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勿为境遇之奴隶(1 / 1)

勿为境遇之奴隶也。人以一身立于物竞界,凡境遇之围绕吾旁者,皆日夜与吾相为斗而未尝息者也。故战境遇而胜之者则立,不战而为境遇所压者则亡。若是者,亦名曰天行之奴隶。天行之虐,逞于一群者有然,逞于一人者亦有然。谋国者而安于境遇也,则美利坚可无独立之战,匈加利可无自治之师,日耳曼、意大利可以长此华离破碎为虎狼奥之附庸也。使谋身者而安于境遇也,则贱族之的士礼立,(英前宰相,与格兰期顿齐名者,本犹太人。犹太人在英视为最贱之族。)何敢望挫俄之伟勋;

蛋儿之林肯(前美国大统领,渔人子也,少极贫)何敢企放奴之大业;而西乡隆盛当以患难易节;玛志尼当以窜谪灰心也。吾见今日所谓识时之彦者,开口辄曰:阳九之厄,劫灰之运,天亡中国,无可如何。若所以自处者,非贫贱而移,则富贵而**,其最上者遇威武而亦屈也。一事之挫跌,一时之潦倒,而前此权奇磊落、不可一世之概,销磨尽矣。咄,此区区者果何物,而顾使之操纵我心如转蓬战?

善夫,《墨子·非命》之言也,曰:“执有命者,是覆天下之义,而说百姓之谇也。”天下善言命者,莫中国人若,而一国之人,奄奄待死矣。有力不庸,而惟命是从,然则人也者,亦天行之刍狗而已,自动之机器而已,曾无一毫自主之权,可以达已之所志,则人之生也,奚为哉?奚乐哉?英儒赫胥黎曰:

“今者欲治道之有功,非与天争胜焉不可也,固将沈毅用壮,见大丈夫之锋颖,强立不反,可争可取而不可降。所遇善,固将宝而维之;所遇不善,亦无慬焉。”陆象山曰:“利害毁誉,称讥苦乐,名曰八风。八风不动,入三摩地。”邵尧夫之诗曰:“卷舒一代兴亡手,出入千重云水身。”吵兹境遇,曾不足以损豪杰之一脚指,而岂将入其笼也。自由何如也!

《论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