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波兰,作为一条走廊而遭受不幸,现在终于受益(1 / 1)

波兰遭受着两大天然劣势的困扰。其地理位置最为不幸,最近的邻居是俄罗斯这个斯拉夫朋友。真正的兄弟之情据说是件美妙的事,但在这两个同种的国家之间,就很难这样说了。

我们不知道波兰人起源于何方。就像与之有着极多相似处的爱尔兰人一样,波兰人也极为爱国,一直准备着为国捐躯,但很少愿意脚踏实地为之生活和工作。他们先人的英勇事迹被他们重要的历史学家所编纂,这些记载将最早的波兰英雄描述成诺亚方舟上的隐藏者。但当波兰人第一次在信实的历史文件中被提及时,查理曼大帝及其勇士已在坟墓中长眠了几乎整整两个世纪了。然而,约在哈斯丁战役50年后,“波兰”一词不再只意味着一片迷茫的领地,被认为是远东荒野中的某处。

探究我们现有的知识,得出波兰人最初生活在多瑙河河口附近,被来自东方的侵略者所驱赶,被迫背井离乡,西迁至喀尔巴阡山脉。在那里又被斯拉夫人即俄罗斯人的大军驱散,最终在欧洲大平原的这片原始森林与沼泽地中找到了一处安全的避难所,正好位于奥得河与维斯图拉河之间。

这个地区糟得不能再糟了。这个地区位于欧洲的正门,在向西征服邻接北海的欧洲土地(或向东入侵俄罗斯)的唯一通道上。因为双线作战的需要,每个波兰人都逐渐变成职业战士,每座城堡都成了要塞。结果,其他一切都要为军事生活让步。因而商业从未能主导这样一个将战争状态作为正常生活状态的国家。

这里有少数城镇,但它们全部坐落于国家中部,维斯图拉河沿岸。南方的克拉科夫建在喀尔巴阡山脉汇入加里西亚平原之处。波兰平原中部的华沙与河口处的但泽皆依赖于外国商人的商业生活。然而,继续深入的话,该国就几乎空空****了,因为那里没有任何河流,除了一条与第聂伯河——它源于俄罗斯境内——连接的河流。还有立陶宛的旧都考纳斯(立陶宛城市,俄罗斯在第三次瓜分波兰时占据此城),但其地位从来就没超过一处狭小的皇族居住地。

生活必需品的买卖活动掌握在犹太人手里,他们曾逃往欧洲的边缘地带,那时十字军以神圣的热情对莱茵河地区几处有名的犹太人区的居民进行屠杀。少数勇敢的诺曼人——正是他们发现了俄罗斯——可能会带给这个国家无尽的好处。但他们从未来到过这片世界。为什么?因为这里没有东西走向或南北走向的便利的商路,漫长路程的另一头也没有像君士坦丁堡那样的城市可以补偿他们一路上的疲惫与艰辛。

因此波兰人受着三面包夹,一面是憎恨他们的德国人,尽管波兰人是罗马天主教的同伙,但他们也是斯拉夫人;另一面是鄙视他们的俄罗斯人,尽管波兰人是斯拉夫人的同伙,但他们不是东正教徒;还有厌恶他们的土耳其人,因为波兰人既是基督徒又有斯拉夫血统。

如果中世纪时曾为该国做出巨大贡献的兴盛的立陶宛王朝幸存下来的话,那么情况将会大有好转,但贾吉兰斯国王于1572年死去,这最后一位国王死后,贵族们成功地将其转变成选举制的君主国,这些贵族在多年的边境作战中积累了财富,在其广阔而孤独的庄园中享受着几近暴虐的特权。选举制的君主国从1572年持续至1791年,当其毁灭时,该政权早已沦落为一个令人非常痛心的玩笑。

因为波兰王位被轻易地卖给了出价最高的投标人,连一句怨言都没有。法国人、匈牙利人和瑞典人轮番统治该王国,对于这些国家来说,波兰除了贡品与税收外,别无其他价值。当这些统治者忘记将部分肥水分给党羽时,波兰贵族们就得做他们的爱尔兰朋友1000年前所做之事。他们将邻居们召集过来,帮助他们“争得他们的权利”。这些邻居包括普鲁士和俄罗斯等,他们极为高兴,忙去安排,于是波兰就不再作为独立国家而存在了。

在1795年,即三次大瓜分的最后一次中,俄罗斯获得了18万平方英里的土地和600万人口。奥地利获得了4.5万平方英里的土地和370万人口,普鲁士则获得5.7万平方英里和250万人口。骇人听闻的恶行直到125年后方才停止。然而协约国由于惧怕俄罗斯,却走向另一极端。他们不仅使新波兰共和国的疆土史无前例地庞大,而且为了给予波兰一个通向海洋的出口,还建立了一条所谓的“波兰走廊”,这是一条位于古老的波兹南省与波罗的海之间的陆地带,它将普鲁士分为两半,现在这两半不再拥有互相直接联系的通道。

不用涉猎渊深的地理与历史知识,就可以预见这条不幸的走廊将会发生什么。它将一直作为德国与波兰之间仇恨与怀疑的对象而存在下去,直到一国足够强壮了,灭掉另一国,然后可怜的波兰将再度成为它一直以来的样子,即俄罗斯与欧洲间的缓冲地带。

从暂时的胜利所带来的结果来看,这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成就。但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经济和社会问题并不是简单跨过两个国家所筑起的藩篱所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