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关于国花的选择成了热门话题,一说到花,我也同样来劲。
我爱花,花是灿烂的生命,或者说,花使生命有了色彩,有了馨香。
大自然的花,组成了一个五光十色的亮丽世界。花和树一样,品类繁多堪称大自然之最,光是那名字,就够你梦思遐想陶然如醉的:茉莉、金桂、雪莲、墨菊、荷花、牡丹、绣球、芍药……那姹紫嫣红的色彩,更使人眼花缭乱。
我对花的爱心,也经历了一番由淡到浓由浓返淡的过程。
年轻时爱花,是光看不养。不是不想,而是没有时间没有财力精力。不光是个人没条件,社会和时代也不提倡和提供人们有此闲适的心境。如果过于酷爱,如果爱花成痴,在“文革”中可能还是罪名一条:小资产阶级情调。
记得第一次兴致勃勃去看牡丹是大地回春以后。“一朝宠爱归牡丹,千花相笑妖娆难”,正是洛阳首先举办了“牡丹花会”。花会期间不光是王城公园姚黄魏紫分外闹猛,整个洛阳城都被洋洋春光所融化,如蜂如蝶的人流,弃冠丢履熙熙攘攘,那倾城空巷观赏的盛况,真可谓人看花花看人,人还未睹花容,那春光春色先就在心头流淌。
真正的美是无须包装的,我爱花,正是它们在大自然中千娇百妍无拘无束的形态。试想想,如果将花之王的牡丹一株株皆套上金饰玻璃框架,置于高雅华丽的大厅售票展览,那该怎样的煞风景哟!
我爱花,还爱它们四时八节灿烂绽放的热烈。但你若真正爱花养花,必须还要有一份小心翼翼的惜护,一伺候不好,“它便死给你看!”——大姐有次道出的这一警句,几成谶语,那次我出门的时间长了一些,几年育养的花,几乎全军覆没。当时,虽不似“潇湘馆主”有葬花的情怀,也着实心疼得发呆。此后,我便选了一些不容易死的花草来暂解“花渴”。阳台上,大盆小盆,灿烂一片太阳花,花开季节只要晴,它会早早地迎着朝霞开放,若逢彤云密布,对不起,它也不理会老天爷阴沉沉的脸色,硬是萎谢了也不展现一丝笑容!别看是小小花儿,倒有自己的不卑品格。
我在阳台上种得更多的是仙人类植物。这更是卓有特色的花:平常日子,大都默默凝聚一团绿云,真待开花,就迸膏沥血地开你个惊心动魄!仙人锤,会在傍晚冷不丁地架起几柄淡紫色的喇叭,天不亮,又早早收拢,连起床号也不吹,似在表明她根本无意为自己张扬;而仙人掌呢,即便是酷热,也所需有限,待要绽放,则总是稳笃笃在刺丛里张开鹅黄油亮的长把小伞,那透明如蜡的形色,叫你一下子就想到什么叫全心全意做奉献。
因了对仙人类的赏心,从此我更爱纯绿色植物,那即令雪封三尺也不凋零的花(实际更应称作草),那不畏春残不怕秋寒的文竹吊兰;那年年相依悠悠漫长的藤萝、石莲、棕榈树……它们那或厚实或浓绿或青白的叶片,构成了一片最纯朴的图案,无言而又娓娓地向我讲述美的真谛,美,就是不靠俏丽迷人,不靠妖冶媚俗;美,就是恬淡自然,无华纯朴;美,就是以生命的绿色汁液汩汩流淌,美,就是倔强而不息的奉献精神。
美名在外的杭州,近年最令人欣喜的是人们对美的观念转变,爱花惜花渐成共识,花店三步一处,密布湖畔。与此相应,喜庆送花,也成最令人爱悦的时尚。元旦春节期间,因为多了几捧象征友情亲情的花束,使我对美的理念,又多了一番思悟,对生活的爱心,仿佛又分外浓酽。
我愿朴实无华的春光与我长伴,我愿常能借得花花草草的清光羽仪,让笔下永远热烈流淌生命的汁液,再现沉实的生活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