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马蒂《美洲古代人类及其原始艺术》(节选)[1](1 / 1)

外国文学 张景华 801 字 2天前

何塞·马蒂(1853—1895),古巴卓越的诗人、散文家、文艺批评家、翻译家和新闻记者。马蒂的诗歌和散文在古巴、拉美乃至世界文学史上占有重要位置。马蒂是拉美现代主义的开路先锋和代表之一。他的诗篇《伊斯马埃利约》、《纯朴的诗》和《自由的诗》,他的散文《我们的美洲》、《美洲我的母亲》、《玻利瓦尔》等在古巴和拉美脍炙人口。

先有石块, 然后才有秘鲁人的结绳记事,才有阿劳科人的瓷质项链,也才有墨西哥的染色羊皮纸及玛雅人的镌字的石碣。肃穆的森林之中,高耸着的石块最早记录了印第安民族的大事、惊恐、荣耀和信仰。他们总是选择宏伟壮丽的场所,选择大自然中庄严的所在绘制图画或者是镌刻符记,他们将一切都浓缩为动作和象征。每逢大地震撼,湖水泛滥,种族迁徙或者是外族入侵,他们便寻一块洁净的大石,将事件或雕刻,或绘画,或书写于花岗石正长石之上:不牢固的石料他们是十分不屑的。——在诸多原始民族的艺术中,大凡显示出与美洲艺术类似的幼稚阶段者,无一能及它数量大、感染力强、手法果断、讲求新意、富于装饰。倘若说在雕刻艺术上美洲人有如旭日初升,那么在建筑艺术上,他们则如日当午。初时,当他们还不得不打制石器时,他们还只不过是在刻画一些线条,然而,刚达到在刻画和上色上应手得心, 他们便广泛地使用了浮雕、重叠、镶嵌、饰边同装饰的手段。至于修建房屋,如果屋上屋下不雕上点什么,他们便会觉得不顺眼。这雕刻或见于石上,或突起椽头,或为鬈曲的羽毛,或为武士的羽饰,或为须发浓密的老者,或月,或日,或蛇,或鳄,或似鹦鹉,或类虎豹,或如叶大且疏的花朵,或呈火炬之形。纪念碑般宏伟的石砌墙壁工程比精美细密的草席还要华贵丰富。这是一个高贵的种族,却又很性急,就像那些看书总是先翻到最后一页的人一样。他们超越了细小,径直走向了宏伟。对装饰的喜好始终是美洲儿女的天性,他们因此而光照人间,也因此而铸成美洲国家浮躁动**的特性,他们不成熟的政治结构和枝繁叶茂的文学。

同特兹孔琴戈、科潘[2]和基利瓜[3]的精美相比,同乌斯玛尔[4]和米特拉[5]的丰富相比,高卢的基石相形见绌, 挪威人描述他们出游的图画流于粗糙,就是正当全盛时期的意大利诸多开化民族刻画人类之初的那些个线条也不免显得模糊不定,羞羞答答。美洲人类的智慧不是独得天地精华向阳而开的花萼又能是什么呢?有些民族肯探求,比如日耳曼人;有些民族会建造,如撒克逊人;有些民族能理解,如法兰西人;有些民族善辩论,如意大利人;而唯有美洲人能有坚定的信念,这信念如生而有之的衣服,自有一段得之甚易的奇光异彩。逞强的征服者老谋深算,他们侵犯并用铁蹄践踏的正是这样一些孕育中的民族,一些处于开花期的民族——并不是所有的民族都以同样的方式定型,也不是几个世纪的时间就足以使一个民族成型——,这是一场历史的浩劫,是一桩弥天大罪。纤细的嫩芽本当让它挺直,这样才可能在以后显露出无限美妙的、完美无缺的、锦绣般灿烂的成果。——征服者们将宇宙万物中的这一扉页撕去了! 这里的民族把银河称为“ 灵魂之路”,对于他们来说,宇宙间充满了巨大的精灵,它怀抱着天下所有的光亮,充满了在群雉环绕之中头戴羽饰的彩虹,充满了在沉睡的太阳与肃立的群山之间展现群星灵魂的洋洋自得的彗星;这些民族不像希伯来人那样想象女人是用骨制成,男人是泥造就,在他们的想象中,男人同女人是从棕榈的种子中同时诞生的!

(陶玉平 译)

【注释】

[1]选自《外国散文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10年版)。

[2]科潘:洪都拉斯的村子,曾是一座美丽的城池,为玛雅人的发祥地。

[3]基利瓜:为玛雅考古地点,位于危地马拉伊萨瓦尔湖和莫塔瓜河之间,古迹极多。

[4]乌斯玛尔:为玛雅文明的古城,其著名废墟位于现今墨西哥尤卡坦州圣埃伦娜市内。

[5]米特拉:是哥伦布发现美洲前的墨西哥人城池,位于墨西哥瓦哈卡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