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帝者改革,宜可以销民间维新党不平之气矣。亚历山大第二之改革,其事业亦不可谓不洪大矣,而反为导引民党之火线者,何也?盖革新者,危崖转巨石,非达其终点而决不能中止者也。譬有异味,不尝则已,尝则必欲饱啖焉,必非可以染指分杯而餍其欲也。俄罗斯之民,前此不知有所谓平等主义自由思想者,故相与习而安焉,谓为固然,虽经百数十年不动可也。及经一度改革之后,如十年幽窗之人,忽开片扇,睹一线之曙光,恍然见天地万象,如此其可爱,其殆不甘以幽窗老也,此所以改革为动力之大原也。其动力之圈,必甚于未动之前,其反动力之圈又如例加大,反反相续,动动不已。自今以往,俄罗斯终不能不行欧洲大陆之政体,此全世界有识者所同料也,吾中国亦若是而已。新党乎,新党乎,厚集尔动力,以待将来出世英雄前驱,二十世纪新中国,其将赖之。
《十九世纪之欧洲与二十世纪之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