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读与评点] 担心蜀道艰难,议说人事、家情(1 / 1)

李鸿章家书 董丛林 711 字 1个月前

李鸿章写此信时,哥哥实际已于前一天(二十三日)抵达成都。昔年亲历此路的情景如在眼前,李鸿章真担心“小儿女”受不了这罪。李瀚章和眷属们没有同抵省城,最后一程他是和幕友们取陆路先到,眷属则由人护送多走一程水路,要在下月到达。从信中可以知道,听说李瀚章有复任湖广的朝命后,湖北友人都告诉经畲,要他到宜昌迎候父亲,意思是让李瀚章不必再去接任川督了,中途折返便可,可见他们对李瀚章早日回鄂的盼望。李鸿章则认为,哥哥还是应该入川,酌量“是否接蜀篆,抑先具折谢恩请旨”。这又牵涉文格(式岩)、丁宝桢(稚璜)到任新职前的行止安排,李鸿章对此也有一番议说。他们几人此番“连环扣”般的职事变动,单就路途而言也真够麻烦的,故李鸿章有“官如传舍,往返万里,劳民伤财,甚无谓也”的感叹。

李鸿章信中还说到何璟(小宋)“日内始出京,甚不如意,不久当量移善地”。查其人这时职事,已授闽浙总督(前曾在两江总督任),是对此职还不满意?又说到时任两江总督的沈葆桢(幼丹),其“请假一月,久无书问,或有退志”。不过沈氏也并没有真退下来,任间几经病休,直到光绪五年(1879年)去世。信中所说“告归,但交卸不出”的花潭,是鲍源深,安徽歙县人,时在山西巡抚任上病免,所谓“交卸不出”,当是无钱清偿任间“欠费”,看来,属“穷省穷任”。信中还说到,郭嵩焘(筠仙)已于本月十七日由上海登舟出洋赴英,而威妥玛也尾随回国。这中间当有牵系,郭嵩焘此行不是还兼有向英国道歉的“使命”吗?而威妥玛则是在华办理马嘉理案的主持者呀。信中又说到闻听湖北巡抚翁同爵(玉甫)中风,未知确否。反正事实是,此人到次年八月就在任上去世,那么这时患病的可能性应该很大。关于明春要开办的宜昌各口的主管人选,这时翁同书是想要让汉关道来兼任,总理衙门和李鸿章都不以为然,认为宜昌口岸“事极繁重”,即使地理上较为方便的荆宜施道兼管“亦须移驻”,哪是能由汉关道在数百里以外遥制得了的?此职关系到利益之争,李鸿章断定翁同爵是为相关人员所蒙,并且也是因为他“于洋务太少历练”,缺乏这方面的见识。

此信中涉及的家事,主要是关于儿侄辈科考和学习的,说到经世、经畲、经楞、经羲和经方等人的不同情况,特别夸赞了经世(四弟蕴章的长子)。此侄在该年的江南乡试中获中举人,李鸿章高兴地夸他“在吾家为跨灶,在江南称冠军”。所谓“跨灶”,本指良马奔跑时后蹄印越过前蹄印,以喻指良马,扩而喻指出色之人,还有儿子能超过父亲的喻义,这里自然是说经世在这方面很出色,超过父辈。四弟蕴章自然更为高兴,来信告知二哥,打算让经世、经邦在十一月(冬月)末北上到保定过年。李鸿章对哥哥说,胞侄中式虽应具疏谢恩,只是事情过小,所以打算从略,如果后边接着中进士、入翰林,就自应奏谢了。李鸿章信中还特别关心经畲(李瀚章长子)荫生的事情。所谓“荫生”,是指那时凭借父祖余荫取得监生资格的士子,且经一次考试即可获取一定官职。这显然是一种特权,李瀚章的儿子自然可以享得,当然也要有一定程序和手续。李鸿章信中就向哥哥做了相关交代,嘱咐哥哥“幸勿大意”。又告知哥哥关于经述(桂儿)学业的情况,说是以往为孔桂轩所误,胡厚甫接馆大半年,大有长进,感叹“甚哉,得师之难也”!其他事情就不再说了,只是还需说明,李鸿章从在武昌母亲身边的三、四弟信中获知,他们十月间将分别“旋省”和“回肥”,“旋省”是指回当时的安徽省城安庆,“回肥”则指回家乡合肥,那时合肥并不是安徽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