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养成了阅读的习惯。
每天不读一点书,就感觉这一天完全荒废了,内里就很不踏实。我说的阅读,指的是看纸质书。
一个人,一本书,一杯茶。坐在暖暖的阳光里,嗅着淡淡的书香,让心灵远离世俗纷扰。当工作久了,发现这样的阅读,是一件非常浪漫且奢侈的事。
这不是说网上的文章不好,而是觉得网络为我们提供获取信息便捷途径的同时,也让我们容易陷入便捷的陷阱,以致读上面的任何文字都可能轻而易举地流于浮躁,最后陷入碎片化思维模式而使阅读往往沦落为无效的浏览。
但纸质书不一样,它的质感,是网络没法替代的。
因为喜欢看纸质书,所以,就习惯性地往书店跑或在网上书城溜达。除了上学及刚工作那会儿,因为没有一个固定的住所,故不得不买了Kindle读电子书外。后来搬进现在所居住的小区,生活不那么动**了,我又开始买纸质书。
习惯,有着几近顽劣的力量,是刻在一个人骨子里不易察觉的疯狂。
现在工作五年时间了,在学校养成的这个习惯一直没有改变,直到孩子出生。
一个女人无论多不称职,在带孩子上,付出的总比男人要多。
自从孩子出生后,阅读的时间就很少了。尽管如此,依然每天会抽出点时间翻几页书。尤其是,只要汪某人在家,喂饱孩子,我把孩子往汪某人怀中一塞,然后将次卧的门反锁起来,坐在书桌前,一直到孩子又“喊饿”。
现在,我妈妈帮忙带孩子。
按理说,这样我时间会更宽裕,可以更安心地看看书,写写文字。可是,抑或是心里总惦记着妈妈,不但想着如何引导她适应北京的生活,还想着怎样教她尽快学会各种我与汪某人上班后的生活技能,故看似不忙,但看书的心境却大不如前了,有时候,枕边的书放了四五天,连碰也没碰一下。
整理书架上的书籍,看着上面一排排心爱的书,前所未有的陌生。这种感觉,让我很失落。
我原以为自己可以这么过一辈子:挣点小钱,过个小日子,不紧不慢地把看书、写作的爱好坚持到生命的尽头。
可是,生活和工作的不安定竟然一点点地销蚀了我的定力,如今,内心已经有了显而易见的不安啊。
真心很失落,对于一个职场女性来说,也很惶恐:没有坚持学习的惶恐!
我决定一定要让自己动起来,千万不能因为内心的焦躁失去人生美好的际遇——每次阅读,我都觉得自己是在与美好进行一场持久的相逢。
于是,将断断续续关注下来的几十本书全部买了回来,然后于生活、工作间隙一本本、一页页地翻阅起来。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开始质疑阅读的意义。我扪心自问:“这么多年,读的很多,记住的很少,这样的阅读到底值不值得?因为几乎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阅读了,其他阅历自然就少起来,如此究竟对不对?”不过,每次质疑完,就接着翻阅手中的书籍。
现在,我依然不知道阅读能不能给我的生活、工作带来实质性的好处,我只知道,在生活、工作的罅隙,只有读自己喜欢的文学或哲学或法律书籍才能让我感到生活无比充盈;在纷扰的现实中,阅读给予我对抗外在世界的强大精神,让我的灵魂拥有一个独立的栖息空间,不至于被物欲掩埋。
这种没有功利性的阅读态度,往往给我意想不到的惊喜,尤其偶然听到有人朝我感叹“腹有诗书气自华”,我的虚荣心就暴涨得不行不行啦。当然,最大的惊喜是通过阅读,学会了写文字,又通过写文字,认识了天南地北的很多同样喜欢阅读、写文字的朋友:在这个很容易坠入孤独的时代,有朋友相伴,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其实,不止阅读,人生美好的事,初衷往往都不自带功利性,比如初恋。
我有个朋友,快五十了,很喜欢文学,不管去哪里包里都装着一本文学书籍,也无论多累,睡觉前都要翻看几页文学书籍。他说,文学是他的情人,“可以几天不见老婆,但受不了两天看不到‘情人’”。
我知道,朋友的话是在开玩笑,但他脸上的表情,真真切切地将书籍带给他的快乐表露无遗。
这个朋友总说我跟他很像。
窃以为,我和他不像的地方简直太多,唯有阅读倒是趋同。然而,就算大浪淘沙后,和一个朋友仅剩下“喜欢阅读”这一个相同点,也会让我感到熟稔极了:因为,在正经的生活、工作之外,我真的一无所有,仅有的,只有这点爱好。
所以,一个朋友,他的爱好也是我的爱好,再远,也是很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