任也没有退缩之意。
钱似海挪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一条腿翘着。
“好吧。你是不是对推荐朴天一同志作为县长候选人有看法?”钱似海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来了一个单刀直入。
“没有。”俞任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那么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朴天一同志的问题?你们究竟掌握了他什么证据?”钱似海的口气开始变得严厉。
俞任不由叹了一口气,放缓声调说:“可能是我没有表达明白。我没有说掌握了朴天一同志什么证据,而仅仅是说接到了一些匿名信。我想,在这一一个特殊时期,应该如何妥善处理这个问题是很重要的,我怕的是工作被动。”
“你要这么说,我认为你的出发点是好的。”钱似海的表情依然很严肃,“如果你是从工作角度出发,我是高兴的,也是赞赏的。”
俞任心里的气往上撞,他实在不想再听钱似海的那套官僚腔。
“您不应该认为我是在做文章,更不应该认为我是别有用心。”
钱似海一愣,俞任毫不客气地言语戳到了他的痛处。
“俞任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钱似海蹙起眉头问道。
俞任坦然地说:“其实您心里面明白得很。您认为是由于您拒绝推荐我,而我是在故意找茬儿,跟朴天一同志过不去。钱书记,您错了,事实不是这样的。”
钱似海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沉吟了起来。
“你有什么想法?”
过了一会儿,钱似海看着俞任问道。
“我想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听您的意见。”俞任不卑不亢地说。
“好吧,我考虑一下。”钱似海说。
俞任站起身,准备告辞。
钱似海也站起身,面对着俞任。
“我们今天的谈话很坦率,我喜欢这样。”
钱似海说着,拍了拍俞任的肩膀。
目送俞任出来门,钱似海转身就给李森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立刻过来一趟。
撂下电话,钱似海心里非常烦躁。
可能是早已习惯了居高临下和发号施令,因此,难以忍受别人的平视,更不用说哪怕是一点点不恭。而俞任就是敢于平视钱似海的人。俞任的那种表面的恭敬与骨子里的轻狂,使钱似海感到很不舒服。
一阵少见的风,从窗户外面吹进来,钱似海不觉精神一震。这是一阵带有湿意的风,少了些干燥,多了一些水分。
钱似海走到办公桌前,撕去台历上七月份最后一页,崭新的八月红红火火地出现在面前。
距离年末的市政府换届又近了一步。钱似海的心里活跃起一些鲜活的思绪。
望着台历,钱似海不由思忖道:“在这新的一个月里,会有些什么新的起色吗?”
就在钱似海忧思缠绵的时候,李森来了。
“钱书记,有事儿?”李森屁股还没坐稳,就开始询问。
钱似海锁起眉头,刚刚晴朗一些的心情又沉郁了下来。
“这个朴天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啊?怎么了?”
钱似海没头没脑地问话,把李森造愣了。
“出什么事儿了?”李森不由紧张起来,急忙追问。
钱似海就把俞任说的话,简要地学说了一遍。最后说:“其实,我也接到过这样的匿名信。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别把我们都整被动了?”
“我当是什么事儿。”李森一听,把沉甸甸的心“咣当”一下放在了肚子里。
钱似海瞅着李森,等着他的下文。
“又是说他和王冰冰吧?”李森不以为然地问道。
“你了解情况吗?”钱似海问道。
李森掏出烟,夹到鼻子底下深深地嗅着,这是李森抽烟的一个老习惯。
“这种事儿,不按到一块儿,谁能说清楚?再说……”
“你这话又毛病啊?”
钱似海没等李森说完就打断了他。
“什么叫‘没按在一块儿’?别人你可以这么说,老朴是谁?他是常务副县长,是下一届县长候选人,跟别人一样吗?”
钱似海对李森大大咧咧的态度很不满,不觉提高了声调。
见钱似海一发火,李森当时就没电了。
“你直接去找朴天一谈一谈,让他说明情况。如果不行的话,我亲自找他谈。”钱似海倒背着双手,厉声道。
“还是我先找他吧。”李森赶紧说道,“我马上就找他。”
李森走了,办公室里又寂静下来。
钱似海站在窗前,仰望着天空。突然,他看到有一片阔大的云层,从西边的天际缓缓游来。云游风起,树枝摇曳。
钱似海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在云海的深处,隐隐传来遥远但清晰的轰鸣,那是冷热空气对流产生的碰撞,从而激起的雷鸣。
风,飒飒地继续吹着,吹在钱似海的脸庞上。
沐着风,谛听着远方沉闷的雷声,钱似海笑了,宽大的脸庞上笑得一片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