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团班的班主任陈老师承担起了这群待定演员的看护任务,一方面负责保证孩子们的安全,另一方面要安抚孩子们的情绪。
同学们议论纷纷:“唉,要是我也能上台演出就好了!”“没关系的,还有三场演出呢,只要能演一场就行!”“我爸妈特意把我姥姥姥爷接来看我演出的,可是今天看不了了!”……
陈老师理解孩子们的失落,她鼓励孩子们:“你们拉了这么多年的琴,学到了不少真本领,今后有的是展示的机会。”陈老师最清楚,为了这场演出,半年来,班里的孩子们几乎把所有的课余时间和假日都贡献了出来,他们非常渴望自己的付出能够得到认可。
在这群小演员里,天天同学引起了陈老师的关注,只见他红着眼圈儿,紧紧地攥着小提琴,沮丧地坐在角落里。天天性格外向,敢说敢做,表达能力和表现欲特别强,是个惹人喜爱的男孩子。看到他如此的低落,陈老师坐到了他的身边:“说说,心里有什么想不开的?”“没有……”“那为什么眼圈儿都红了?”“我就是心里有点儿难受。”“这不是很正常吗?如果不是乐池太小,大家一定都能上台表演。再说,今天这场演不了,不是还有明天的第二场吗?”
话音未落,乐团老师匆匆向后台赶来:“天天,二提声部需要一个演员,你上!”他的小脸马上焕发了光泽,在其他同学羡慕的目光中,飞奔向了舞台。
“陈老师!天天回来了!他跟路老师顶嘴来着!”陈老师赶紧拉住了情绪失控的天天,领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你不要说话,先冷静冷静,想想发生了什么,该怎么办。”陈老师很了解天天,孩子虽然懂事,但是爱钻牛角尖,凡事都得让他想通、想透,才能把疙瘩解开。
果然,孩子沉浸在自己的理由中:“我都通知我妈今天晚上我参加演出了,现在又不让我演了。”“刚刚不是让你上台了吗?”“可是舞台监督老师说我的椅子位置太危险,不能坐,所以又让我下来了。”“和路老师顶嘴又是怎么回事?”“我的琴谱不小心摔在地上了,路老师说我不能耍脾气,我就解释来着……”
简单的几句交流,陈老师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孩子因为强烈的登台表演的愿望没能实现,发了小脾气,还用摔琴谱的方式发泄出来,被乐团老师批评了,他碍于面子不肯承认。因此,陈老师给天天提出了一个思考题:“天天,为什么当舞台上的位置不够时,被换下场的是你而不是别的同学呢?想清楚这个问题,你的所有委屈都能解除,去想想吧……”
大约十分钟过后,天天来到了陈老师面前:“陈老师,我想明白了三点。首先,我不应该跟老师发脾气,今天这么重要的演出,老师已经很忙了,我还闹脾气,而且老师不让我上场,也是为了我的安全,我这样很不尊重老师。其次,老师不让我上场,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的演奏水平还不够,我处在可上可下的程度。我平时练琴确实不如别的同学刻苦,有的时候,我因为外出旅游都没参加排练,在乐团考核的成绩也排在中等。所以,当场上没有位置的时候,我会被换下来。最后,无论今天能不能上台表演,我都应该以大局为重,不应该只看到自己的利益,这么多同学都没上场,大家也没有怨言,我的表现太自私了……我一会儿去跟路老师道歉。不让我上,我就做好观众,为大家加油;让我上,我就全力以赴,为演出增光……”
后台大厅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同学们不禁被天天的勇敢和诚恳打动,陈老师的眼眶也湿润了。
《野斑马》演出团队近三百个孩子中,有许多像天天这样的成长故事,几乎在每场次排练中都在发生。相对于艺术素养而言,家长们更愿意看到孩子们的成长、成熟,知晓他们对于人生的感悟。
演出后一位乐团家长发来这样的信息:“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演出中,我们家的小朋友从艰难地背着琴,看不到身影,成长到如今的亭亭玉立,从胆怯而羞涩的不自信,蜕变成今天的美丽优雅有担当。这个过程有家长的教育和陪伴,更难得的是她在中关村二小这个培养孩子们儒雅、乐观、博爱的大环境中,健康快乐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