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来到舒畅住的单元,朴天一掏出钥匙打开门,就上来五楼,感到有些气喘。稍稍平静了一下,他又轻车熟路地打开房门,刚走进屋子,连鞋还没来得及换,就被早已等急了的舒畅一把抱住。
“你可想死我了,缺德鬼。”
舒畅一边骂,一边死死搂住朴天一,把整个身子悬挂在朴天一的身上,一张嘴急不可耐地在朴天一的脸上乱啃乱咬起来。
正文: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县政府办公室主任郝望敲敲门走了进来。
“老总管,有什么指示呀?”朴天一笑着问。
郝望的年龄比朴天一大不少,是办公室的老主任了,在李森当县长之前就是政府办的一把手。所以,在公开场合,大家县长、主任的还分个角度,私下里,大家都管郝望叫“老总管”。
其实,郝望“老总管”的这个名号,发明权是属于朴天一给的。
朴天一入主政府之前,大家都习惯地叫郝望“大内总管”。直到朴天一当上了常务县长,主管政府办后才进行了纠正。
在一次政府办全体干部会议上,朴天一正经八百地说:“我强调一个事儿。”
大家一听县长要强调事儿,就赶紧打开纸笔,准备认真做记录。
朴天一严肃地说:“以后,谁也不准管郝主任叫‘大内总管’了,因为‘大内总管’是太监,而郝主任不是。”
朴天一话音未落,早就笑翻了全场。
“我们可以叫郝主任,可以叫‘总管’,也可以叫‘老总管’,总之,就是不能和‘大内’沾边。”朴天一一本正经地做了强调。
从那以后,大家便以“老总管”来称呼郝望,以取代了原来那个“大内总管”的旧称号。
“有好烟吗?给一棵。”郝望也不用让,一屁股就坐到了沙发里。
朴天一忙拿出一盒“中华”烟扔给郝望。
“硬实。”郝望接过烟,赞叹一声。然后打开烟盒,抽出一支点上火,美美地深吸了一口。
“说吧,有什么指示。”朴天一问道。
“这么回事儿。办公室管总务的老张,今天正式办理了退休手续。办公室想请老张吃顿饭,送送他,你能参加吗?”郝望喷云吐雾地边说边比划。
今天晚上,朴天一准备去舒畅那里。所以,就想拒绝,但话还没斟酌好,郝望又说话了。
“老张人不错,在政府办呆呆年头比我还长。当年给县长们开车,后来年岁大了,就回办公室管总务。因为他是工人,所以干了一辈子,屁大个级也没提上。挺亏。”
郝望说完,很为老张委屈地叹了口气。
挺郝望这么一说,朴天一也就不好拒绝了,就爽快地说:“我参加。”
“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参加。我都跟老张说你参加。”郝望得意地说。
“你这家伙,敢情是先斩后奏啊。我这要是不去,还被你给出卖了呢。”朴天一指着郝望叫道。
郝望嘻嘻地坏笑,得意洋洋地说:“咱们朴县长还说啥了,那是爱兵如子呀。”
“可先说好,我不能陪你们闹哄到底,晚上我还真有事儿,到时候我得先走。”朴天一先下起毛毛雨。
“当然,你能去露一面美酒得让大家温暖半年。”郝望半真半假地说,“晚上五点半,后院食堂一号间。”
“好了。准点到。”朴天一点头答应道郝望前脚出了门,朴天一就赶紧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保姆夏云芳,也就是王冰冰的表姐。
朴天一告诉夏云芳,晚上不回去吃饭了,有事儿。
夏云芳说了声知道了,接着又转达朴天一爱人肖波的话,叮嘱他少喝酒,早点回家。
朴天一说了句“好”之后,便撂下了电话。
一提起爱人肖波,朴天一就从心里往外感到抓心挠肝地痛。
肖波没出事之前是县医院的护士长。不仅聪明贤惠,而且长得漂亮,是县里出了名的一等一的美人儿。
偏偏天妒红颜,命运多舛。
就在朴天一调到县农机局的前一年的冬天,肖波出了严重的车祸,险些丢了性命,经过积极地抢救,结果是肖波万死觅得一生,最后虽然保住了生命,但却造成了高位截瘫,从此卧床不起。
生不如死的结局,给肖波的人生、家庭生活都带来了难以挽回的影响,更给肖波本人的心灵留下了一个黑色的挥之不去的噩梦般的记忆。
那是冬日的早晨,肖波刚刚下了夜班,正准备回家。
屋外仍然是漆黑一片,西北风夹着雪花,呼啸着漫天飞舞。
走出医院的大门,肖波裹紧头巾,骑上自行车美酒往家走。
大街上人迹罕至,一盏盏的路灯,在洁白的雪地上投射下昏黄的光影。
路上积满了雪,骑行在光滑的雪地上,自行车轮压得积雪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歪歪斜斜的肖波不觉中就加了十分的小心。
眼看离家还有不到三百米的距离了,只要拐过前面的那个弯道,就是肖波家居住的那栋楼,肖波紧张的心情也慢慢地放松下来。
突然一声呼啸,陡地卷起一阵雪浪,风夹杂着雪粒扑过来,打得肖波睁不开眼睛,不觉有些手忙脚乱。就在这时,从弯道处驶来一辆打着雪亮前灯的大卡车。来不及做出反应的肖波一下子滑倒在地。事后问肖波当时的情况,肖波说我只看见灯光一闪,就从车上摔了下来,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值得庆幸的是,肖波被及时发现,并送到了医院,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发生的这一切,身在乡下的朴天一并不知情。当他得到消息赶到医院时,肖波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正在重症间抢救。
看到全身缠满绷带,奄奄一息的肖波,朴天一痛彻心肺,热泪长流。
出院后的肖波完全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处处需要有人照料。而朴天一在乡下,不可能全身心地照料肖波,只好把肖波在乡下的一位远方的姑姑请来,帮助照料肖波的饮食起居。
第二年春天,朴天一调到县农机局。这样,朴天一对肖波的照顾就方便了许多。
生活从来都不是纯色的。综合了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杂色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
车祸不仅损害了肖波的身体,也破坏了她的美丽容貌。一条深褐色的伤疤,几乎横过了她整个面庞。从此,这个曾经的美丽女人再也没有照过镜子。意外的伤害也严重影响了肖波的心理,使她的精神受到极度刺激,从而性情大变,暴躁取代了一向的温顺贤淑。
让朴天一感到安慰的是经过几年来的不懈努力,肖波的治疗效果比较显著,性情也平稳了许多。
朴天一看了看表,见时间还早,就打开电脑上网看新闻。
下班的铃声响过了,朴天一把目光从电脑上收起来,准备去后院食堂。
就在朴天一起身刚要离开的时候,收到舒畅的一个短信,问他究竟什么时候去。
一想到晚上去见舒畅,朴天一的情绪又沉郁起来。方才还晴朗的心情,现在不由自主地布满了阴云。
仅仅过了片刻,舒畅的第二条短信又到了,追问具体几点到。
朴天一无奈地回了短信,说八点到。
舒畅的第三条短信不太客气,说你最好快点。
办公室给老张的送行酒,果然因为朴天一的到来而锦上添花。老张更是激动不已。
郝望主持酒局,开宗明义后,便让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朴天一讲话。
朴天一没有什么准备,对老张也不是十分熟悉,但事已至此,不便推脱,就比较常规的赞扬老张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不计名利等优良品质,称其为办公室的同志们树立了典范,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
老张这辈子,可能从来也没有被哪个领导给予过这样的赞誉,激动得泪流满面,不能自己。
朴天一也很受感动,就借题发挥,讲了办公室如何如何重要,办公室的同志如何如何辛苦,领导对办公室的表现如何如何满意等等,总之,不吝美言,极尽表扬鼓励之能事,又给在座的鞠了躬,然后就很真诚地放下身段,给大家敬酒,和大家认认真真地喝了起来。
经朴天一这么一渲染,把酒局的气氛推向了**。人们纷纷给朴天一敬酒,倒把今天真正的主宾老张撂在了一边。
酒的好处就在于可以使人忘乎所以,不管天王老子,还是天塌地陷,一切都不在话下。套用一句老话来说就是“刀山敢上,火海敢闯”。
只要局面已打开,这酒就无法控制了。
公共的科目进行完之后,就进入到了“散打”阶段。你敬我,我敬你,就没有了什么明确的主题。
见大家的情绪上来了,朴天一就准备撤梯了。他悄悄地跟郝望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开了酒局。
朴天一走在通往舒畅住处的路上,酒精使他的心情和兴致高涨起来。他边走边仰望满天星斗,吹着渐凉的夜风,享受着难得的惬意与闲适。
来到舒畅住的单元,朴天一掏出钥匙打开门,就上了五楼,感到有些气喘。稍稍平静了一下,他又轻车熟路地打开房门,刚走进屋子,连鞋还没来得及换,就被早已等急了的舒畅一把抱住。
“你可想死我了,缺德鬼。”
舒畅一边骂,一边死死搂住朴天一,把整个身子悬挂在朴天一的身上,一张嘴急不可耐地在朴天一的脸上乱啃乱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