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晚风吹画角 春色耀飞旌(下)(1 / 1)

长风几万里 白夏源 2565 字 10个月前

迎chun节过后不久,在沈原这贴粘合剂的作用下,兵部和枢密院破天荒首次紧密合作,配合兴**开展“靖路安乡”行动。

胤毓斐和胤毓钦各领一路兵马分别沿通往离耳军和郁水军的官道逐步推进,扫荡沿线的盗匪。

包括胤毓琮在内的其余八位校官,平均分配到两路军中,分配原则以自愿结合为主。结果,贺涔毅、应矗、冷固谦等正统武将选择跟随胤毓钦,而计勇廷、魏宝根、褚氏兄弟都觉得胤毓斐的行事作风更对他们的胃口,便选择了与胤毓斐共事,最后还是沈原拍板,把魏宝根调整到胤毓钦一组,命名为狼支队。胤毓琮则加入胤毓斐的狐支队。

出发前,本来按胤岳辰的意思是要搞一个盛大的出兵仪式,但沈原认为兴**的出动旨在练兵,没有必要大张旗鼓,按他本人的话来说就是:“悄悄的进村,声张的不要。”只是从兵部和枢密院派了几个官员到两个支队中担任联络官,协调各地镇军和厢勇的行动。

临走前沈原密召计勇廷和魏宝根面授机宜,一人给了一个他刚研究出来的便携式传送阵。这种被沈原命名为“飞讯”的便携式传送阵是他直接用真元晶体制造出来的,外形就是一方常见的带盖砚台,但是却极为轻便。飞讯中设置了沈原所能想到的各种有用的阵法,从沈原以前发shè的探测器获得定位信息,可以传送纸条等轻便小件物体。飞讯融思脑、传感器、阵法为一体,还整合了照明、防御等功能,另外还附带了一个储物空间,可惜两人现在的天元心法才到第三层,还未将真气转化成真元力,自然无法使用。

通过认主程序确认了两人的专属权后,除了储物空间,飞讯的各项功能全面开放。这两人得到飞讯后,如获至宝,爱不释手。

“瞧把你俩乐的,不就是一个飞讯吗?告诉你们,这个飞讯中还有一个大秘密,等你们的天元心法再上一层,还有更大的喜悦等着你们呢!”

“老爷,是什么?”魏宝根心痒难忍,急忙问道。

“嘿嘿,加紧练功吧!”沈原就是不说。

两队人马拔营起寨,各奔东西。留守的一百多位兴**连排班级副职则担当起教官职责,加紧训练新兵。

×××××

狐支队负责打通往郁水军的官道,急行军十天后便到了临畿城外安营扎寨。临畿州巡抚马力早已收到马河鲁的急报,因此一听到兴**的到来,立刻带上临畿镇军的都统制马实德和厢勇防御使秦越来到狐支队拜望两位皇子。

胤毓斐、胤毓琮、计勇廷、褚氏兄弟和马力三人在中军大帐相见,言谈甚欢。计勇廷、褚氏兄弟和秦越是老相识了,又算是师兄弟,一见面自然是亲热得不得了。当马力提出要设宴招待狐支队的主要将领时,被胤毓斐拒绝了,他不想把此事弄得路人皆知,最后还是马力退了一步,让城里送了两桌酒席到军中来。

狐支队在临畿城稍事停留,补充了粮草后便直奔天阙山而去。让秦越喜出望外的是计勇廷带来了兵部调他到兴**的调令,于是他立刻与随狐支队一起前来临畿城的新任防御使办理了交接,就地加入了狐支队。马实德也派出了临畿镇军的前军五千人马跟随狐支队行动,但落后狐支队半天的路程。

狐支队秉承了兴**的传统,走一路练一路,让秦越大开眼界。而且狐支队的行军也很有特sè,大队人马并不是排成几个整整齐齐的纵列,而是以松散的队形行进。看起来就像是一支松松垮垮的军队,毫无军容可言,在秦越的眼里,这样的队伍只怕一冲就散。

当他向计勇廷提出心中的疑问时,计勇廷拍拍他的肩膀:“师弟,你再好好观察一下。”

秦越再次仔细观察,这才看出了一些门道。这些士兵三五成群,嘴里高谈阔论、插科打诨,两眼却不住地四下张望。而且弓兵、枪兵、刀盾手呈有机结合,并不是随意扎堆。队伍的两侧各有部分士兵散得很开,担负起jing戒的任务。要想偷袭这支队伍,只怕是很难。

狐支队这次的目标是天阙山插天寨。去年沈原大破黑云寨谭五牛所部后,天阙山曾经平安了几个月,但最近几个月从北朐路来的一支盗匪占据了黑云寨的地盘,改名插天寨,匪首名叫刘猛,手下号称有三千人马。

刘猛原来曾在列阳军的戍军当过虞侯,在与吐浑国的边境冲突中作战勇猛,立下不少战功,但都被顶头上司给冒领了。于是一气之下他离开戍军回到了北朐路的家乡,到一个铁矿去干活。后来实在难以忍受矿主的盘剥,便落草为寇开始了打家劫舍的生涯,被当地官军围剿后一路转战终于来到了天阙山。一路上他吞并了数股小规模的盗匪,声势ri大。当他看到被焚毁的黑云寨时一眼就认定这是个风水宝地,于是他重整营寨,在此地扎下根来。镇军和厢勇数次围剿刘猛,无不大败,反倒为黑云寨送去了不少兵器甲胄和人员补给,成了盘踞在临畿州的一颗毒瘤。

狐支队偃旗息鼓悄悄来到插天寨附近的山林中潜伏下来,计勇廷和胤毓斐派出了侦察排,自己带着营连级军官登上山头,用望远镜仔细观察黑云寨,看过以后他们都对刘猛的行营布阵赞叹不已。回到潜伏营地不久,侦察排也带回了侦察结果,随后作战部的参谋们便在主帐做好了沙盘,插天寨由山顶主寨和山腰五个副寨共六个营寨组成了一个梅花阵,各副寨之间互相呼应,以栈道相连,寨中岗楼刁斗林立,戒备森严。寨墙依山而筑,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除了前后山各有一条一车半宽的通道,其他地方都是高达十数丈的悬崖峭壁。

秦越看到做好的沙盘,倒吸一口凉气。这种营寨除非是派大军围上半年,否则根本无从下手。但当他看到计勇廷和胤毓斐等人视若无物的样子和满不在乎的议论,心中更是吃惊。感情在他们的眼中破这个寨子竟比杀只鸡还容易?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下,插天寨的漏洞一一被找了出来,根据这些破绽设定了三种破寨方案,经过权衡利弊后,决定还是采用夜袭。时间就定在丑时三刻,此时正是防备最松懈的时刻。

后半夜老天爷来帮忙了,天上乌云密布,山林间风声呼啸。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天助我也!计副座,开始吧?”胤毓斐兴奋地说道。

“行动!”计勇廷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

随着一声令下,潜龙连首先出发拔除山路两侧的暗哨,计勇廷和褚柏嘉亲自带着飞龙营的一个连和侦察排、通讯排潜往后山。根据燃香大致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潜龙连开道,飞龙营的两个连依次出发分散到各个副寨的墙根下,迅龙营的两个连和jing卫排则在胤毓斐和褚柏良的带领下把守前山相机待援。

秦越站在褚柏良身边不时地朝黑黢黢的插天寨张望,山寨中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反应。等了半天还没有动静,秦越不禁着急起来了,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褚柏良见他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便笑着悄悄说道:“放心,没动静才说明一切顺利!”

突然山上主寨亮起了一片火光,随后各个副寨也都跟着燃起了熊熊大火,喊杀声惨呼声响成一片。“咣当”数声,山路两侧的副寨门被人打开了,胤毓斐一声令下:“冲!”

迅龙营两个连的骑兵立刻向山上奔去,马蹄声响彻山谷,随后胤毓斐和褚柏良也跟着上去了。骑兵冲到副寨附近时,主寨门也被打开了,迅龙营的一个连立刻冲向主寨,另一个连则分成两部分冲入副寨。秦越心中痒痒,抽身上马也要往上冲,被两个士兵拦住了:“秦将军,计副座有命,这次战斗您不能参加。”秦越只好怏怏下马。

很快,山寨中的呼喊声小了下去,后山却爆发出一片喊杀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计勇廷带着飞龙营的一个连悄悄的地摸上后山,褚柏嘉带着侦察排的战士潜踪匿影干掉了山路两侧的明岗暗哨后,借助挠钩和人梯翻上寨墙,摸翻了寨墙上正在打瞌睡的哨兵,大队人马悄悄跟着潜入,然后分三路潜进。左右两路顺着栈道清除两侧副寨的哨兵,很快就与前山上来的潜龙连战士会合了,然后放下绳索让另外两个连的飞龙营将士攀上;中路由褚柏嘉带队摸进主寨,计勇廷则带两个排把守后寨。

褚柏嘉的行动也很顺利,很快就占据了主寨的制高点。但就在褚柏嘉带人摸向寨中主营时,不小心惊动了一只睡觉的野猫,野猫窜过屋顶,蹬下了一爿瓦片。瓦片落地声惊动了刘猛,他猛地从**跳起,轻轻将窗拉开一条缝,正好发现一条条黑影从院子里穿过。“敌袭!”刘猛大叫一声,从枕头边抓起大刀,冲出屋外。刘猛的亲兵也是跟随他多年的惯匪了,立刻跟了出来。褚柏嘉见盗匪一经发现,干脆掏出火褶子点燃了厨房里堆积的柴火。

主寨一起火,副寨中的战士也跟着点起了火。插天寨中立刻乱了套,除了主寨中的六百多盗匪是刘猛的老班底,其余各寨都是收拢来的各路小帮,战斗力良莠不齐,加之又是在睡梦中惊醒,许多人还懵懵懂懂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立刻被叙事一带的飞龙营战士杀得溃不成军,纷纷抱头鼠窜。当迅龙营的骑兵冲进来时,失去信心的盗匪们在飞龙营战士的怒喝声中很快就一个个抱着头蹲在了墙根下。

刘猛的本队人马毕竟和官军交手多年,反应不可谓不快,他们迅速集中起来,一部分人与进入主寨的飞龙营战士缠斗,更多的人则护着刘猛冲向后山副寨,因为他们已经听到了前山如雷的马蹄声。这下计勇廷的压力倍增,他手里只有刚刚汇合到一起的飞龙营三个排一百五十余人,面对呼喝而来的四百多盗匪,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虽说飞龙营的战士在训练中配合都很默契,但真的到了实战中,而且初次参加战斗就面对两倍于己、战斗经验丰富的惯匪,都不免有些手脚僵硬、动作变形、配合失调,十分战力竟只发挥出了五分都不到。排好的阵形竟然一下子就被冲出了一个豁口,经验老到的刘猛一眼就看到了薄弱环节:“弟兄们,都往这边冲!冲出去才有命!”他将大刀舞得呼呼作响,势猛人疾,接连撞开十几个飞龙营战士,十几个亲兵跟在他身后也像疯狼一样横冲直撞。

“当!”一声巨响,计勇廷的刀和刘猛的刀撞到了一起,计勇廷吃了点小亏,因为刘猛是一路顺坡冲下来的,挟带着极大的势能,而计勇廷完全是靠运起天元心法,气贯双臂,凭自己的功力来与刘猛相抗。好在前面已经有十几个战士挡了刘猛一下,让刘猛的速度稍稍减缓了一些,就这样计勇廷还是感到一阵气血翻腾,真力顿时有不济的现象。要在平时,计勇廷绝对不愿这么硬扛,但现在不同,自己已是最后一条防线,身后就是寨门,一旦被他们冲破,再要去追就头疼了。

刘猛也是一愣,居然有人能扛得住自己的冲击,不简单!他收刀护住前庭,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不出,身手不错,是条汉子!你不是我的对手,让开一条路!我不想杀你。”

计勇廷不禁暗暗庆幸对方没有穷追猛打,让自己回了一口气。他迅速让真气在任督二脉做了一个小周天搬运,一口血吐出,压下了险些失控的真气,方才开口道:“这位想必是刘寨主了,不错!我敬你是条汉子,如若马上投降,我会在国师面前为你求情。如今我军势如破竹,你即便是逃出山寨,也无处可去,倒不如率领你家弟兄降了我军,以免多造杀戮。”

“让我刘猛投降官军?我呸!只有战死的刘猛,没有投降的刘孬种!”

“既如此,那就让我们在刀枪上见个高下吧!”计勇廷一提真气,大刀缓缓横在胸前。

这时从其他副寨赶来的飞龙营战士越聚越多,褚柏嘉也带着人手从主寨赶了下来。刘猛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形势,发现情形不妙,于是便说道:“好!老子跟你单挑,要是输了,老子就让手下投降,要是赢了呢?”

计勇廷胆气豪生,朗声说道:“你赢了,我计勇廷就做主放你一马,而且保证不来追你们!”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好!那就让老子来掂量掂量你的份量!小心了!”刘猛大喝一声,抡起大刀斜斜劈下,刀势刁钻之极。

计勇廷紧盯着对方,待刀锋将及面门时,方才扭身一挫,大刀前递,刀头伸缩不定。“铿!”地一声,刀身正磕在刘猛的刀柄上方。刘猛一时拿捏不住,大刀脱手而出,他急忙着地一滚,左手探出抓住落下的刀柄,迅速交到右手,随即贴地向计勇廷的脚踝横扫而去,自己顺势跳起。

计勇廷拔身跳起,趁着磕回的刀势收回大刀,再迅速向刘猛的肩头劈去。刘猛回刀格挡,又是一声清脆的交击声。刘猛右手持刀挡住计勇廷,左手挥拳击向计勇廷的空门,计勇廷也挥拳格挡。刘猛膂力奇大,刀势沉猛,拳出带风,计勇廷频频运起真气贯注双臂与刘猛力抗。两人僵持片刻,同时撤身后退三步,握刀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刘猛大喝一声,揉身复上,计勇廷运起飘云步,身形如鬼魅般左右摇摆。“叮叮当当”一阵交击之声响起后,计勇廷觑个破绽,戟指点在刘猛的寸关脉腕,刘猛手腕一麻,大刀脱手飞出,他左手迅疾直击计勇廷胸膛,计勇廷运气于胸硬受他一拳,随即将大刀搁在了刘猛的咽喉之上。

刘猛一呆,随即沮丧地说道:“我输了!”

计勇廷微微一笑,撤刀退后三步,收刀站立,两眼紧盯着刘猛。

刘猛长叹一声说道:“弟兄们,都怪我学艺不jing,连累大家了,你们就降了吧!刘某先走一步!”说完他劈手夺过身边一位亲兵的长剑,伸手就往自己的脖子抹去。

计勇廷听到刘猛话里有话,急忙抢上。众亲兵大惊,也急忙扑上去抢剑。可是为时已晚,只听“哧”地一声,一道血箭标出。